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臺賽加上團隊賽,中國隊在主場圖上,功贏下了三個人頭分。然而,第二天上午,例行復盤的時候,氣氛仍然沒見得輕鬆多。
三個人頭分又怎樣?
主場優勢而已。不要忘記,下一局可是對方的主場!
「如果是我的話,下一場團隊賽,我肯定不會選擇正麵強沖。」午餐時間,肖時欽放下餐盤,在張新傑邊落座。他對麵,喻文州頭也不抬,一聲不吭地喝掉半碗玉米龍骨湯,才放下勺子抹了下。
「那是,拜你所賜。」
「是大家一起商量的。」
「不,我是說你在記者會上的那番話……」
四位戰大師有三個笑出聲來。就算是奉行「食不言」原則的張新傑,也在笑聲當中,輕輕勾了一下角。
記者會上,鑒於某領隊堅決不肯履行領隊職責,並且擺出了一副「有本事你們就把我從沙發上撕下來」的非暴力不合作姿態,喻文州隻得另外點人。三位戰大師並肩出席,連消帶打,發言的戰略中心就兩個字:忽悠。
忽悠,可勁忽悠。能把戰鬥民族忽悠瘸了最好~~~當然,戰鬥民族也是rio耿直,那位俄羅斯隊的隊長,亞歷山大·伊萬諾維奇同學,總結失利原因時第一句話就是:「我們重複使用了過去三場的戰——」
嘖嘖,如此直白,到中國隊麵對記者的時候,都不好意思再引用一遍葉修對百花的著名發言了。
於是,肖時欽的回答就變了:「俄羅斯隊的幾個強勢近戰職業,戰鬥法師,拳法家,狂劍士,中國隊都相當悉……」
說實話。
說實話。
瞎說大實話,把對方拐到裡去……我們家就是有鬥神,就是有拳皇(冒牌cos版的),當年的第一狂劍現在蹲在陪練團裡? 你不服,你再來一次三近戰沖陣啊……
「但是俄羅斯隊的風格? 還是以正麵強打為主。」
葉修低著頭,用筷子劃了一塊蔥烤鯽魚的脊背? 在湯裡蘸了蘸。焦糖的濃湯瞬間沿著魚的隙滲了進去,將雪白的魚染得和深褐的魚皮同個。
說完一句話? 葉修把魚送到邊? 用牙齒和舌尖一下一下抿著? 小心翼翼挑刺。
「行了你別說話!」
肖時欽,喻文州? 連同一貫吃飯時間不開口的張新傑一起,同聲打斷。
吃鯽魚的時候還說話,你是想魚刺卡嗓子眼是怎樣啊!
這異國他鄉的,送去醫院取魚刺都麻煩!沒準還要拍X片!要開刀!
哎喲,心累。
為啥這貨還是我們領隊啊。
「總之,俄羅斯隊的風格,還是以正麵強打為主。」喻文州接過話頭:「考慮到他們的技戰風格和平均年齡? 我覺得,擂臺圖? 應該是一張範圍不大、地麵空曠,得我們隻能拚的地圖。」
他順手把白斬的盤子推到飯桌當中。同桌四人,一人一筷子下去,白瓷盤子裡碼得整整齊齊的1/4隻,瞬間就消失了一半。倒是還直不楞登地杵在原地,皮淡黃實,雪白? 直指天空的骨上著一點點淡紅? 看去分外引人口水。
喻文州筷子尖指住那個? 虛點一點:
「他們家的戰法是隊長? 沒可能不上團戰。其餘兩個近戰……」
啪嗒一聲輕響? 肖時欽端起一盤燉得金紅油亮、撲撲巍巍的牛筋,往白斬旁邊一放。
「拳法家強於狂劍。我的猜測是,拳法家不,狂劍去擂臺,再補一個近戰進來。」
葉修忙著抿魚刺沒有開口。張新傑探頭瞭,繼續低頭吃他自己的。喻文州半是禮貌半是好奇地夾了一塊,剛咬第一口,反地吐在了骨盤裡,滿地找水。
「噗……噗,怎麼這麼辣!」
話說肖時欽吃的東西帶辣味他算是有心理準備了……但是,為啥辣這樣!
明明看起來像是紅燒牛筋來著……
一杯飲料恰如其分地出現在手邊。喻文州不暇抬頭,先搶過來一口氣灌下半杯,把舌尖上的辣味衝下去,才籲了一口大氣。餘裡椅腳刺啦刺啦蹭地,江波濤笑著在方桌外沿落座,江波濤右手邊,喬一帆去而復返,端著杯冰橙蹬蹬蹬跑了過來。
「喻隊,飲料——」
「啊,多謝。」喻文州抬頭回以一笑:「吃完了?坐。」
喬一帆小心翼翼地拉把椅子過來,在方桌邊上搭了個角兒。剛把筆記本翻開,就聽葉修舉著半邊魚腹含含糊糊話:「我覺得……」
「你別說話!」
肖時欽/喻文州/張新傑/江波濤。
葉修閉。他左右張了一下,放下筷子,把張新傑桌上那盤消失了半邊、呈現極為奇怪形態的蔥炒花蟹拖到方桌當中,跟白斬、香辣牛筋擺了一個三角。
張新傑:「……」
肖時欽:「……」
江波濤:「……」
喻文州:「……」
他仔細觀察了一下那半盤紅彤彤的花蟹,夾起一塊,左右翻轉。雪白的蟹掛了一層淡黃勾芡,轉間香氣撲鼻,蟹外麵,紅白相間的蟹螯劈兩半,尖端如槍如戟,堅鋒利。雖然已經做了,一下也不會讓人好過。
「劍客?」
葉修點頭。
江波濤默默扭臉。
花蟹。
和,劍客。
這腦到底是怎麼搭上的,啊!
喻隊你這翻譯能力不科學啊!
「如果是劍客的話,那對方會不會索再上個士?」
江波濤話裡帶笑。一句說完,葉修和張新傑目相,倒是同時點了點頭。
「有可能啊。」答話的是肖時欽:「雖然士和劍客不是隊友——」
連同喻文州在,幾個戰大師人人輕笑。
「但是就之前的推演,俄羅斯隊的士和牧師,在他們各自戰隊,都是指揮者的份。主場圖重視控場的話,上個戰大師可能很大。」
「那麼,牧師替換守護使者,也未必不可能了。」
說話間,一大碗熱氣騰騰的蓮藕排骨湯被推到餐桌中間,和挨在花蟹邊上,已經撕掉一半魚的蔥烤鯽魚擺了個對稱。
喻文州唔了一聲,一手拿起湯碗中央的大勺子,另一隻手拿起邊上各人的小碗開始盛湯。作流暢練,舀一大塊淡褐糯糯,半張臉那麼大的蓮藕,加一塊帶著半明骨的排,再添一勺湯,就是八分滿的一碗。
看這蓮藕的大小和做法,不問可知,絕對是雷霆他們那邊的本地貨。——沒準,還是雷霆俱樂部隔壁那個湖裡出的……也難為義斬的老闆有本事把這玩意運到瑞士來……
喻文州盛一碗發一碗,一邊手,一邊說話:
「士控場的話,他們還需要一個地圖炮。槍炮師還是元法?」
「都可以吧?」
白斬、牛筋、炒花蟹在圈,蓮藕排骨湯、蔥烤鯽魚、西紅柿炒蛋在外圈,搭了一個不規則的六角形。簇一團的六角形很快又被拆開,四個戰大師一邊吃,一邊來來回回移著盤碗。
待到湯足飯飽,戰討論也告一段落的時候,桌上的菜碗盤碟早就得一塌糊塗。白斬盤子上架著蒜泥拍黃瓜,西紅柿炒蛋裡混了好大一團炒菠菜,水位下降一半的蓮藕排骨湯裡倒了大半杯橙,極為詭異……
在桌角,一直低頭做筆記的喬一帆默默扭頭。
他該說幸好他吃飽了來的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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