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直燒到凌晨,天邊都被映了紅。整個都府的人都被驚,從四面八方趕來救火。
景毓的尸被義莊的人運走,修整容。
黃梓瑕與周子秦在那幾被丟棄下的尸上搜索許久,發現他們做得非常干凈,穿著普通百姓的服,上沒有任何可以表明份的件,連手中的武都已經磨掉了上面的鑄造印記。
在城中攜帶隨扈,畢竟不好,李舒白命邊侍衛們散去,有時暗中跟隨即可。余下他們四人著面前這片灰燼,都是默然無言。為了追殺李舒白,對方不但敢殺害岐樂郡主,如今連周圍整條街的無辜平民都全然不顧,害得多人葬火海,又害多人流離失所。
“混蛋……我一定要親手揪出這個縱火犯!”周子秦咬牙,憤恨道。
黃梓瑕皺眉道:“這麼大規模的火,而且周圍那幾座樓全都被他們控制,前后門被堵被關,過程、細節無一不是事先策劃好的。恐怕針對王爺的這群幕后兇手,其勢力之大,遠遠不是你所能想象的。”
周子秦撇撇:“我管他們是誰,反正他們在蜀郡犯事,為蜀郡總捕頭,我就一定要跟他們斗到底!”
幾個人走出燒瓦礫堆的巷子,忽然看見前面人群之中,有個子焦急地在逃出來的人群中四下里尋找,辨認從里面走出來的人。姿婀娜,步履輕盈,即使面容上焦急異常,影在這樣擁混的人群中卻依然顯眼。
周子秦朝打招呼:“大娘,你在找誰啊?”
公孫鳶回頭看見他們四人,怔了怔后,才長出了一口氣,快步走到他們面前說道:“我找你們!”
“咦?擔心我們嗎?”周子秦拍拍脯,仿佛完全忘了自己剛剛差點被嚇破膽,“別擔心,我們是誰呀,當然是毫發無損!”
“你看看你們這樣子,別吹了。”公孫鳶看著他們滿面塵灰、狼狽不堪的模樣,幫他拍了拍上的灰,“好啦好啦,沒事就好。”
“大娘,你如今住在哪兒?我們也一起過去你們那個客棧吧。”黃梓瑕問。
公孫鳶點頭說道:“我被那兩個人擾之后,就住到了兩條街外的云來客棧,你們隨我來吧。”
云來客棧十分幽靜,雖然是間不起眼的小客棧,庭卻種植了修竹蘭草,還引了一眼小泉,讓剛剛被火燒過的幾個人都覺得簡直是太完不過。
“旁邊被燒的客棧里轉過來的?”掌柜的是個老行當,看見他們的模樣,頓時了然,“行李搶救出來了麼?隨還帶著錢麼?”
一直在發呆的張行英,此時終于回過神來,有點:“多謝老板關心……”
黃梓瑕打斷他的話:“放心吧,不會付不起你房錢的。”
公孫鳶立即說:“我來付。”
周子秦豪邁地一揮手:“放心吧,一切用度都由衙門出!”
見這麼多人搶著付錢,掌柜的這才放心:“哦,那就好。”
張行英臉上的頓時僵,抑悲痛的表又回來了。
幾人到了房,第一件事就是小二打水把上趕洗了一遍,然后才到前面店中集合,一起點菜吃飯。
“哎呀……從未吃過如此狼狽的宵夜啊……”周子秦看著外面即將破曉的天空,嘆道,“也而從未吃過這麼盛的早餐啊……”
在火場之中索良久,幾個男人還好,黃梓瑕的嚨被煙熏壞了,一直按著口干咳不停。幸好周子秦已經店家煮了一大碗雪梨熬枇杷,在等宵夜的時候先讓大家喝下,以去火氣。
“崇古,你最嚴重了,你可要多喝啊!”周子秦給拼命灌湯。
黃梓瑕喝了一肚子水,實在不適,只好借口去找公孫鳶過來相聚,逃離了周子秦的殷勤。
等公孫鳶隨黃梓瑕來到店堂之中時,他們卻發現們后跟著另一個三十來歲的子,材小玲瓏,在搖曳多姿的公孫鳶后如同一個毫不顯目的侍。
等走到他們面前,向他們施禮之后抬起頭,他們才發現面容如海棠初綻,在燈下朦朧生暈,即使籠著一層憂愁,也別有一種嫵人的風。
“這是我四妹殷,今日剛剛到都府。我之前在阿阮松花里的宅子上留了字條,今日抵達都府,便尋來了。”
周子秦這才恍然大悟:“哦,原來門上那張紙條是你給姐妹們留的?我還在想那個紙鳶是什麼呢。”
公孫鳶點頭,拉著殷在他們旁邊坐下。殷沉默寡言,席上眾人也都掛懷著景毓之死,這一頓飯吃得沉悶無比。直到快結束的時候,周子秦才問殷:“不知四娘你擅長的是什麼呢?”
見周子秦請教絕活,殷也不說話,只朝著他一翻手,指間冒出一朵石榴花來。
“咦?哪里來的花?”周子秦詫異地手要去拿,殷將自己的手一轉一收,合掌將花了兩下,又再度向他出手。只見一個石榴出現在的掌中,金黃中泛著紅,圓溜溜的,十分可。
周子秦一把搶過石榴,驚喜地問:“原來你會變戲法?”
“揚州人家喜筵壽宴,能請一場戲法,便是轟全城的盛事呢。”公孫鳶說著,將石榴從他手中取過,將石榴掰幾瓣分給大家吃了。
石榴和樹上剛摘下一樣新鮮,滋味酸甜。唯有殷手中著一塊掰開的石榴,眼中含淚,食不下咽。
公孫鳶嘆了口氣,對說:“我知道你素來多愁善,其實死者已矣,阿阮能與郎一起去了,心中必定是歡喜的,你何苦多為傷。”
“是……是我看不開了。”殷說著,卻依然怔怔的。
“阿阮之死,我覺得必有,因此已經托周公子代為調查了。”公孫鳶著周子秦,殷切說道,“如今我們姐妹全要托賴捕頭,還請二位查明阿阮殉真相,好歹……讓我們知道到底遇上了什麼事,為什麼不向我們求助,而選擇了死路。”
“大娘請放心吧。”周子秦拍著脯保證,“我既然是欽點的蜀郡總捕頭,在蜀郡發生的所有案件,我都會一一查明真相,絕不會讓任何案件留下疑問!”
殷抬頭了他一眼,剛想說什麼,公孫鳶已經激地朝周子秦說道:“多謝周捕頭!我妹子的冤,一切都要靠您了!”
周子秦滿口答應,又想起一件事:“說起來,明日都府衙要宴客,不知你們可否前來助興?”
公孫鳶與殷對一眼,說道:“周捕頭既然發話了,明日自當赴宴。不知宴請何人,準備如何助興?”
“實不相瞞,明日節度使范將軍駕臨郡守府,一則是為新任郡守剛到蜀郡,親近話事。二則是為節度使府判齊騰與我妹妹的婚事。節度使是武人,必定喜歡劍舞,這正是大娘的拿手好戲了。”
公孫鳶點頭道:“是的。但我想……這回畢竟是喜慶日子,捕頭妹妹想必不會喜歡刀劍影的。”
周子秦皺眉道:“這個……可管不了,畢竟以客為重。”
“我倒有個好主意,之前阿阮曾幫我將劍舞重新編排,做了幾修改,雖依然是劍氣渾舞,但其中旖旎之,尤勝綠腰,可算是剛兩者兼而有之。如今過來了,正好有人幫我準備,明日就上演我的新舞,絕不會讓各位失。”
周子秦大喜道:“大娘既然這樣說,必定是彩絕倫的表演!行,那我們明日就拭目以待。”
“還有一件事,我明日舞蹈中所需的東西,請讓人幫我準備一下。”小二送了紙筆過來,寫了一張單子,遞給周子秦。
周子秦看了看,念出所要的東西:“牛皮燈籠兩對,花瓣一籃,蝴蝶十對……”
他念到這里,不由詫異地問:“蝴蝶?難道這回的劍舞,還順帶放生呢?”
公孫鳶雖然緒低落,但也不由得掩一笑,說:“天機不可泄,我也則罷了,但這里的機關可是吃飯的本事,斷然不能告訴別人的。”
周子秦不好意思地抓著頭笑了笑,說:“我整天在家研究尸,哪知道這些?我這就人去準備。”
“可務必要記得是活的,這邊人生地不的,我們自己可找不到活的蝴蝶。”公孫鳶又說道。
“保證只只都是活的!給我吧,沒問題!”周子秦說著,又艷羨地看著殷手中的石榴,說,“話說回來,四娘以前怎麼不到京城來啊,你的手藝可真絕妙。”
殷個子小小的,聲音也是低輕婉,說:“十多年前,我曾隨姐妹去過京城,但當時周捕頭應該還是孩。不過我有幾個弟子,也有幾人去了京城的,聽說常在京城西市。”
周子秦忙問:“那可要怎麼找呢?”
“我大弟子二弟子在一起,是一對夫妻,年紀比我還大些。當初離開時我曾送給他們一只訓好的白鳥,或許你去找找便能見到了。”
黃梓瑕頓時了然,說:“我曾在西市見過那對夫妻。只是他們技藝普通,那只白鳥兒也被賣掉了。”
當時,買下了白鳥的王蘊,在仙游寺中出演了一場忽然消失的籠中鳥,導致了之后的種種不測事態。
殷點頭說道:“于技藝之上,急功近利最是不智。孫大學了兩手之后,便覺足以行走江湖,向我辭別了。倒是容娘還好些,有學到幾個好的,只是丈夫要離開,也只能隨他去了。”
周子秦趕說:“不如四娘在明日的宴席之后,也為我們兩手,助助興?”
殷默然低頭道:“這倒也不必了。明日大娘的舞中,也有些許地方用得上我,到時候各位都可以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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