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振華對殺鴨子去骨雖然贊嘆不已，但對這的興趣卻并不高，比較起來他還是更喜歡學習炒菜的實用技巧，沈華濃也就沒有給他多說，趕將去骨鴨子控水，再加上調味料腌制著了。

做完這些，沈華濃抬頭看看墻上的鐘，已經到八點半了，外面的天也全黑了。

這個時間不早不晚，這個時候沈明澤那邊的學習也結束了，沈華濃算著他從上課地點走到人民醫院的時間，掐著點去護士站找徐麗麗拿了特意留著的雙皮和雪娘，然后抱著包裹箱子去醫院大門口等他一起回去。

門口有路燈倒也不擔心會錯過，左右人民醫院是出城的必經之路。

一直等到九點本應該來的沈明澤還沒有來，倒是下灣村附近公社的兩個赤腳醫生先來了，沈華濃對其中一個姓周的醫生有印象，沈明澤去學習也是他過來通知的，他之前也說過會跟此人一起結伴回家，幾個大男人一起走夜路也無妨。

現在他倆來了，哥哥卻不見蹤影，沈華濃便上前去問。

“你是問沈明澤啊......你是他妹妹吧，你先等等，他應該還得等會才能過來。”小周說了句就準備走了，眼神有些閃爍。

沈華濃皺了皺眉頭，正想再問，周大夫一副避之不及的樣子連連擺手：“你別問我，我也不清楚他現在在哪里。我什麼都不知道。”

倒是跟他同行的那個，年紀看著大一些，跟沈華濃解釋了句：“他在永安街那邊被別的事耽擱了，你也別太擔心，算是他主做好事吧，沒人針對他，就是做了好事后續得費點勁，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結束，反正現在肯定是沒事的......”

對方還沒有說完就被周大夫給拉走了，“別說了，走吧！”

沈華濃聽得一頭霧水，不過有一點卻是肯定的，哥哥被事給絆住了，是不是做好事難說，但肯定是麻煩事。

也不多耽擱，抬腳便往永安街那邊尋過去了。

從人民醫院這邊順著門口的街道往西走個三五百米有個城中湖，沿著臨湖馬路往左繞過去，湖對面那條街就是永安街。

永安街一邊靠湖，另一邊是個小公園，公園一直延到街尾挨著幾個市政單位的家屬院，聽說晚飯之后這條街道因為有個公園比市里別的地方還要熱鬧一些，很多人帶著孩子過來納涼，但公園八點就關門了，現在人們作息普遍都好，過了九點街面上基本就沒什麼人走，再者說家屬區距離這里畢竟還有些距離，街道上顯得格外的幽靜。

本來沿街到家屬院一路都是有路燈的，但現在亮起來的路燈并不多，線十分昏暗，也就勉強能夠看個路而已。

沈華濃沿著永安街一路走過去都沒有找到沈明澤，只能又重新折返回來沿著公園的鐵柵欄往回走，這次很快發現了有塊兒柵欄斷了三鐵齒的地方，這里能容納一個人鉆了進去，正猶豫著要不要進去找找，就見公園里面有道手電筒在空中晃了幾晃，燈微弱很快就又晃過去了，要不是正看著那邊一時還真發現不了。

這下沈華濃也不猶豫了，直接鉆進去朝源奔過去了，路上斷斷續續的似乎還有說話聲傳來，仔細聽又聽不清了，沈華濃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公園里。

沈明澤黑找到了一種韌度不錯的藤草，又在周圍了，好不容易才備齊了足夠的藤，打算用了五條繩索，這韌度應該足夠將不幸落在坑里的人給拉上來了。

說是坑，其實就是公園里的池塘，只不過現在公園管理對池塘在進行清理，這口池塘中的水被得差不多了，能看到坑底很深的淤泥和不多的積水，現在淤泥里面有兩個人。

坑里面的那個人，就是沈明澤打算救助的對象。

至于另一個男人，是沈明澤現在的鄉村大夫培訓班的代課老師，孫剛。

不過，沈明澤并沒有打算救他，像這種垃圾，他覺得讓對方在淤泥坑里待一晚上都是便宜他了！該給他點兒別的懲罰，不然回頭他就能反咬自己一！

今天晚上上完課，沈明澤跟兩個同伴一起回家，走到永安街那邊，小周眼尖看見代課老師孫剛抄近道從公園柵欄的一缺口進了公園了，為了趕上討好人得個好績，就故意帶著他們也跟了過來，原本沈明澤是沒有看見孫剛的。

卻沒想到會撞到讓人大跌眼鏡的一幕。

他們跟過來的時候，那個同志就已經掉進坑里了，怎麼掉進去的不清楚，他們正好就看見孫剛自己跳進坑里，還說什麼要保護那位同志，讓對方別怕，一直到這里其實勉強都能說得過去，之后孫剛的表現就跟韁的野馬一樣不太控制了。

他居然把自己的上給了要遞給方穿上，但是被那同志給拒絕了，還遭對方一頓好罵，兩人在淤泥中拉扯了有一會兒。

到這里為止，孫剛的齷齪心思已經昭然若揭了，他這是借著英雄護的幌子，實則是打著耍流氓婚的主意，要是被人發現他倆在淤泥里衫不整的滾一團，又有了接，這位同志要是對他有意，順勢嫁給他還能全一段佳話，如若不然，那這輩子攤上這麼個齷齪東西當丈夫，怕是一輩子的幸福都賠上了。

小周和另一個大夫怕得罪了孫剛，擔心壞了他的好事之后赤腳大夫的份都被弄掉，不敢上前幫忙，四下無人，他們也沒想著去找人，都沒有敢湊過去泥坑里看一眼就直接轉頭走了。

沈明澤若是不知道這件事也還罷了，現在明明清楚孫剛居心不良，他哪能還眼睜睜的看著？他的良心也過不去。

所以他上前了。

也是因為他的乍然出聲警告，讓孫剛懷疑他自己的意圖暴了，一時間倒是安分了下來不敢做什麼了，也沒有再對人家同志做什麼糾纏之事，這會兒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就潛在一邊沒有吭聲，但也沒有想辦法從淤泥坑里爬上來。

要說同志力氣小，怕著蛇蟲，再加上淤泥坑四周又不溜秋沒力氣攀上來也就罷了，孫剛一個大男人真要想上來，直接沿著坑壁挖幾個作為支撐，要爬上來還是不難的，畢竟也就是兩三米多深的事。

沈明澤覺得孫剛大概一是忌憚自己這個目擊者，擔心他將這事說破，二嘛，大概還是沒有對那位倒霉的同志死心，還在想著什麼壞主意。

沈明澤正在池塘邊默默著繩子，坑下突然傳來同志的一聲哭腔：“你不會是打算要走了吧，你別丟下我啊......”

沈明澤沉聲道：“我沒有走，一會就拉你上來。”

對方這才重重的松了口氣，說：“那你出點兒聲啊，我害怕。”

沈明澤：......并不知道說什麼，只好道：“我馬上用繩子拉你上來，你放心。”

同志哽咽著道：“謝謝你，今天幸虧有你了。”

“不客氣。”

這時，坑里的孫剛突然又來找存在了：“小紅，你別怕，我在呢，我保護你。”

張小紅聽見他說話，陡然厲聲驚道：“你給我閉！”

孫剛閉了，但他往張小紅的方向靠近了兩步，之前沈明澤出現的時候他兩人是糾纏在一起的，因為沈明澤這個外人的出面，張小紅才得到機會往一邊逃開了些許距離，現在很快兩人之間的距離很快又小了。

張小紅一邊抓了淤泥砸他，一邊吼道：“你滾開，你離我遠點！”

嘩嘩的淤泥攪拌的聲響頓了一下，隨后傳來孫剛恬不知恥的聲音：“小紅，我就是怕你一會兒往上爬的時候不方便，這池塘邊都是淤泥，又又沒有個能踩腳和借力的地方，就是有繩子你也不好爬上去，我往上你一下，不需要繩子都能上去了。”

“滾開，你不要你假惺惺！現在已經有人發現我們了，孫剛你敢再靠過來耍流氓，回頭我就去公安局舉報你，你等著被槍斃吧！”

然而張小紅的吼聲并未阻攔前進的禽。

“小紅，你誤會我了，我真的只是想要幫你，這怎麼能夠是耍流氓呢，我是見你到池塘里，見你害怕著急，也是擔心這泥塘里面有蛇之類的，一時心急，就傻不愣登的跟著跳下來了，也沒有說想想法子，我真的不是要耍流氓啊，你對我的誤會實在是太深了！”

沈明澤聞言心里忍不住嘆了口氣，他懷疑孫剛這賤人怕是認出他的聲音了，現在是故意在試探，想他臉確定一下？

雖然懷疑，但到這個時候，他也只能如對方的意，總不能眼的聽著這位同志又被他給擾？

這世上總有一些人要不斷的挑戰做人的底線。

沈明澤站起來手上繼續著繩子，人已經走到坑邊，往坑下掃了一眼。

張小紅這會兒大有一半都陷在淤泥里，正一臂橫在前遮擋，一手舉著手電筒照著對面孫剛的臉，沈明澤就清楚的看到了孫剛的境。

他同樣也陷在淤泥里，頭發上、臉上糊了大片淤泥，上半也赤著，服不知道哪去了，蒼白弱一樣的前應該是被砸的幾塊淤泥印記，胳膊上還有幾個泥手印縱橫錯，興許還有抓痕，不過看得不太清楚，孫剛此時看起來狼狽得很是可笑，沈明澤這一看，還真就沒有忍住，直接譏諷得笑出了聲。

然后道：“孫主任，你做的事我都看見了，回頭我會如實跟公安反應的。”

他一出聲，原本繃防備的張小紅頓時放松了些，不由得朝他看過去，手上的手電筒也跟著轉了過去，沈明澤手擋了擋眼睛，張小紅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舉，趕給挪開了。

孫剛已經借著這手電筒的和淡淡月看清楚了沈明澤的臉，這下他倒是真的松了口氣，氣壯了許多：“我做什麼了？沈明澤，你誣告我也是要到分的！你最好是有證據。”

張小紅一時倒是沒有注意到他們倆居然是認識的，急忙道：“我就是證據！”

孫剛瞥了一眼，笑說：“小紅，你說什麼笑呢，你是準備跟公安說我們一起跌進泥坑滾做一團，又被我看了子，所以我是耍流氓？”

張小紅頓時氣得心口發堵，咬牙道：“你以為我不敢說？！”

孫剛又笑了笑，顯然是不信的狠話。

事實上，張小紅這會反應過來還真有些猶豫。

今天失足落進池塘里完全是被孫剛給害的，好端端的從這里回家，他突然從后面冒出來嚇得一大跳，又撞了一下，才落下去了。

然后這無恥之徒竟然也跟著跳了進去，他還假意要把裳給穿，拉扯糾纏中弄了的裳，這不是有預謀的耍流氓就范是什麼？

可這些事說出來孫剛的確會到懲罰，而自己的名聲肯定也全部都毀了，黑燈瞎火孤男寡，服也都了了，按照爸爸的古板要面子的子，如果知道這事，肯定會將嫁給孫剛，并讓撤銷報案的！

孫剛就是吃定了不敢報案，才這麼有恃無恐！

可不去報案又消不了心中的那口惡氣！

這時，孫剛又說：“小紅，你真的就是誤會我了，我沒有想要做什麼，我就是喜歡你而已，別的不說，就說你準備考學的那事吧，杜醫生給你的那些學習資料是不是幫你很大的忙？這些都是我整理好了特意托付他轉給你的，我讓他轉達了我的祝福，我希你能考上省城醫學院。”

“那份學習資料我真的費了很大的心思，你應該是知道我為什麼費那麼大的力氣幫你？你也都接了我的資料，我以為我們已經心照不宣了，你接了我的示好，我對你一心一意，這次也是好心好意的想要保護你，現在你又突然誣告我，你這樣真人心寒......”

張小紅聞言愣了愣，杜醫生借給的學習資料是孫剛給的？

可杜醫生沒給說啊！

祝福......倒是真的有！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這個賤人，竟然還做了這樣的事，難怪他被人發現了都一點兒也不慌！

他不僅不慌，還小人得志的說：“小紅，你就別跟我置氣了，你跟沈明澤說清楚，我們倆本來就是在對象，免得被人誤會了......那就不太好了。”

張小紅聞言簡直氣得要就地炸了！

“你放屁，我就是死也不會跟你對象，你死了這條心吧！那份學習資料是杜醫生給我的，早知道是你的，我肯定直接扔了！像你這種人，看你一眼我都覺得臟了我的眼睛！”

現在除了憋屈憤怒，張小紅還有一種無地自容的心，對目擊者和幫助的沈明澤生出的無地自容，憤死。

別人好心幫，可現在他會怎麼想？

會不會覺得裝模作樣？

會不會信了孫剛的話，覺得拿了孫剛的東西默認了跟他的關系，又不給個準話，還耍清高？

會不會覺得就是咎由自取？

他會不會失之下，就不肯救了？

反正不管他救與不救，都是跟孫剛綁在一起的。

張的抬頭看向岸上。

沈明澤在他們說話的功夫，已經將繩子給好了，他仿佛沒有聽見他們的那番對話，他沒有看，目不斜視的將那一截繩子往下放到邊，頭偏向一邊道：“你抓，我拉你上來，你腳往坑壁上借借力，很快就能上來。”

他還愿意幫忙，張小紅哎了一聲。

孫剛一副為著想的樣子道：“小紅，你現在不冷靜怎麼跟我生氣可以，但是請別拿自己的名聲開玩笑，你放心，我今天看了了你的子，我肯定會對你負責的，你現在不想讓我靠近我就不靠近，你自己趕先爬上去吧，雖然說現在是夏天，但是在淤泥里泡久了，也是容易生病的。”

張小紅被這人給惡心得不行了，恨恨的瞪著他，見他沒有再靠近，才收回視線，也顧不得手臂沾上了淤泥，橫臂抹了把眼淚，將暫時當武的手電筒往腋下一夾，雙手拉了繩子，還不等蹬腳，好像就是一瞬間，人就被直接給大力的拉上岸了。

甫一上岸就跪坐在地上氣抖，不到三米深的泥坑，又有人幫著拉，其實爬上來并沒有太費勁，現在這樣完全就是怕的，嚇的，氣的。

上的裳早就被泥水給浸了，渾又又黏，只能抱住自己聊勝于無的遮擋一下，剛了兩息，上突然一重，一件裳從天而降罩在上了。

“這是我包里的一件干凈的外套，你先披上，需要的話可以先穿回家去，以后再還給我。”沈明澤這會是背對著說的：“你還能自己回去嗎？還是我通知你家人過來接你？”

張小紅拉了裳，服上有一淡淡的很是清爽的皂角香味，聞著這味道，才稍稍有了點兒安全，垂著腦袋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