天已晚,秦姑父與喬薇閑聊幾句后便起離開了,臨走前告訴喬薇名額的事與院長說了,院長考慮一晚,明日再給答復,喬薇將秦姑爺送去門口,轉回了屋。
姬冥修已經沐浴完坐在桌邊,提筆寫著什麼,臉不大好。
喬薇知道他還在生弟弟的氣,那家伙策劃逃跑不是一日兩日了,回來的路上便跑過幾回,但每次都被抓包了,沒惹出大禍,這次居然讓人拐進了偽酒肆真青樓,要不是上了冥修,他的下場還不知會怎樣呢。
“剛剛姑父來過了?”姬冥修道。
喬薇道:“他是過來道歉的,說白天不該帶冥燁出去,更不該出去了又沒把冥燁看……我瞧姑父關心冥燁的。”
姬冥修不可置否道:“當年冥燁下葬的棺材就是他打的。”
“姑父還會打棺材?”喬薇驚訝。
姬冥修解釋道:“他家里是做木匠的,他也略懂一些。冥燁下葬下得急,找的木匠又突然出了事,姑父聽說了木匠來不了,便主把棺材打了。”
喬薇了然,又道:“我瞧著姑父的年紀也不算特別大,他那麼早便與姑姑親了嗎?”
姬冥修將寫完的奏折放到一邊,說道:“那時還沒有親,姑父與二叔、三叔都是南山書院的學生,一個班的,關系不錯,偶爾會被請到家中做客,那一日恰巧姑父在姬家。”
喬薇眉梢一挑:“原來姑父是這麼與姑姑認識的呀,姑父家里是木匠,這麼說是個寒門子弟了,姬家為什麼要把姑姑嫁給他?以姑姑的份,做皇后也夠了吧?”
姬冥修輕輕一嘆:“祖父他老人家不怎麼喜歡把孩子嫁皇家,當年我母親與父親的親事也遭到了祖父的強烈反對。”
喬薇古怪地皺了皺眉:“祖父與皇家有仇嗎?”
姬冥修道:“這倒沒有,只是歷朝歷代的皇親國戚都鮮能落到好下場。”
喬薇若有所思道:“說的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彼時的皇親國戚,換個皇帝后可能就是眼中釘了,祖父考慮得很周到。不過,我瞧現在的皇帝好的,太子也不賴,至姬家還能風個百年。”
姬冥修看向了喬薇:“說到皇上,我這兒倒是有個好消息。”
“什麼好消息?”喬薇問。
姬冥修輕輕地笑道:“你要做誥命夫人了。”
喬薇睜大了眼:“真的假的?”
姬冥修勾了勾角:“為夫還會騙你不?多虧你傳授的農耕之,匈奴的草地上種出莊稼了,匈奴二王子致謝了皇上,皇上一高興,便決定封你個誥命。”
喬薇瀟灑地撥了撥劉海兒:“那我以后也是有誥命在的人了!對了,有俸祿沒?”
姬冥修含笑道:“有,等通知了禮部,做出玉碟與文書,福公公就該上門宣旨了。”
喬薇樂壞了,是萬萬沒料到自己還能在古代掙個公務員當當,這公務員不僅能吃一輩子俸祿,還不用做事,簡直就是個超級鐵飯碗,以后就算破產了,也不用擔心流落街頭。
姬冥修看著暗自竊喜的樣子,不失笑,虧得是弄了個俸祿,若只是空有一副誥命,怕是眼皮子都不會抬一下。
喬薇抓了抓姬冥修的胳膊,兒地看著姬冥修,許是有個鐵飯碗了,眼神都比先前亮了:“扯遠了,還沒說祖父怎麼就同意把姑姑嫁給一個窮小子了呢?總不能因為不想與皇室攀親就隨便找了個婿吧?”
荀蘭好歹也是姑蘇名門之后,是家千金,是書香門第,可秦姑父只是木匠的兒子……這和羅永年的鐵匠份有區別嗎?照這個標準,豈不是羅永年也能找個姬家的姑娘了?當然了,若是論容貌,姑父真真是極好的。
姬冥修放下筆,握住的素手,道:“姑姑不想嫁出姬家是其一,姑姑喜歡姑父是其二,其三,姑父雖是寒門子弟,但家世清白,又與三叔二叔是同窗好友,姑姑磨泡了一陣,祖父便答應了。”
喬薇眨了眨眼道:“將來咱們的舒也找個贅的婿吧,我舍不得把嫁出去呢。”
姬冥修忍俊不道:“舒才幾歲,你就想那麼遠了?”
喬薇笑了笑,又道:“是姑姑倒追的姑父嗎?”
“據說是。”姬冥修道,親了親手心。
喬薇被親得心里甜甜的,眸子彎了彎,說道:“我看也是,我今天去了姑姑那邊,把從塔納族帶回來的禮送給姑姑姑父,結果姑父一進屋,姑姑那雙眼睛就徹底長在他上了。你說,等我們親那麼多年之后,我的眼睛還能不能總長在你上呀?”
姬冥修似是而非地哼了一聲:“你現在也沒把眼睛長在我上。”
“咳!”喬薇咳嗽了一聲,不要這麼拆臺嘛……
姬冥修挑眉,松開的手,去寫奏折了。
“話說回來。”喬薇走過去,站在他對面,抬手擋住了他正在寫的奏折,“你下了朝不趕回家,卻跑去跟人逛窯子,風流快活的呀。”
“吃頓飯罷了。”姬冥修說道。
在大梁朝大多數男人心里,在有人的地方吃頓飯,與在沒人的地方吃頓飯其實并沒有多大區別,就像是多了一種酒,只看你喝不喝這種酒罷了,而姬冥修,恰巧是從不這種酒的一類,只是他不,不代表他連人家酒館都不進。
喬薇自然也明白這樣的道理,更明白他在這樣的位置,諸如此類的應酬必不可,自是相信他的,只不過誰讓他剛剛抱怨沒把眼睛長在他上的?只是偶爾沒把眼睛長在他上,可沒像他,不就去逛窯子!
姬冥修輕輕地拿開了喬薇的手,繼續書寫奏折。
喬薇手肘撐在桌面上,托腮著他,危險地瞇了瞇眼:“冥修——”
“嗯?”姬冥修寫著,應了一聲。
喬薇怪氣地拉長了音調:“你是不是常去那種地方啊?”
“什麼地方?”姬冥修問。
喬薇眼神里充滿了殺氣:“有姑娘的地方。”
姬冥修寫字的手頓住,抬眸看向,眼神里有了一似有還無的笑意:“吃醋了?”
喬薇眉梢一挑,兩眼天道:“誰說的?我就隨口問問,你上哪兒上哪兒。”
姬冥修輕輕一笑:“我娘子原來這麼大方。”
喬薇大義凜然道:“你別看我好像蠻不講理,但其實我很開明的,我知道你們古代的男人沒有從一而終的思想覺悟,三妻四妾全都是稀疏平常,你要是看上什麼姑娘,想納回家,我也不會反對的。”
大不了就是把你閹了!
下腹突然涼颼颼,姬冥修看了喬薇一眼,意味深長道:“我娘子原來這麼大方,不過古代的男人又是什麼意思?”
喬薇張了張:“是……”
姬冥修淡笑:“是娘子的家鄉話?我去過娘子家鄉了,那邊人好像不是這麼說話的。”
喬薇了鼻子,眸一,掩面打了個呵欠:“好困呀,我先睡了!你慢慢寫!我不打攪你了!”
說罷,轉就走,卻被姬冥修扣住了手臂。
喬薇就著他的力道,繞過書桌,坐進了他懷里。
姬冥修了紅的瓣,語氣溫,卻又分明帶著一子咬牙切齒的意味:“看來娘子是去過什麼不為人知的地方,或是認識了什麼了不得的人?”
喬薇定定神,對上他仿佛能穿一切的眼神,面不改地說道:“我打出生便一直在京城,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認識誰,不認識誰,你也全都知道,冥主想查一個人的過往,難道會查不清楚嗎?”
不信冥修沒查過,縱有千般變化,但他怎麼也不可能想到自己是個魂穿的現代人。
姬冥修冷冷一笑:“娘子這麼不誠實,為夫該怎麼罰才好?”
原本是在興師問罪的,怎麼歪樓歪了被興師問罪的?
再僵持下去,都怕自己會一不小心說。
“我……要睡了。”喬薇掙扎著要站起來。
姬冥修卻將抱得更:“就罰你……再給本主生個孩子可好?”
好呀……
喬薇抿住翹起來的角。
姬冥修看著樂卻又極力忍住的樣子,差點沒能忍住。
喬薇見他遲遲沒有作,不由地暗暗嘀咕,不是想再要個孩子嗎?怎麼不?快撕碎本小卓瑪的裳,將本小卓瑪狠狠地撲倒在桌上,不用留!
姬冥修噗的一聲笑了。
“你笑什麼?”喬薇表嚴肅地看向他。
姬冥修忍住笑意道:“我笑某人似乎很猴急。”
喬薇無比高冷地說道:“你說的一定是你自己。”
姬冥修看看已經上他口的左手,又看看已經進他子的右手,最后又看了看自己一雙還不知往哪兒放的手,眉梢一挑:“你說的對,是我猴急。”
喬薇一本正經道:“當然了,我可半點不猴急的。”
一把扯爛了他的裳。
姬冥修:“……”
夜深重,纏的軀在帳幔中有力地聳。
呼吸被奪走,子漸漸了下來,喬薇地躺在下,承他的親吻與更多。
屋,漸漸響起人的聲音,天上的月牙兒抱住腦袋,躲進了云層……
……
翌日,秦姑爺那邊來了消息,學測試的名額到手了,一共三個,小包子一人一個,由于南山書院一不招收弟子,二不招收十歲以下的弟子,所以,為弄到名額,秦姑爺可謂是煞費了苦心。
秦姑爺原先在姬家的存在不強,因為這件事,頗眾人驚喜了一把,道是姑爺也是有幾分本事的,只是從前韜養晦,不肯有所表罷了。
原本,姬老夫人是不大同意把孩子送到外邊日曬雨淋的,心疼孫子,恐這麼小的娃娃讓人給欺負了,又恐外頭念書辛苦,不如在府中伺候得周到,喬薇好生做了一番老人家的思想工作,道是孩子也需要玩伴,總待在家中,不是在念書,而是在做主子,夫子不敢打也不敢罵,學得好是好,學得不好也是好,哪兒瞧得出孩子的真實水平?只有放在集中,是騾子是馬,遛遛就知道了,而且多與外界接,對孩子的格有好。
姬老夫人想了想鎏哥兒的子,再想想景云與舒的子,覺得這悶在家里養的,確實不如放在外頭闖的,便也不再反對什麼了。
考試的日期就在三天后,考試的題目歷年都有所不同,但大分為三項,一項是文試,一項是武試,另一項是選試。
通過往年的經驗來看,文試的主要容離不開四書五經那些,但凡書念得好的,通過的幾率都不小;武試主要考驗考生的格與騎技藝;最后一項選試就比較靈活了,有些類似于現代的附加題,以展示考生的才藝為主,譬如琴棋書畫等等等。
喬薇找秦姑爺開后門兒,弄了幾套去年與前年的文試題,語文算景云都沒有問題,但最后半面翻譯題是幾個意思?
“南山書院這麼先進的?都開始考外語了?”
秦姑爺笑道:“這些是給匈奴考生的送分題,中原的考生不用做,就算沒這幾題,中原考生的績也是遠遠領先匈奴考生的。”
喬薇微微一愣:“南山書院還有留學生?”
“什麼生?”秦姑爺沒聽明白。
喬薇一笑:“就是匈奴的考生。”
秦姑爺溫聲道:“匈奴仰慕中原文化,每年都會派遣專人前來學習,從前雙邊關系張時,政策會嚴厲一些,如今兩國好,政策想必相對寬松了,不過你不用擔心,以景云的資質,應該是可以學的。”
才不是擔心景云呢,是擔心鎏哥兒與舒,一個弱不風,一個大字不識,這要送上考場了可怎麼辦喲?
不論喬薇如今擔心,二十一號這日還是如期而至。
三個小包子換上了漂亮的新裳,高高興興地出了門。
舒最喜歡考試了,第一次考試得了一個金算盤,之后每一次考試也全都績優異,老先生說全班就考得最好了,比哥哥還好,每次都會獎勵一袋糖。
鎏哥兒沒考過試,聽著舒吹牛皮,心充滿了羨慕與憧憬,并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將是一場殘酷的競爭。
三小只里只有景云最清楚究竟是去干嘛的,帶著一個不靠譜的妹妹,和一個更不靠譜的叔叔,景云深深地到了肩上的重擔。
姬冥修將喬薇與三小只送到考場,下馬車前,姬冥修了景云與舒的腦袋:“盡力就好,別的不用想。”
舒笑瞇瞇地說道:“我一定會考得很好很好的!上次我是第一個出來的!我這次也要第一個出來!”
喬薇捂住眼,上次你是第一個被淘汰的……
姬冥修了兒的臉蛋,又了鎏哥兒的,語氣多了一分嚴肅:“你是叔叔,別考得比兩個小的還差,知道嗎?”
鎏哥兒怕大哥。
喬薇給姬冥修理了理襟:“你去上朝吧。”
姬冥修握住的手:“我下了朝來接你們。”
喬薇笑著點點頭:“好。”
喬薇帶著三小只下了馬車。
新生的學測試雖不比神試浩大,卻也十分熱鬧,院外的場地上被得滿滿當當,一眼去,黑的一片,全是人頭。
鎏哥兒還是第一次見到那麼多人,驚得都合不上了。
喬薇把號牌掛在了三人的脖子上,家長是不能進學院的,所以待會兒進了這個門,就全都靠他們自己了,別人家的孩子都是十歲十幾歲的小年,只自家的三個是小豆丁……
小豆丁們告別了喬薇,手拉手地去了口,三人還沒臺子高。
看見臺子上突然多出來的三個小牌牌,檢票的夫子嚇了一跳,東張西,在臺子上往下一瞅,看見了三個雕玉琢的小豆丁。
小舒瞇眼一笑:“先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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