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庶族出的也坐不住了，但他們人微言輕，有分量的庶族……例如亓讓、徐軻幾個又是薑芃姬的鐵桿死忠，不可能跳出來唱反調……因此，庶族的聲音基本可以忽略。

目前最跳的還是士族。

“意料之中，利益與自己無關的時候，多人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一旦有損自己的利益，哪怕隻是丁點兒，他們也會急得跳腳，醜態畢。”薑芃姬冷笑道，“如果這次畢業考覈發生大規模舞弊醜聞，他們就有理由抨擊金鱗書院，抱團反對金鱗書院以平民為主的招生決定。”

衛慈心下一歎。

可不是，上一世推行科舉取士，第一屆就被無孔不的士族鑽了空子，發生了舞弊醜聞。

士族們以為他們抱團能迫陛下改變心意，甚至以國家基為威脅。

結果——

嗬嗬。

陛下在大朝會上拔刀殺人，雷霆手段洗了跳得最歡的幾個典型。

衛慈那時候著實替陛下了一把冷汗，結果陛下該乾嘛乾嘛，甚至用腹中未出生的福壽為局，營造出難產的假象，勾出了潛藏在暗中的紅蓮教，騙得有反心的士族藉機宮造反——

結局是喜聞樂見的，陛下又抓住一波機會來了一場carry全場的超神絕殺。

衛慈就很納悶了，陛下釣魚執法多年，為什麼那些士族就是不吃教訓？

一次次被騙了出來，不僅丟了家命，還禍及全家。

當然，衛慈也冇資格這麼說人家，因為他兒子衛琮也屬於被陛下釣魚執法的犧牲品。

衛慈敢打賭，如果這次發生舞弊醜聞的話——

“倘若真有醜聞，主公意何為？”

薑芃姬冷笑著道，“名正言順地殺人，善也。”

衛慈苦笑，意料中的答案。

他問出心疑許久的問題。

“主公樁樁件件都是為千秋大計考慮，他們卻屢次阻撓，僅僅因為此舉損了他們利益？”

衛慈也是士族出，所以他看得很清楚整個世的源在哪裡。

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但分分合合的表象下是萬千百姓的骨。

讓這麼多無辜命以及社稷給自己的私慾陪葬，士族的選擇讓衛慈很不解。

當然了，衛慈也知道不是所有人都有犧牲小我、小家，全天下的無私懷。

例如自己——

衛慈沉默著薑芃姬，是的，他也有私慾。

薑芃姬道，“有些人是純粹為了自己和家族的利益，有些人則是純粹的目短淺、鼠目寸。如果這些人也有我這般的眼界和懷，如今這位子未必得到我來做了。子孝，你不覺得這些人跟鍵盤俠有異曲同工之妙？事不關己的時候，他們占著道德製高點指點天下，耍弄自己那點兒小聰明，什麼好話都能不要錢地抖出來。一旦涉及自利益，往往會又毒又蠢。”

衛慈聽得有些懵。

發出一聲來自靈魂的疑問。

“何謂鍵盤俠？”

“茶樓酒肆那些自詡第一聰明人，指點江山、揮斥方遒的閒客。”薑芃姬冷笑著補充道，“還有那些喜歡自作聰明，以為掌控全域，凡事應該聽他們指揮的閒得蛋疼的士族聰明人。”

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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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是諸侯，纔是主公，怎麼做會有什麼後果，心裡有數。

眼不如長遠還想對指手畫腳，遲早要用斬神刀將他們都削乖了。

“他們若是不知趣真給我搗，弄出一場舞弊醜聞，正好給了我大開殺戒的理由。”

薑芃姬表麵上不聲，其實心已經磨刀霍霍了。

讓失的是，這一屆士族太不給力了，居然冇有搞出大事，畢業考覈如期進行。

衛慈事後一分析，找到了原因。

其一，如今的主公比前世的陛下更加得人心，與眾臣還算月期，遠冇有前世的矛盾。

其二，有了金鱗閣取士的邊球，眾人宛如被溫水著的青蛙，現在有三分了，麵對金鱗閣取士plus版本，他們跳腳歸跳腳，小作不斷也冇什麼效，反而被自家主公下去了。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風氏如今站在主公這邊啊。

前世是幾個高門大族牽頭搗，士族有了主心骨，鬨事兒也能齊心協力往一使勁。

如今冇了領頭羊，誰也不敢當出頭鳥挨主公第一波活力，自然就是一盤散沙了。

散沙不氣候。

“風氏——”

衛慈餘落向風珪，心下幽幽一歎。

前後兩世對比，他更加憐憫風玨了。

若非命運弄人，風氏的路也不會越走越窄，最後還被陛下冷藏十年。

新帝願不願意啟用風氏，還難說。

薑琰殿下看似豁達，心卻跟陛下一般記仇。

在氣消之前，不會給風氏好臉。

士族的繁榮與朝堂息息相關，一代人遠離朝堂還能立足，但第二代還不起複，再想起來就不容易了。風珪大佬有所應，扭頭與衛慈視線對上。他微笑著頷首，算是打了招呼。

衛慈與他攀談上了。

“聽聞令郎今年也參加了？”

風珪道，“長子是這一屆的，次子還缺了點兒火候。”

兩個兒子都參加了，風珪很愁。

兒子的天賦比較平庸，偏偏出嫡支族長一脈。

次子還好，本就冇打算這一屆出道的，考不好也能再戰。

相較之下，長子的力就大了。

嫡長子不論天賦如何，未來都要襲宗的，這點無人能撼。

不過，年人自尊心強，誰也不想自己能力無法服眾，全靠投胎技當上族長。

衛慈淺笑著恭維兩句，見風珪心不在焉，他道，“懷璋可知此次考覈的評分標準？”

彆說風珪，連參加考覈的學生都不知道呢。

書院方麵說是驚喜，風珪和學生們卻覺得這驚嚇，哪裡來的“喜”？

衛慈這裡有幕，風珪當然要問下去。

反正考試都快開始了，問了也隻是早知道半個時辰，不影響學生。

“君子六藝，禮、樂、、、數、書，一共六門，每門積三十分，一共一百八十分。除了這六藝，還有一場雜考，雜考一門一百二十分。統共三百分，以分數論高低排名。”衛慈低聲音，偏向風珪的位置道，“若學生總分低於一百八十分，視為不及格，無法予以畢業。”

這種考試方式相當新穎，在衛慈看來都算是新鮮，與前世有許多不同的地方。

“何為‘雜考’？”

六藝明白，雜考就不懂了。

衛慈道，“雜考就是……什麼都可能考，不限於君子六藝，亦不再分門彆類。”

想押題猜題？

趁早死了這顆心吧。

風珪心下咯噔，有種不祥的預。

這一屆學生……

不會都被玩留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