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用不用派人稍微盯著一些？」

徐軻見孟渾走得徹底沒了影，這才上前低聲詢問。

「沒有這個必要，反正他還會回來的。」薑芃姬毫不擔心孟渾能逃得了，畢竟孟悢這小崽子還窩在柳府，以孟渾如今的能力，本不足以無視柳府的存在，直接擊殺孟悢。

「哦？」亓讓道，「蘭亭如此自信？為何孟渾不能按兵不，等孟悢離開柳府再手？」

薑芃姬嗤笑一聲，「首先，柳府和孟氏關係不好，未必能真心護著孟悢，孟渾下手功的機會還有那麼一點兒。若是等孟悢聯絡上他的扈從，到時候被眾人團團保護起來，僅憑孟渾如今的人手，想要殺他，這才不可能。所以說，想要下手，如今纔是好機會。」

亓讓無言以對，暗中和徐軻換了一個彼此心知肚明的眼神。

「我倒是有些好奇，為何郎君一開始便懷疑他是孟渾？」亓讓直白地問出心中疑。

薑芃姬聽到這個問題，瞧了一眼亓讓，「這個問題難道不是顯而易見麼？我不是懷疑他是孟渾，而是一開始就確定他是孟渾。哪怕刻意喬裝打扮，然而手法拙劣，到都是破綻。」

亓讓拱手請教，「破綻？不知蘭亭可否解疑？」

「不知道你們有沒有注意到，他的雙手虎口……也就是這裡，有明顯的厚繭，那是長期耍弄刀槍劍戟之類武才能留下的痕跡，形熊腰虎背，雙手上臂虯結，可見對方會武藝，並且水平不低。他的衫破舊，看似十分落魄，然而也正因為如此，所以暴他上的傷痕。」

「那些傷痕多，而且深，從傷痕來看，大致能判斷出造傷口的武是什麼……」

薑芃姬說完這些，又道，「從這一點可以判斷對方從事的職業。」

「除此之外，這人雙足腳趾雖然有行走磨出的的泡，然而痕跡很新，這應該是近一段時間弄出來的。腳上的繭陳舊略薄，這意味著對方曾經有過苦日子，然而維持時間並不是很長，之後穿的靴子都是暖舒適的，生活狀況得到了很大改善，雖有老繭，卻不厚重……」

「不僅如此，他還識字，右手手指有刻苦練字所留的痕跡。若是從孩時期便開始練字，哪怕再不專心、耍的學生，手指指節都會略微變形，幅度因人而異。然而這人手指雖然有習字痕跡，但指節卻沒有變形，這能說明對方習字的時間應該在十九二十左右，骨骼已經大致定型……」薑芃姬一邊分析，一邊出自己的右手，事宜徐軻他們看。

亓讓和徐軻二臉懵，也不由自主出自己的手，指節的確有那麼一點點兒痕跡。

為了讓兩人能聽得清楚，薑芃姬的語速放緩慢，並且極儘可能將容說的仔細，以免兩人邏輯轉不過來。不過饒是如此，聽完一大段分析，乃至最後得出結論，他們更加懵了。

徐軻眼中帶著些許驚愕，良久才問出聲。

「郎君說……一照麵便知道對方的份……這，豈不是意味著，您在那麼一打眼的時候，已經想了那麼多？」他張地嚥了一下，若真是這樣，這豈不是有些過於可怕？

「差不多吧。」

薑芃姬不在意地聳肩，從那麼多基因戰士中穎而出，沒點兒實錘怎麼行？

亓讓垂了垂眸子，說，「這有什麼可驚愕的？我還曾聽聞瑯琊淵鏡先生通曉奇門遁甲之，更通麵相卜卦，別說一照麵說出對方來歷，甚至還能推測前後事宜，堪稱神乎其神。」

徐軻一聽，腦海中立馬飄出一大堆關於那個瑯琊妖孽淵鏡的傳聞，將兩人放一塊兒，頓時覺得，與之相較，自家郎君似乎還屬於正常人類範疇，並沒有或者變妖怪……

薑芃姬倒是暗暗睨了一眼亓讓，眼角帶著幾分警告和銳利。

還記得前世從基因戰士一階梯隊退役，轉而進軍部服役，了普通的軍士，這項能力逐漸被周遭的人知，也早已經習慣周圍人異樣的眼神和畏懼疏離的態度。

多徐軻一個不算多，一個徐軻不算，還需要他亓讓幫忙緩和氣氛？

天越來越暗，薑芃姬也該回柳府了，徐軻還要忙碌農莊的事，自然不能跟著走。

上了馬車，薑芃姬始終冷著臉。

亓讓嘖嘖一聲，抬手拍了拍徐軻年的肩膀。

年，自求多福吧。

徐軻一臉懵，亓讓那個憐憫的表什麼鬼？

覺到馬車已經行駛，薑芃姬冷冷道了一句，「下次不用你多事。」

亓讓不贊同地搖頭，意有所指道，「蘭亭這話可不對。」

「哪裡不對？」

想起某些不大好的記憶，薑芃姬的心略顯糟糕。

「蘭亭可知，為上者，何為下之道？」

剛說了一句，薑芃姬已經雙眸微瞇，眼神複雜地瞧著他。

「你繼續說。」

亓讓繼續，「不能一昧強，聽不進旁人諫言，廣開言路最為重要；也不能毫無自我，否則手下之人意見相左，君主又該如何取捨？不能與臣子過於親近，以免了上下尊卑，以致令不行，不止，但也不能一昧疏遠，失了人心。在我看來，治國與治家有異曲同工之妙。」

說完這些，亓讓問，「若是孝輿當真畏懼你，難道蘭亭也任由他畏懼？」

薑芃姬沉默不語，腦中冒出前段時間柳佘那番話。

「蘭亭可得好好學學如何下，你的眼睛可以看到這麼多東西，這是旁人所不有的，也是你獨有的優勢。你應該讓人對你敬畏，而非單純的畏懼，一字之差，天壤之別。」

說了這麼說，薑芃姬能聽進去多，亓讓也不在意，反正他已經說了。

所謂下之道，並沒有很籠統的說法，全憑個人領悟以及經驗總結。

徐軻還未完全長，行事言行難免會有不周全的地方，惹了蘭亭忌諱。

蘭亭又是任自我的脾，本不會顧慮徐軻這般反應由何而來，也不會主點明。

一次兩次也就罷了，若是長此以往，難保不會在他們之間留下一道晦的裂痕。

這兩人都還太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