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玉意繃著臉看了他一晌,這才點點頭。
出門前,杜庭蘭又叮囑了弟弟幾句,滕玉意則看著下人們把準備的點心一盒盒搬上青云觀的犢車,確定沒有下的,這才放了心。
杜紹棠與絕圣棄智同行,滕玉意和杜庭蘭另乘一車。
途中路過一座宅邸時,滕玉意聽得外頭有些吵鬧,過窗帷往外看,就見那宅子門前有一列武侯敲門,為首的武侯對開門的下人說:“府上可有婦人懷孕?不拘主家,底下的仆婦也要上報。此事事關重大,膽敢瞞府者,必重罰!”
閽者嚇了一跳,忙說:“我家夫人并未懷孕。還請爺們請稍等,小人進去問問可有管事娘子懷了孕。”
滕玉意詫異道:“這是要在查長安現有的孕婦?”
杜庭蘭一愣:“是不是怕兇徒再作,所以想著提前防備?上回阿爺說,長安如今民安阜,說有百萬人口,這樣挨家挨戶查下來,也不知要查到什麼時候。”
滕玉意想了想,換作別人未必查得,是藺承佑的主意那就另作別論了,藺承佑直達天聽,長安和萬年兩縣的縣令為著自己前程著想,斷然不敢推拒他的指令,長安人口多,戶數卻有限,只要調能調的人力滿城一查,幾日就能清楚。
有些費解,對方為了陷害莊穆可謂煞費苦心,莊穆如今落了網,藺承佑何不將計就計呢?
***
大理寺。
嚴司直從停尸房出來,邊走邊對藺承佑說:“舒麗娘和白氏的角都未缺損,可見兇手當時沒想過用們的角包裹胎兒,可一到了榮安伯世子夫人小姜氏上就這樣做,擺明了是想嫁禍莊穆。藺評事,既如此,為何不對外宣稱已經抓到了真兇?兇徒聽說我們‘中計’,說不定也能早些出馬腳。”
藺承佑若有所思著庭前的松柏,過片刻才答:“昨晚我把幾大道觀取胎的邪祟和妖法都找來看了,如果真是為了煉月朔君,兇徒絕不會只取三胎就罷手,一旦再犯案,兇徒嫁禍莊穆的舉就毫無意義了,這等老練的兇手,又怎會做些無意義之舉?我在想,兇徒給莊穆挖了這麼多陷阱,僅僅只是為了洗自己的嫌疑麼,會不會還有別的什麼深意?”
嚴司直愕然:“除了栽贓還能是為了什麼?”
“震懾?警告?”藺承佑思量著踱下臺階。
嚴司直更糊涂了:“莊穆已經被抓住了,這所謂的‘震懾’和‘警告’又能做給誰看?”
“假如莊穆背后有人呢……”藺承佑說,“兇徒意不在莊穆,而在莊穆幕后的那個人。我問過尤米貴的主家阿贊,莊穆干活每月只得五百錢。但莊穆平日常去酒肆喝酒不說,還時不時去賭坊賭錢,區區五百錢,怎夠他這樣花銷?此前他突然離開長安一月,途中的費用又從何而來?很顯然,生鐵匠只是他表面上的行當,他背地里一定還有別的主家。”
“這個我倒是也早有懷疑。”嚴司直愣了一會,“對了,藺評事已經查驗過莊穆此前一個月不在長安?”
藺承佑:“昨日王公子說了此事后,我就令人去查驗了,莊穆的確三月初一就離開了長安,而且一出城就在城外的驛站雇了一匹馬,看樣子是要出遠門,同州與長安相距不遠,如果莊穆驅馬趕路,是來得及趕在三月初五到同州的,但他到底是去犯案,還是去做別的,那就不知道了,他這樣的人,偽造‘過所’不算什麼難事。巧接下來的兩樁案子,莊穆也都在現場,從現有的種種跡象來看,兇手是有意把莊穆引到事發之地去,可如果換一個角度看,會不會莊穆是在調查真正的兇徒,所以才次次跟在兇手的后面趕到事發現場。”
嚴司直詫異地張大了:“你是說莊穆在跟蹤真兇?”
藺承佑了下:“我先試著猜一猜啊。真兇是為了殺人取胎,而莊穆是為了調查真兇,真兇察覺了莊穆的舉,干脆將計就計,把罪名扔到莊穆頭上去。”
“等一等……等一等……”嚴司直試著理清思路,“先不說真兇是如何設下陷阱的,莊穆不過西市的一個潑皮,如何能提前得知真兇會犯案?”
“這我就不知道了。”藺承佑踟躕了下,“首先他未必知道真兇的真貌如何,其次未必知道真兇到底在做什麼。他或許只是人指使前去調查,又或者去找尋什麼件……而且他著手調查的時日,可能早于同州兇案發生前。”
“真兇既然發現莊穆在查自己,何不直接把他殺了?設下這樣的陷阱,就不怕莊穆把自己這些日子跟蹤的發現,一腦告訴大理寺嗎?”
藺承佑想了想:“真兇敢這樣做,自是有把握并無把柄落在莊穆手里。但只要莊穆落網,我們就會從莊穆上查到幕后之人頭上,如此一來,真兇不用費一兵一卒,就能借大理寺的手,把莊穆背后的人揪出來。”
“藺評事的意思是……”
藺承佑笑了笑:“真兇也很好奇莊穆背后的那個人是誰。”
嚴司直怔了片刻,眼看藺承佑朝前走了,趕忙跟上去:“我明白了,此案涉及兩撥人。一撥是真正的兇徒,另一撥是莊穆和幕后之人。莊穆昨日當場落網,卻又說不出胎兒的下落,大理寺為了得到完整的罪證就會一直查下去,直到查清莊穆的底細為止……這借刀殺人之策,用得倒是順手。”
“是盤算得夠好的。”藺承佑一哂,“只是真兇沒想到昨日王公子會闖靜室,他當時在房里潛伏了一會才逃走,應該是猶豫過要不要襲擊王公子,要是留下來襲擊公子,就沒有足夠的時間去嫁禍莊穆,權衡再三,只能匆匆遁走,當時室昏暗,真兇對自己的易容和裝扮很有把握,他賭王公子看不出自己與莊穆外貌上的不同,可他萬萬沒料到,王公子因為對香料頗有研究,當場就聞出了罕見的‘天水釋邏’,還因為心細如發,發現他上裳刮破了一個。有了這破綻,我們才知道莊穆并非真兇。”
嚴司直恍悟地點點頭:“難怪藺評事昨晚一回來就令人排查城中孕婦,幾樁詭案已經傳得滿城風雨了,那些懷著孕的婦人們人人自危,府這樣做,既可以安民心,又可以告訴真兇大理寺并未上他的當。兇手得知自己費心設計的陷阱被識破,后續的計劃也會打,一,就容易出錯。”
藺承佑一笑,沒錯,他就是誠心在給真兇添。
莊穆的幕后之人得知莊穆落網,很快就能想明白是真兇設的陷阱,此人既能驅役莊穆這樣的高手,不可能不做回擊。此人在暗,真兇在明,真兇既要防備府的追查,又要留心莊穆的幕后之人對付自己,同時還得費心費力收集月朔君,說起來夠忙的。人一忙,就容易出破綻。他們先靜觀其變就是了。
“嚴大哥,我們先去提審莊穆吧。”藺承佑邁步朝大獄走去。
嚴司直嘆氣:“昨晚忙著查城中孕婦的事,也沒空審訊莊穆,本以為晾了他一夜,他定有許多話要代,可早上我去審他,此人好比一塊鐵,依舊不開腔。”
***
地牢里,莊穆閉著雙眼坐在牢籠中。
牢籠外有重重枷鎖,幽黑鐵條泛著巖石般的堅澤。這是大理寺專用來羈押重案犯的特制鐵籠,每一塊機括都經百名匠作費心打造,人被關在籠中,即便有千鈞怪力也別想逃。
莊穆上五花大綁,口里還塞著布條,除了一雙眼睛還是自由的,渾上下無一能。
除此之外,鐵籠外還圍了四名衙役。
衙役們忙著閑聊,間或看看鐵籠里的莊穆,如此嚴陣以待,倒不是怕莊穆逃,而是防著他用各類奇怪的法子自盡。
忽聽門外有腳步聲走近,門一開,一香氣飄房中,衙役們探頭去,就見藺承佑和嚴司直帶著一名老衙役進來了。
老衙役端著個托盤,托盤上放著五大碗熱氣騰騰的馎饦,另有餡的餅餤、牢丸等吃食,每一盤都濃香四溢。老衙役熱絡地招呼衙役們:“大伙過來用早膳吧,哎,別謝我,今日這頓可是藺評事請的。”
衙役們轟然雷,爭先恐后坐到桌前,口中還不忘說:“藺評事,嚴司直,你們不吃?”
嚴司直笑著搖搖頭,走到專用來記錄犯人口供的條案后,袍坐了下來。
藺承佑卻徑直走到鐵牢前,蹲下來看著莊穆:“了吧?”
香氣一陣陣往人鼻子里鉆,換誰都會垂涎三尺,一個人的意志力在時往往是最脆弱的,可莊穆顯然經過千錘百煉,猶如老僧定,對藺承佑的話毫無反應。
“一天沒吃東西了,這樣下去也扛不住啊。”藺承佑笑道,“要不這樣吧,我給你留一份早膳,等我們聊完了,我就把吃的給你送進來。”
莊穆緩緩睜開眼睛,眸里既有嘲諷,又有不屑。
藺承佑哦了一聲:“我知道了。你不怕,更不怕死。”
不等莊穆有反應,他低笑道:“先是糊里糊涂替人背了黑鍋,接著又糊里糊涂死在牢里,你不覺得窩囊,我都替你窩囊,我要是你,就算死也得先查出是誰陷害自己。”
這話低得只有兩個人能聽到,莊穆表一凝,眼中那濃濃的諷意,剎那間被驚詫所替代。
“是,我知道你是被陷害的。”藺承佑眸中笑意不減,“現在除了我,沒人能幫你洗刷罪名。”
莊穆眼波起了細小的漣漪,仿佛在踟躕,又像是在思考,旋即他似乎想起了什麼,重新把眼睛閉上了。
藺承佑并不急,調轉視線,看了看莊穆的那雙還殘留了跡的手:“讓我猜猜吧,昨日你跑到香料鋪的后巷中,大概是想找尋什麼東西,結果東西沒找到,兇手卻早給你挖好了陷阱。此前你跑到同州府去,也是雇去辦事,卻不知那時候真兇就已經打算對付你了。”
莊穆猛地睜開眼睛,比起剛才那半信半疑的神態,這回的眼神復雜了不,震驚地看著藺承佑,似乎開始重新審視眼前這個年郎了。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藺承佑語重心長,“你被對方耍得團團轉,還要替他背下殺人的罪名,莊穆,你咽不下這口惡氣吧?真兇如此可惡,要不要考慮跟我合作一回?”
莊穆目閃爍起來,然而只失神了一會,眼中的猶豫就被濃濃的防備之所取代。
藺承佑一瞬不瞬看著莊穆,見狀笑道:“沒錯,我是對你上的很興趣。但比起這些,我現在更想盡快捉到真兇。你想報仇,我要抓人,我們各取所需。怎麼樣,要不要跟我合力做個局,真兇耍弄了大理寺和你莊穆,我們反過來耍他一回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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