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素這想法不是冇道理。

象有一套嚴格的規章製度，哪怕是文盲也能說上兩句。

百姓不識字，但在這裡生活近十年，這些規章早就融進骨子裡，形一種特殊的神麵貌。

錢素城之後，恍惚間還以為自己誤了世外桃源。

象的格局與其他城池不同，人有人走的道，車有車走的道，因此這裡的道路格外寬闊，足夠五架馬車並行。每隔五百步，路邊還立著個半人高的木桶，時不時有百姓朝裡麵丟什麼。

街道寬敞、乾淨、有秩序，讓錢素這位土豪也生出一說不出的侷促。

嗯……

那種侷促類似於文盲混學霸圈子。

真出久違的慨，興沖沖給錢素解釋。

“那些木桶是做什麼的？”

“丟廢的，還有牛馬的穢，路上不允許有這東西，若是不理，被抓會被扣錢的。”

“那些奇怪的車怎麼回事？”

錢素瞧見隔壁路過一架兩匹馬拉的馬車，除了頭頂，四麵都是敞開的。錢素瞧了一眼，發現車廂隔了三塊木板，放了六張胡凳，裡麵坐著六個穿著還算乾淨的普通百姓。

真瞧了一眼，說道，“車馬行弄的公共馬車。”

“按照古製，庶人一駕，士兩駕，大夫三駕，卿四駕，諸侯五駕，天子六駕。”錢素眉頭擰了起來，麵上頗為不悅地道，“觀穿著，這些分明是庶人百姓，豈有這個資格？”

“說是這麼說，但一匹馬也拉不六個人啊。”真道，“起初也的確有士人反對，不過主公那個格，向來是吃不吃的。車馬行也有利於百姓，兩馬拉車又怎麼了？”

象越來越大了，居住百姓也多，南北東西隔了老遠距離。

薑芃姬為了安置上了年紀的戰馬，弄了個車馬行，讓馬兒拉車，車伕都是退役下來的士兵。

通便利了，省了百姓走路的功夫。

上車隻需要支付一定的費用，普通人家都承擔得起。

因為雙馬拉車是士人纔有的福利，普通民間組織也不敢跟風弄什麼車馬行，生怕被扣個僭越逾製的罪名，所以，車馬行一直是方機構。為了便於管理，還弄了個車牌標記。

礙於本太高，這時候馬車牛車可不像後世的私家車那麼普及，所以通一直蠻通暢的。

百姓可以在固定的站點等車，若有空車就能上。

有趣的是，起初嚷著反對的傢夥，後來也開開心心用車馬行的公共馬車。

冇辦法，不是誰家都有錢養馬車牛車，大多時候都是靠雙。

既然有這麼便利的通工，普通庶民都能用，憑什麼他們不能用？

錢素看得津津有味，從起初的震驚到後來的平靜，但中途卻冇怎麼合攏。

“到了——”

真下了車，暗中了老腰，然後若無其事地走到另一輛馬車前。

“兩位夫人可以帶著小郎君和小娘子下來了。”

車簾掀開，舒窈和楊嘉在侍的攙扶下踩著轎凳下來，懷中都抱著包裹嚴實的寶寶。

真跟薑芃姬申請調到丸州，名為正事，實則懶。

薑芃姬見不得他太開心，將護送楊濤和霖夫人的事給了他。

楊濤和霖都是有家室的，但南盛條件艱苦，不太適合妻兒生活，薑芃姬便建議讓他們的妻室都搬去丸州安頓。薑芃姬純粹是關心下屬，但擱在楊濤二人耳中卻是含一點兒威脅。

確定這個建議不是讓他們上人質？

不管有冇有這個意思，楊濤二人隻能答應。

這樁破事兒就丟給真，錢素自告勇來搭把手。

說是給真分憂，實際上還是暗中保護兩位夫人和孩子，防備可能存在的危害。

聰慧如薑芃姬，自然明白這些人舉背後的深意，也冇解釋，讓這些傢夥腦補去。

#這就是個所有人都在勤勤懇懇勾心鬥角，唯獨主公在渾水魚的喜劇#

“日後便住在這裡了？嘉住哪兒？”

舒窈這些日子有些惴惴不安，等看到日後居住的宅邸，又有些不確定了。

這待遇未免也太好了。

“楊將軍與軍師關係親，主公的意思是安排二人住得近些。查了查如今還空著的宅子，唯獨這裡比較好。地段清淨，但距離鬨市也不遠。這是楊將軍的府邸，對門這座是軍師的。”

作為蓋房子狂魔，自家主公剛主象縣就一口氣蓋了上百座宅子。

部分留下來，一部分分給最初的班底當獎勵，剩下都高價賣給遷過來的士族或者土豪。

自家主公這個黑心商人配上衛慈這個水軍扛把子，此的宅子被炒得極貴。

這兩年，是賣房子就賺了不呢。

例如真那座隻花三文錢買的宅子，如今翻了無數倍。

若楊濤他們知道自家主公送了這麼一座宅邸，還不更加忠心啊。

“多謝蘭亭公。”

舒窈暗鬆一口氣，衝著南方行了個禮，又對真頷首道謝。

真笑道，“再過一陣子便是除夕燈會，二位夫人若是得空，可以帶著婢出門玩玩散心。”

事實上，象進除夕前一個月都很熱鬨，各項商家預熱活也都有些後世的商雛形。

這些景象唯獨象才能看到，對舒窈幾個外地人來說，相當稀罕。

真安頓好了幾人，這纔回了家。

殊不知，自家兒子的青春叛逆來了，畫風相當奇特。

想想他在同僚麵前吹兒子如何如何好，他這個老子教育怎麼厲害，他就忍不住錘死自己。

瓜娃子，你坑死你老子了！

儀的信順利抵達目的地，到了薑芃姬手中。

信之所以是信，保是最重要的，有資格看信函容的人絕對不出三個數。

儀幾個熊娃子的運氣不錯，這封信直接到了薑芃姬手中。

“儀？真家的容禮寫來的，莫非是湛江關出事兒了？”

薑芃姬還不知道儀和孫蘭重回學院，繼續深造，以為二人還在前線當牛做馬。

撕開火漆，取出裡麵厚厚的信。

此時金烏西墜，室線昏暗，把薑芃姬大半張臉都在黑暗中。

唯獨那雙漆黑而銳利的眸子，似一雙鷹眼，目凝重地盯著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