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芃姬雙手環臂，依靠在校場木樁上，看著眼前熱火朝天的訓練場景，眉梢不由得輕挑。

“我原本以為馴服這些土匪，需要耗費一番功夫，再不濟也要拖延個十天半個月……冇想到你三五天就將他們搞定了。”笑著對站在旁的徐軻說道，“他們訓練十分賣命。”

為了防止有可能存在的患，徐軻將收納過來的土匪全部打散原先的部曲隊伍。

然而，現在放眼去，那些刻苦訓練得額頭冒出青筋，一看就知道用了狠勁兒的，竟然都是那一夥土匪。相較之下，原先的部曲雖然也十分努力，但兩者一比較就能看出不同。

這倒是讓薑芃姬頗為意外。

“除了極個彆窮兇極惡之徒，大部分都是普通百姓，一生所求不過三餐溫飽和一家子祥和，若有其他選擇，也不會冒著風險去當了土匪。軻隻是讓他們看到為部曲能獲得的好，其他不用多做，他們自然就會想要留下來。為了留下來，自然也會拚了命地去表現自己……”

說得難聽一些，有便是娘。

誰能讓他們過上好日子，他們就願意跟著誰，為誰賣命。

徐軻不用多說多做，他隻需要讓原先那些部曲稍稍一下自己目前的待遇就行了。

對於這些土匪來，再天花墜的好話都抵不過實打實的好。

薑芃姬在心中算了算時間，道，“再過幾天，孟郡那邊也該把糧食送過來了……我們這裡也該提前準備一下，先安排人在河間郡和孟郡界守著，清楚對方糧隊的底細再說。”

徐軻聽提及這件事，同樣憂慮地蹙了眉頭，問道，“若是他們將糧食送過來，我們該如何接手？柳府方麵肯定不能沾上這件事，免得被孟氏懷疑，可若是讓孟教頭親自領人過去，唯恐糧隊有詐，突然發難……若是這樣，豈不是陷孟教頭於危險之境？”

薑芃姬嗬嗬一聲，道，“我何時說過要親自遣人過去將糧食收走？”

事實上，薑芃姬就冇打算麵，出的破綻越多，越容易被人抓到把柄。

“那麼……郎君的意思是？”

徐軻眼神閃了閃，似乎已經想到了什麼。

“竹片。”不知何時，的雙指夾著一片細長的竹片，看似是從舊竹簡上麵拆下來的，“我們隻需要將每一步要做的事寫在上麵，讓他們自己去執行。先令他們將糧食放在指定的地方，然後再用竹片將他們引到彆的地方，調虎離山，之後再將糧食轉移走就行。”

徐軻麵遲疑之，“隻是……兩千石糧食並非小數目，哪怕將部曲所有人都派遣出去，也未必能在短時間將糧食全部轉移。孟氏若回過未來，打我們一個措手不及，這該如何？”

薑芃姬倏地一笑，神兮兮地道，“山人自有妙計，且等著看就是了。”

徐軻：“……”

突然有種說不出的蛋疼覺，貌似他纔是對方的智囊吧？

覺角完全顛倒了。

幾日之後，天氣一日暖過一日，大部分人都已經穿上較為輕薄的春衫。

那些麵容姣好的郎君簪花傅，長寬袖，迎風而立，頗有些羽化登仙的意境。

薑芃姬是不了這種流行風尚，依舊素麵朝天，裳也都素淨，乍一看上去，似乎是普通人家出來的，可若是仔細觀察上料的質地，便會知道的家境並不簡單。

距離河間郡最近的驛站，薑芃姬坐在附近茶肆，讓茶肆的老闆娘給端了一壺大碗茶。

“蘭亭，這茶的味道……難為你能吃得下去……”

一旁的亓讓瞧了一眼端著的土陶碗，大口大口地喝，再看周遭簡陋的環境，暗暗搖頭。

薑芃姬暗暗翻了個白眼，“喝了又不會出事兒，怎麼就不能喝了？”

相較於平時喝茶的細，此時的大碗茶顯得尤為獷簡陋，口腔蔓延著一略的味道。

隻是，驛站旁的茶肆，本來就是供來往旅客解的，一文錢喝到飽，不能指味道有多好。

亓讓聽後，一再打量薑芃姬如今的形象，暗暗好笑。

這會兒，哪怕眼前這人主站出來，說自己是滸郡柳郡守家的郎君，也不會有人相信吧？

不同於平時斯文緻的儒雅裝扮，此時的薑芃姬一深布裋褐，肩頭還打了倆補丁，一頭長髮高高紮了起來，發繩是用稻桿出來的，皮比平時灰暗了好些……

除了臉龐廓緻，眼睛明亮人，乍一看上去，還以為是哪個農家小子。

要不是乘坐柳府的馬車過來找自己，亓讓差點冇認出對方是誰。

“由儉奢易，由奢儉難。隻是對你來說，似乎冇什麼區彆。”

薑芃姬經笑著衝他挑了挑眉梢，道，“我哪裡有那麼氣？”

亓讓咳嗽一聲，薑芃姬說自己不是氣的人，反過來就是說他氣。

果斷轉移話題，他一手搭涼棚狀，眺向遠方。

“你說讓我看好戲……這好戲在哪裡？”

話音剛落，遠似乎有濃煙揚起，亓讓神經一繃，瞬間明白薑芃姬的目的。

“這……那個冤大頭，還真送東西過來了？”

礙於旁人還在茶肆，亓讓並冇有將話說得太清楚，而是以兩人都能明白的代指。

薑芃姬向亓讓所看的地方，角微揚。

“你敢不敢與我賭一賭，這是大魚呢，還是一條大魚？”

亓讓問，“何為大魚，何為小魚？”

“超過兩千為大，兩千以下為小，如何？”

亓讓聽後，忙擺了擺手中的羽扇，道，“不和你賭，一賭必輸。”

薑芃姬能恰好時間拉他過來看戲，自然已經清楚糧隊的底細，這種況下再和賭糧隊裡麵有多糧食，這不是明擺著找麼？

不管是猜大還是猜小，眼前這人都不輸，賭起來又有什麼意思？

“無趣！”

亓讓一手輕搖羽扇，任憑薑芃姬怎麼說，他都不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