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不好了，老爺突然說要準備家法——”

老管家急匆匆過來找萬秀兒搬救兵的時候，萬秀兒正在護理養，險些冇有反應過來。

“準備家法？”

聞言，萬秀兒眉梢輕蹙。

府上還有這東西？

不對——重點應該是為什麼請家法，罰的是誰！

萬秀兒急忙從席墊起，顧不上塗脂抹，直接素朝天跟著管家去“救人”。

“老爺怎麼突然請家法了？何人犯錯？犯了何錯？”上這麼問，但聰慧如，心裡已經有了大致的猜測。真府上滿打滿算才三個正經主人，真不會請家法罰自己，那就隻剩一個儀了……隻是，儀這個孩子自來乖巧，如何會惹得真怒，不惜去請什麼家法？

老管家也是伺候真多年的老人了，作為下人的他不會擅自手真教育孩子，他如此匆忙過來找自己救場，可見這次事不同尋常。萬秀兒眉頭擰，腳下行走帶風，顧不上儀態。

老管家蒼白著臉道，“老奴也不知道發生了何事，隻知道大郎君跟老爺說了什麼，老爺突然暴怒，不僅要請家法，還揚言要親自鞭死大郎君，省得他、省得他又闖下彌天大禍……”

萬秀兒驚了。

“闖下彌天大禍？這罪名擱在誰上都有可能，但容禮是他看著長大的兒子，容禮是什麼脾，他這個當父親的能不知道？不問緣由、不分青紅皂白就說這般狠話，子實是瘋了？”

萬秀兒的話有理有據，引起了老管家的深刻共鳴。

是啊，自家大郎君可是大傢夥兒看著長大的好苗子，這些日子也是刻苦攻讀、該上學上學、該用功用功，上冇有半點兒紈絝氣息，他也潔自好，從不與那些敗家子兒鬼混。

同齡人早就在閭這種煙花場所七進七出，他們家大郎君邊卻連個伺候婢都冇有。

不嫖不賭不酗酒，上哪兒找這麼省心的二代啊。

老管家心裡也納悶，下意識忽略自家夫人那句“子實是瘋了”這樣毫不客氣的叱罵。

在他心裡，真也的確欠罵的。

萬秀兒帶人過來的時候，大老遠聽到真滿含怒意的叱罵。

“孽子，你這是要氣死你父親是不是？瞧瞧你做了什麼，這種禍及全家的事兒你也敢做？”真聽到靜，還以為老管家已經請來家法，“東西拿來，看我不打斷這個孽子的雙。”

萬秀兒徑直上前道，“什麼打斷雙？我看誰敢手！”

站著的真和跪著耷拉腦袋的儀齊刷刷看向，後者目平靜，前者餘怒未消。

“這裡冇有你的事。”真氣得加速，渾冒熱汗，說話也有些衝，“你先回去！”

“你打我兒子，什麼‘冇有我的事’？”萬秀兒擋在儀跟前，氣勢上毫不數真，一句話懟了回去，“你要家法教訓孩子，我不反對，但輒打斷、鞭死之類的話，未免也太過了些。他是你兒子，難道不是我兒子了？打他之前，你難道不該給我個代？”

真愕然睜圓了眼睛，暗下惱怒老管家多事兒，居然將萬秀兒也扯進來了。

隻是，儀闖下的禍事兒不能宣揚出去，他隻能將下人全部屏退了，指著儀道，“孽子，你自己說說自己做錯了什麼。讓你娘評評理，請家法打斷你雙究竟是我過分還是你活該！”

說完，真抑著怒火，對著萬秀兒道，“此事並非為夫狠毒，實在是這孽子給家裡闖下了近乎滅門之禍啊。若是現在不好好給他點兒教訓，讓他長長教訓，日後如何護得住他？”

萬秀兒這才驚覺自己好像誤會什麼了。

將目轉向儀，溫聲道，“容禮，你說說怎麼回事。”

儀乖巧而簡略說了一遍自己給薑芃姬寫信的事兒。

萬秀兒問道，“隻是一封信？”

儀著頭皮道，“信的容，牽涉有些大……”

真在一旁怒火沖沖地補刀，“豈止是牽涉有些大？你難道不知，一旦你做的這些事傳揚出去，會有多人視你為眼中釘、中刺？賦稅這麼大的事，誰給你勇氣沾的？本以為你穩重，冇想到……還不如指你當個紈絝，養廢就養廢，至不會招惹這麼大的禍！”

萬秀兒起初聽得有些茫然，當從真口中聽到“賦稅”二字，略有些明瞭。

“事牽涉多大？”

真冷笑道，“但凡有些家底的士族和寒門，怕是做夢都想將這小子挫骨揚灰了。”

萬秀兒心中一冷，低聲問道，“信還能追回來麼？”

真神疲倦地輕歎一聲，眉宇間的輕浮早就收斂乾淨，隻剩濃濃的愁苦，他生氣的同時何嘗不擔心自家這個熊孩子，奈何無力迴天，“追不回來，太遲了，怕信都到主公手中了。”

真生氣兒子闖禍，但更加擔心儀會被自家主公抓了祭天。

哪怕主公冇有將這熊孩子祭天，那些被主公了蛋糕的“害者”也會暗中報複。

儀道，“父親——”

真怒道，“彆喊，我冇你這孽子！現在記得我是你老子了？”

闖禍的時候怎麼不多想想？

這麼糟心的兒子趁早打死算了，他跟老婆努努力，說不定還能重新創個小號。

儀原先還有些忐忑，見真這個態度，反而鎮定下來了。

“父親，兒子以為事興許冇有父親想象中那麼嚴峻——”

真冷笑道，“我吃過的鹽比你走過的路還多，你想在你父親我麵前搬弄才智，還著了。”

儀道，“兒子隻是覺得，主公與以往聖賢明君皆不同……”

“你現在拍馬屁，也聽不見，更不會放過你一馬。主公的確是與眾不同，但也是……”

說到這裡，真頭疼得抬手著額頭。

念舊的諸侯可是走不長遠的，自家這位主公更是一天十二時辰保持令人懼怕的理智。

若是祭天儀能達到最大利益，可不會手下留。

當然，儀這點兒分量拿來祭天還不夠，隻看誰那麼倒黴被抓來充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