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白鬼南下已經半年有餘。

今年，雪州的抵抗軍，兵強馬壯，整個防線的守衛況，相當之良好。前進防線，佈置在薊北、漁、遼郡的北邊，顯得固若金湯，五位金丹強者，分別坐鎮。大隊的白鬼，幾乎無法突破防線，要不就撞得頭破流，要不就被提前偵查到，然後被剿滅。

不過，儘管比往年的境況要好不，但是仍然不會有人覺得會太輕鬆。

真真的難關還沒來呢，四階的白鬼皇，還都一個沒出現呢。

也不知道今年會來幾個。

當然，這種事，跟潘過惇關係不大。

他只是個啓明期的小修士，四階白鬼皇，那是上面的大金丹們要考慮的，跟他這個小啓明關係不大。

潘過惇是來自冀州一位修士。他的家族，桓潼潘氏，是正兒八經的宦世家，祖上也有人坐到九卿之位。哪怕是當下，潘家也有三個啓明修士。

潘氏比不得曾經的四大家族，但也是朝廷系下面，二三線家族裡，發展得不錯的了。

潘過惇本人，實力足夠，又有家族門閥幫助，很快就外放做了冀州渭郡的郡守。

而在此次改朝換代的風波之中，潘家算是立場比較堅定的靠向了陸家。

可潘過惇自己，卻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忠君人士。對於禪讓這件事，非常憤怒，作爲一郡太守，而且是冀州的太守，潘過惇在朝廷系裡，地位可不低，不是那種被打發到飛雲州之類的、朝廷控制不了的地方當太守的廢，是正經的地方大員。

在禪讓儀式剛過三個月的時候，潘過惇就曾經上書，並且在公開場合，抨擊過陸氏。這件事，理所當然就引起了中央的震怒，但因爲潘氏家族的立場是偏向陸家的，各方求之下，潘過惇並沒有被革職，只是將太守之位剝奪，讓他以戴罪之，擔任渭郡郡兵的統帥，只管練兵，政務工作全都給革掉了。

但就算是這樣，潘過惇也沒有太老實。雖然沒有再公開說過什麼難聽的話，但是卻在跟很多人私下的聊天之中，提及過他對陸氏的不滿，對潘氏本家這麼快就投向陸家而到恥。甚至，有人親眼看到過，他與自己的親哥哥，也是如今潘氏在場上的領頭羊，新任九卿之一的廷尉大人，產生過激烈的爭吵。

此人之立場，可見一斑了。

而此番雪州白鬼南下之事，他作爲不聽話的那個，自然也是在朝廷的強令之下，帶領著渭郡兵，上千名修士，前往雪州進行支援。

面對調令，他一開始是推諉的，後來沒辦法，強令他不來就是叛國、家族就要把他除名，多方力之下，這不來也是不行了，他也就只能率隊前往。

當然，這一切都只是表象而已。

在這一切的外部裝扮的樣子下面，他其實老早就進了錦衛了。這些反陸氏的樣子，完全是裝出來的。

早先時候，陸文恩作爲大燕錦衛的頭子，是查出來了一些國的不同尋常的問題。似乎，暗地裡有一隻手，在縱著冀州、錦州的地方勢力，讓朝廷不好控制地方。

但大燕錦衛在調查的時候，還是面臨著重重困難，查出來的線索比較，而且對方在各地似乎也是有底的，哪怕偶有收穫，線索總是會斷掉，只能抓到一些沒有什麼卵用的小角，而且往往那種白的火焰燒起來，滅口效果非常好。

錦衛知道，在暗地裡跟新朝廷作對的，是無面會。這羣曾經是李世文爲了自己突破法相，暗中扶持、建立起來的地下組織，現在了李氏皇朝的幽魂，到搞事。

於是，陸文恩就聯繫上了潘家，一番商討之下，就有了潘過惇這麼一個角出來。

這是個餌，錦衛是想要儘可能把無面會給釣出來。

然而，效果並不好。

潘過惇被一些陌生人試探過幾次，也將報給到了錦衛。但多番分析下來，錦衛那邊也是認爲，這搞不好是無面會的反試探，可能來的並非無面會真正的核心人，於是也不敢貿然行，免得打草驚蛇。

而眼下這一番，卻是個極好的機會。

當時，潘過惇在接到了朝廷的調令，要北上雪州的時候，他如往常一樣，演了一波戲，表現出了非常不樂意的模樣。可也就在這段時間，他接到了一個曾經聯繫過他的人的消息，希他能夠率軍參戰。

這一點，讓他和他背後的錦衛們警惕了起來。

那應該是無面會的意思，但是無面會對於北境白鬼南下之事，按理講應該是飽含惡意的。他們恐怕是不得白鬼南下，突破雪州防線，衝到飛雲州，將陸家的大本營攪得一團纔對。他們應該是非常反對、要破壞陸家調朝廷軍事力量，北上支援的纔對。

但再往深裡想一下……如果潘過惇痛恨陸家的事不是演的，而是真的呢？如果大量北上支援的朝廷地方郡兵、世傢俬兵，都被無面會暗中聯繫過，甚至配合無面會的行呢？

那這北上的兩萬朝廷援兵，真的是援兵嗎？這會不會是一個巨大的、潛藏的炸彈？

這事兒是由不得大意的。

但反過來，這似乎也是一個抓住無面會的尾的好機會。

無面會過往幾年，在各州的行，都是很很的，留下來的痕跡，而且在各地的關係錯綜複雜，不好抓。而這一次，如果他們的目標，真的是破壞雪州防線，攪陸氏在北境的基，那肯定算是這幾年以來，他們的一次大行了。

於是，潘過惇這裡，也接到了錦衛的要求：隨軍北上，隨時彙報無面會的況。而除卻這一點之外，他還需要調查，在整個北上支援的朝廷軍隊裡面，有多其實是無面會的人，或者是投向無面會的不滿分子。

過去半年的時間，他一面在雪州防線上，率領修士軍團，跟白鬼打生打死，一邊努力的調查著。

他也不是自己一個人，兩萬朝廷北上的修士之中，無面會摻了沙子進來，錦衛又何嘗沒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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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些還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