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王府如今人心惶惶,從門衛到侍,看見他們進來都是戰戰兢兢,雖然個個陪著笑臉迎接,但那種樹倒猢猻散的覺,還是籠罩著整個王府。
黃梓瑕先去了陳太妃的靈位之前。太妃的靈前依然如常供奉著香燭供品,殿一切東西照舊擺放,所有一切都和上次來時一樣。
黃梓瑕在靈前跪拜,雙手握著線香,低聲禱告。
睜開眼睛,手持線香來到靈前那個足有一尺半直徑的高足爐鼎之前,將手中線香香灰之中。
線香輕微的一聲,斷在了香灰之中。黃梓瑕覺到本應的香灰之下,有一些的東西硌到了線香。
不聲,以剩下的半截線香將香灰撥開一點,看見黑灰的香灰之中,一點明亮的芒了出來。
將香灰撥好,掩蓋住下面的東西,若無其事地尋個松的地方將線香好,然后問旁邊的侍們:“鄂王爺每天都會來這里給母親上香嗎?”
侍們都紛紛點頭,說道:“是的,王爺事母至孝,每日晨起第一件事,便是來這邊祭拜,從無例外。”
“王爺出事的那天……也是如此嗎?”
“是,王爺早起過來祭拜了。因為那日冬至,所以王爺還未天亮就來了,將自己關在殿。我們當時都在門外候著,我記得……王爺約莫過了一刻時辰才出來。”
“是啊,當時我們還說,王爺真是至孝,冬至日依例祭祖,王爺就格外認真。”
黃梓瑕點頭,又問:“鄂王爺最近見了那些客人?”
“我們王爺一向好靜,訪客本就不多。自前月夔王來訪之后,他更是閉門謝客,除了府中人之外,從未與任何人接過。”
黃梓瑕微微一怔,問:“也未曾出過門嗎?”
“沒有。”所有人一致搖頭,肯定地說:“奴婢們也都勸過王爺,讓王爺可以出去走走散散心,但王爺卻一日日消沉黯然,一開始還去園子里轉轉,后來除了這邊,幾乎連殿門都不出了。”
“是啊,之前王爺雖然不太出門,但偶爾也去附近佛寺中與各位大師談談禪、喝喝茶的,可從沒像那段時間那樣的……可見王爺可能那時候就已經下定決心了……”
幾個侍說著說著,就哭起來了,緒一傳染,就連旁邊的宦們也開始泣。
周子秦對人哭最沒轍,手足無措地看著黃梓瑕。對周子秦使了個眼,便說道:“如今我們奉命前來調查此事,定會給鄂王府一個代。請各位先出去,容我們在殿細細尋找是否有關系此案的證。”
一群人都退下之后,周子秦去把門關上,而黃梓瑕早已到了香爐之前,用手帕捂住自己的口鼻,將旁邊箸拿起撥了撥灰。
松的香灰之下,先撥出了那一個發的,是一把匕首。將它拿起,在香爐沿拍了拍,浮灰揚走之后,出了明晃晃的匕,寒刺目。
周子秦一看之下,頓時愕然失聲出來:“是那柄匕首啊!”
匕四寸長,一寸寬,刃口其薄如紙。只是這匕首似乎已經被人狠狠砸過,匕扭曲,鋒刃也已經卷曲,唯有寒耀眼,依然令人無法直視。
黃梓瑕緩緩將它放在供桌之上,說:“對,與之前在蜀地,公孫大娘的那柄匕首,一模一樣。”
“據說這是寒鐵所鑄,太宗皇帝一共鑄造了二十四把,然而除了最出的那柄之外,幾乎全都已經散逸了。而唯一留存的那柄,似乎就上次給了則天皇后……”
“如今這柄匕首已經被砸得面目全非,也認不出是否是公孫大娘用以殺齊騰的那一柄了。”黃梓瑕說著,又以箸在灰中撥了幾下,勾出一團破爛東西來。
是一條燒得只剩小指長的紅線,十分鮮艷,即使蒙了灰,但拍去浮灰之后,依然紅得耀眼。
周子秦見黃梓瑕還在灰里繼續拉,一時急躁,說:“這麼多灰,得到什麼時候啊?我來。”
他提起爐鼎的一個腳,直接就將里面所有東西倒在了地上,大蓬的灰塵頓時彌漫開來。
黃梓瑕無語,說:“你這是對陳太妃不敬。”
“啊?會嗎?反正陳太妃已經死了好幾年了,不會介意的。”周子秦說著,拿了旁邊一支竹簽香在灰里開始翻弄起來。
黃梓瑕也只能無奈跟著他一起翻找著。
不多久,里面所有的異都被理了出來。一柄砸得面無全非的匕首;幾條火燒后殘留的紅線;幾塊潔的碎玉,拼在一起正好是一個玉鐲子。
“而且……你不覺得很悉嗎?”黃梓瑕將其中一塊碎玉拿起,遞給周子秦看。
周子秦見這灰里出來的鐲子潤水瑩,不由得贊嘆道:“真是好玉啊,從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哦,不對不對,我之前不是曾幫你們從蜀地證房里出兩個鐲子嗎?一個是那個雙魚的,被你打碎了,還有一個傅辛阮的,那玉質可真是天下絕頂……”
說到這里,他看了看手中這塊碎玉,又看了看其他被黃梓瑕拼在一起的那幾塊,正是一個手鐲模樣。他頓時目瞪口呆:“難道……就是那個鐲子?”
“嗯”。黃梓瑕還清楚地記得,與李舒白將這個鐲子送歸鄂王時,他曾無比珍惜地供在母親的靈前。可沒想到,就這麼幾天,這個鐲子已經化為一堆碎玉。
“不管如何,只要是對本案有關的,都先保存好吧。”周子秦最擅長這種事,馬上就將所有收拾出來的東西都揣在了自己的袖中和懷中,看起來居然還不太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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