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5:花淵的結局(四)

“莫非……他是想裝瘋賣傻，趁著眾人相爭，鬧個兩敗俱傷，他最後漁翁得利？”

據花淵往日的做派推測，這個猜測不無道理。

這麼做，既能輕鬆耗死他們兄妹二人，又能借他人之手，鏟除帝姬腹中的脈，最後還能在關鍵時刻站出來，以“加害先主腹子”的罪名，堂而皇之地除掉野心的競爭者。

兜兜轉轉，花淵還是穩贏的大莊家。

“若是如此，花淵的心計也太可怕了，幾乎將所有人都算計進去。”帝姬這個猜測不無道理，西昌皇子都被說服了，隻是有一點不太明白，“隻是，他這麼做又能討得到什麼好？”

帝姬怔然，這個問題也想不明白。

花淵想要奪權，有的是別的辦法，既能除掉安慛又能保全兵力，不至於讓薑芃姬撿了便宜。

結果呢？

花淵放著兩全其的辦法不用，選擇了損人不利己的辦法，坑死花淵也連帶坑死數十萬將士，後方空有糧草但兵力不足，如何能抵外敵？他們要麵對的敵人可不是尋常小魚小蝦，那可是縱橫世十餘年未曾翻車的老司機，花淵就這麼有信心用如今的配置擊退薑芃姬？

思索良久，帝姬垂下眼瞼譏誚一句。

“罷了，我等正常人，如何能揣瘋子的想法。”

這個話題暫時揭過去，目下最重要的還是如何保全自而不是探究花淵的心路歷程。

事實上，這對兄妹也是被花淵坑怕了，下意識將花淵神化無所不能的形象。

他們都明白的事，花淵如何會算不出來？

有一句話做“人算不如天算”，誰又能真正算無策？

花淵算盤打得很周全，架不住變數太大、敵人太強、安慛太自作聰明以及他對自己的誤判。

種種變數匯合到一塊兒，這才促這場誰也無法預料的量變。

西昌帝姬著圓滾滾的肚子幽幽輕嘆。

“我們即便知道被花淵算計了有能如何呢？最後……還不是得指他……”

這纔是最嘲諷的地方，他們一麵抗拒厭惡花淵，一麵又不得不附在他上汲取些許的安全。

帝姬垂著頭，自然沒瞧見皇子復雜的臉以及他苦苦抑製的屈辱。

兄妹倆的氣氛詭異地凝滯了，麵麵相覷，默契一致地避開二人心共同的傷痕。

皇子道，“我們指他，但他卻想拋棄我們。”

帝姬不氣餒地道，“說服他，我們還有活命的機會，凡事總該試一試才知道結果。”

安慛留下的舊臣沒一個靠譜的！

帝姬想到這裡便恨得牙，安慛死了纔多久呢，骨未寒，這些舊臣就迫不及待爭權奪利了。不僅如此，他們還想迫害自個兒主公的腹子，這般令人齒寒的舉，簡直聞所未聞。

“為兄也見不到他，這幾日……”西昌皇子搖了頭，霍地想到什麼，又不甘地道，“這兩日，花淵的行蹤迷。他又裝瘋賣傻，旁人一個沒盯，花淵就不知道跑哪裡去了。瞧著時而瘋癲時而清醒，連伺候他多年的老仆都不認了，為兄先前數次拜見都被擋在門外……”

居住在花淵府中的西昌皇子都沒能見到人，更別說是西昌帝姬了。

帝姬俏臉煞白。

“花淵這是誠心避著我們，不肯見人？”

花淵真要是閉門不見，豈不是意味著對方決心丟棄他們兄妹，看著他們死？

皇子麵有遲疑，帝姬道，“皇兄有什麼話便說出來吧，這時候了，還有什麼可避諱的。”

“我們指不上花淵，但還有一個人……興許能幫我們一把，至能保住你們母子命。”

帝姬一聽這話，那雙多桃花眼都亮了幾分，急忙詢問是什麼人。

皇子開口說出一個帝姬意料外的人，他道，“呂徵，呂音，此人原來是安慛早期最重的謀士，後來花淵與他相鬥，他落敗下來才失寵於安慛。盡管如此，但呂徵在安慛帳下威還是有的，如果他肯出麵保下先主安慛的‘腹子’，你們母子多半能渡過這一劫。”

帝姬對呂徵的瞭解不算多，隻是知道有這麼一個人，沒咋接。

“這能行嗎？”

帝姬遲疑，生怕跳出花淵這個坑，一腦袋栽進另一個大坑。

皇子道，“為兄私底下多方打聽過了，呂徵出低寒，但品行還算貴重，沒有那些寒門士子上令人鄙薄的病。安慛如此待他，他也不曾變心歸順旁人，可見是個忠心耿耿的。安慛已經死了，不管他生前如何讓呂徵心灰意冷，但逝者已矣，呂徵豈會將怒氣發泄在無辜的腹子上？若是找他幫忙，不說十十，至也有七的把握讓他出手保住你們母子。”

帝姬被說得心了。

隻是，西昌皇室這對兄妹怎麼也想不到呂徵已經是查無此人了。

安慛兵敗亡，的確有一小波殘兵敗將靠著樹皮野菜逃了回來，一路行來，幾乎得形。

這一波人當中並沒有呂徵的影。

西昌帝姬不死心，派人再去打聽，終於打聽到呂徵的訊息。

安慛死前一兩日，呂徵病重垂危被送到附近鄉鎮調養，現在多半不是病死就是死了吧。

最後的希破滅，西昌帝姬絕之下了胎氣，醫師診斷說有小產跡象。

為了保住肚子裡這張僅有的底牌，不敢再折騰，一連數日臥在床榻養胎。西昌兄妹不作妖了，花淵又瘋瘋癲癲不理事兒，其他老臣一邊爭權一邊談判，上上下下了一鍋粥。

安慛勢力正盛的時候都不是薑芃姬對手，現在半死不活，當然更沒能力抵抗。

見戰事順利，便將各路戰場都給其他將領負責，自己坐鎮中軍，日子倒是清閑。

日子清閑了，自然有更多時間去做更多事。

例如菜。

不是吐槽，呂徵的棋藝是真的不行。

呂徵“……”

先是被衛慈拉著“手談一局”，接著又被薑芃姬摁在棋盤前“友好流”。

這對x男，哪個關心他的心理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