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聲漸漸止住了，睜著一雙紅彤彤的眼睛看著沈明澤，還真沒想到他心腸這麼這麼無，油鹽不進不吃，既然都能幫挑擔子了那為什麼就不能娶？

這都算是倒了，完全是男方占便宜不是嗎？！

沈明澤不知道對方已經恨上自己了，還耐著子道：“婚姻大事一輩子的事不能這麼草率，你別這樣，總會有辦法解決的，不然我們一起想想別的辦法。”

沈明澤還把沈華濃跟他說的那一套搬出來，“日子總會好起來的，現在別做讓以后后悔的事。”

說完看看田慧芝的手臂，意思是他能不能走了？

田慧芝手撐在墻面上，手指頭曲著摳進磚里，看著倒是比先前平靜多了，就是臉越發郁晦暗。

“我是人，我能不在意名聲嗎？你讓我不嫁，這輩子就這麼當個孤老婆子是嗎......”抹了把眼角出的淚，說：“不扯那些，沈明澤，我就問你一句話，你當真不肯幫我？不娶我？”

沈明澤搖頭。

田慧芝突然咧了咧，“......是你先無的，那你別怪我......”話未說完，手已經抓住了自己的領。

沈明澤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他頓時罵了句：“你瘋了啊！”

沈明澤想要按住田慧芝的手阻攔的作，又覺得跟拉扯更加不妥當，沒準正中下懷，又氣恨得想給自己兩掌，干嘛要幫呢，真是自己找。

田慧芝看著沈明澤，解開自己的服紐扣，“我是瘋了，我是被你們給瘋了！”

沈明澤氣急敗壞的偏開視線，往回走：“你這樣也別指我會答應！”

“那就試試看。”

田慧芝也不拉他，就沉沉的道，“那邊的后門從外面鎖上了，你現在看不看都無所謂，沈明澤，你信不信，只要我一口咬定是你，誰會相信你沒看沒？只聽說人被強的，還沒聽說男人也能被的，就連你那個妹婿霍庭，別人還說你妹子故意賴他，要我說，還不定怎麼樣呢。男人不都是這德行！你只是沒有嘗過人的好。”

昨天霍庭和沈華濃一家子過來，田慧芝也是見過的，說霍庭完全是被沈華濃給強迫的，不相信。

只恨自己為什麼沒有早點下定決心找個靠譜點的靠山，也不至于這麼許多罪。

真算起條件來，沈華濃比還不如。

沈華濃長得好那又怎麼樣，沈家在這紅星公社就是個外來戶，人人可欺，田家至是本地人，還有一些村人以前的雇農下人們念著他們家當年的好，不至于太苛刻，雖然過得跟以前不能比，但總比沈家魏家徐炳榮這些要好得多。

這十里八村也就是霍庭最有本事，田慧芝懊惱的是明明比沈華濃、陸柏薇都要更早認識霍庭，只是那時候都不敢這麼想，當然也不敢去惹霍庭。

沒想到，霍庭被別人先摘了桃子，現在看來，他也就是個正常普通的男人，送上去的還不是了，男人都是一樣的。

要不是其他能耐點的男人要麼瞧不起，要麼結婚了都沒有機會接，算家世算人品樣貌算未來發展，算來算去只能落到沈明澤頭上了。

而且，在田慧芝看來，沈明澤還有個其他人都沒有的優勢——就算豁出去，他也不敢過分罵，罵就是罵沈華濃罵他自己的妹妹，他應該是能夠理解自己的。

決定放手一搏：“你也是個男人，現在是氣方剛的年紀吧，何必要這麼為難自己？”

沈明澤：(┬＿┬)泥煤！

正這時，就聽巷子那頭傳來徐炳榮的聲音：“小澤！”

沈明澤從來都沒有覺得徐炳榮那沙啞嗓子如此聽過，心下一喜，扭頭朝著田慧芝后大聲道：“我在這里！徐叔！”

徐炳榮一瘸一拐的朝里面走了兩步。

田慧芝是背對著徐炳榮的，聽見有人來了，手上哆嗦著，越急扣子越是解不開，心一橫，用力一扯，同時已經喊出來了：“來人......”

“別了。”徐炳榮將打斷。

他的嗓音偏低，語氣也很平淡，很奇怪，卻能將田慧芝的聲音完全蓋過去。

田慧芝甚至都沒有回頭去看，只聽他的話都能察覺到一寒意，哆嗦了一下。

“你盡管把服都了，如果被第四個人看見，”徐炳榮沒再往前走，說道，“你就只能嫁給我了，試試？”

田慧芝張得都沒有聽清楚徐炳榮前面的那句話，只聽到徐炳榮說要嫁給他。哪里還敢再造次，嫁給徐炳榮這個沉的糟老頭子？

糟老頭子想得倒是，就算被他看見了，也不會嫁給，除非死！

慌不迭的將服攏上。

“讓開。”

田慧芝再不敢多作，趕乖乖的垂著腦袋側了側。

沈明澤目不斜視從旁邊過去了。

徐炳榮見他出來了，直接轉出了巷口，見沈華濃站在屋檐下往這邊張，他走過去，淡淡的道：“一份八寶鴨。”

沈華濃愣了一下。

八寶鴨？

沒有聽錯吧？

“不會做嗎？”徐炳榮皺眉。

沈華濃這才反應過來真是八寶鴨，徐老頭是在跟要回報啊？

當時就是看見徐老頭進了巷子才按捺住沒有作。

不過，沈華濃還不得他所報，就怕說不會他就趁機提別的要求，趕點頭說好，別說一道八寶鴨，保住了哥哥的貞潔，給他送十只八寶鴨都行。

“好，就是有些材料不是馬上能買齊，可能得等等，做好了我給你送來。”

徐炳榮瞥了一眼，說：“做正宗的，兩清。”

然后就進屋去了。

沈華濃看看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話說回來，今天還真的是得謝謝人家了，換了誰去哥哥，都免不得要撕扯一番，哪怕最后撕贏了，還是免不了讓哥跟田慧芝產生瓜田李下的嫌疑，只有這位一出手分分鐘了結了。

沈明澤這會兒也已經出來了，他臉還是有些難堪，長舒了一口氣，反手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才朝已經坐在門口小板凳上的徐炳榮道謝：“徐叔......”

徐炳榮掀了掀眼皮，掃了他一眼擺擺手，也沒說什麼。

沈華濃心里很尷尬，面上裝的什麼都不知道，也沒問沈明澤什麼，只道：“哥哥，要吃飯了，你趕的，上臭死去洗洗快點來吃飯，爸爸還等著你呢！”

沈明澤看看，心下一嘆，說不上是個什麼滋味。

當初妹妹跟霍庭的時候，他是失痛心，那時候沈華濃要跟他們斷絕關系，他心想斷就斷，這種妹妹不要也罷，困境真是一面照妖鏡，將人照的原形畢，就當沒有這個妹妹。

現在他比幾年前更能會沈華濃的境，也知道的難，知錯又后悔了，表現得這樣乖比以前更甚，到底是自己從小呵護長大的親妹妹，對的要求和原則都是比旁人要低上許多的，只能原諒了。

但是田慧芝這個外人，在沈明澤心里就被判了死刑了，這種人有多遠滾多遠去。

他知道這歸結底也不能算是田慧芝的錯，也不是妹妹的錯，如果好好的，誰愿意將尊嚴放下任人踐踏？

吃飯的時候，沈明澤還是有些怏怏的，看到報紙上的報道之后，他也沒有表現得多高興，指著那篇社論，很是悲觀的說：“現在還有這麼傻的人，這不是自找麻煩嗎？”

沈華濃說：“他是堅持原則，堅持做自己認為對的事，相信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相信未來可期，并且愿意為之努力斗。”

沈明澤切了一聲，問道：“那他被打死了沒有？”

沈克勤正想問他今天是怎麼回事，沈華濃已經率先面無表的回答了：“如果他死了，我現在就是寡婦了。”

沈明澤張了張，正想說什麼，赫然反應過來沈華濃的意思，又施施然將閉上了。

真沒有想到居然會是霍庭。

這人還真是有夠復雜多變的。

不久前還當面對他妹妹施暴，各種冷暴力，昨天又信誓旦旦的請他們相信他，說他會對濃濃是認真的，要跟好好過日子，今天又做了這件事，轉折的太快，簡直人不著頭腦。

“神也是他，鬼也是他。”沈明澤心復雜的嘀咕道。

沈克勤突然問道：“濃濃，你是怎麼想的？”

他剛才就將這幾天發生的事前前后后都仔細的想了一遍，聽到是霍庭雖然有點驚訝，卻也沒有覺得特別的意外。

昨天霍庭說他們相信他，并給他個機會跟濃濃過日子，沈克勤當時是被他給說服了的，答應他只要濃濃愿意跟他過日子，就不會阻攔不會非讓他們離婚。

現在看看如花似玉的兒，兒大了，心思也不像小時候那麼好猜，問題也從沒有跟他過一星半點，尤其是這幾年嫁了人，因為這段婚姻來得不那麼彩，全家人其實都有些下意識的回避這個話題。

可明天他就要去藥研中心了，其實在這次進公安局之前沈克勤去不去還真不打，對他來說不過就是換個地方繼續熬日子罷了，但現在他的想法變了。

他的兒能為了他這個當人父親的費盡心思，他什麼忙也不能幫，所求的不過就是他這個父親還在，這個名存實亡的家還在，家人需要他，信任他，他還有什麼借口不去努力，不去改變現狀呢。

鄭軍舵說的對，如果他能做出績來，會優先核實他的海外關系問題，他必須得振作起來，給兒做堅強的后盾，去藥研所就是眼下唯一的機會。

他決定要去了，明天就得走，兒是否跟他一起走，肯定必須得弄清楚啊。

“霍庭他說想跟你過日子，你跟爸爸說，想要跟他繼續下去嗎？”

沈華濃歪著頭看向沈克勤。

沈克勤又道：“你別管他的外在條件好不好，不要想著他對咱們家做了大好事，我們要激他，我們欠他的也應該由爸爸來還，不能賠你的一輩子，也先不要想昭昭，昭昭的問題我們等會再商量，濃濃，你就遵從你的心，就他那個人，你，喜歡他嗎？能夠跟他一起過一輩子嗎？”

“那可是一輩子，如果不是喜歡的人，可不好過。濃濃你要考慮清楚。”

已經走到了門外屋檐下的男人下意識的腳步一頓，接著他往后退了一步，徹底離這房間窗戶的可視范圍。

“爸......”昭昭玩得滿頭是汗，看見爸爸來了，也不玩了，的跟過來，正要說話。

霍庭沖著比了個噤聲的手勢，昭昭知道這個，馬上閉上了小，但是不解的著他，霍庭指了指屋里。

昭昭懂了，無聲的嘻嘻笑，父倆一起豎著耳朵聽屋里的靜。

這一連的響沒有驚屋里的人，倒是打擾到了坐在門口的徐炳榮，他面無表的往這邊看了一眼，很快又不甚興趣的收回了視線。

看霍庭這樣，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男之間不就那麼點破事。

沈家一家子的心眼都長在那個娃上了，一個漂亮又有心機的人真的有心要收攏一個已經跟結了婚的男人，本來也沒有什麼難度。

貌，、憐惜、獵奇，甚至強烈反差導致的懷疑，都能演變，年輕人的就是如此簡單暴。

別人風華正茂還有大把的時可以揮霍可以分分合合可以長，但他卻已經老了，剩下的時間也不多了，不能再浪費時下去，這輩子他還欠人一個承諾。

......

屋里沉默了一會兒，才傳來沈華濃的聲音，并未回答，只是反問道，“爸爸，霍庭都跟你說什麼了，你相信他嗎？”

沈克勤嘆了口氣，說：“他說當時就對你有意，不然也不會有昭昭的出生了，說后來你們相不好，是你們倆一起作的，說你自己要嫁他，結果還高傲的端著總是一副看不上他的樣子，說他自己是自尊辱又見你不理不睬，才把日子過了那個樣子。”

“說他沒有跟你過手，以后也絕對不會手，說那次是你故意要氣他的，是不是？”

“說現在你真的要離婚，他才著急了，不想離。”

“還說他有信心，你會答應留下來的。”

那個平時冷峻沉悶的年輕人，突然一反常態說了很多話，急切誠懇，姿態很低，無形之中就增加了可信度，騙他們也實在是沒有必要。

而且他最終還將沈克勤和沈明澤的諸多顧慮都給一一堵上了，讓他們再也找不到理由反對。

沈克勤想想還是將霍庭借結婚證騙人不肯離婚的話給咽了下去，先看看再說，如果兒真的要離婚，再告訴不需要結婚證也能離婚也不遲。

沈華濃眨了眨眼睛，放了心，算霍庭識相不該說的沒有說，又問：“爸爸，你覺得他人怎麼樣？”

沈克勤搖了搖頭，說：“濃濃，我看待他跟你看他的立場是不一樣的，不管別人怎麼夸他是好人，是好公安、好兄弟、好長輩，但他是不是一個好丈夫，能不能當一個好丈夫只有你才有資格評判，我不想影響你，也不想你委屈自己。”

沈明澤也看過來。

被父兄一起嚴肅的盯著，臉皮甚厚的沈華濃莫名的多了點兒小兒的，下這點兒不自在，清了清嗓子，說：“爸爸，我覺得可以跟他試一試。”

屋外人高馬大的男人繃直的脊背松了松，神也緩和了些，他輕吁了一聲，見昭昭仰著小腦袋，眼睛滴溜溜的看著他，也不知道聽懂多了，他了昭昭頭頂的小揪揪。

“你之前不是還恨不得馬上跟他離婚的嗎？不是很討厭他嗎？”沈明澤出聲問道。

在這之前，他當真以為沈華濃會堅定的要離婚，沒想到如此出乎意料。

他懷疑自己是不是挑糞挑久了，人都變蠢了，看不霍庭也就算了，也看不懂妹妹。

屋外霍庭神一，他當然知道沈華濃是討厭他的，自己也親口說過。

屋里沈華濃“啊呀”了聲，“哥哥，之前他又不喜歡我，我為什麼要熱臉冷屁？現在，此一時彼一時嘛，他又不是沒有優點，我覺得可以試試，試試又不要，他是昭昭的爸爸啊，好歹是原配呢。”

不反，昭昭對他們離婚一事的排斥也很激烈，談談也無需顧慮那麼許多，“再說了，我又不是賣給他了還賣了一輩子，真試過了還是不行，再離婚又不是不可以。”

“你......”沈明澤無言以對。

沈克勤和沈明澤父子倆都有些讀書人的清高傲氣，但對于卻沒有文人的多灑，更多的是務實。

父子倆在這一點上其實從未流過，不過觀點卻格外一直，都有個能稱得上是浪漫的直男觀點——一生只談一次，一次就談一輩子，跟妻子白頭偕老從一而終。

所以在選擇跟誰對象的時候，就格外的鄭重。

雖然沈明澤的這個想法是被現實給擊碎了，但并不妨依舊覺得對待婚姻人選還是得慎重。

可聽沈華濃這麼說好像也不是全然沒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