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祖師目閃，搖頭道：“你將你自己化作心魔種在的道心之中，你應當知道，倘若煉化了你，你將會為做嫁。”

“無論煉化了我，還是我占據了，我們倆都將會就一個。”

厲教主的聲音傳來：“無論好壞，都是我的選擇。我在決定娶的時候，便深深知道，是我的心魔，不得不除掉的心魔。除掉了，我纔可以全心求道，再進一步。還請老師全。”

秦牧心頭一跳，看向年祖師。

他早已知道司婆婆藏著一個大心魔，這個心魔極為厲害，甚至連大雷音寺的禪杖隙棄羅也無法將之煉化。

他現在才知道這個心魔便是前教主厲天行。

司婆婆殺了厲天行，而厲天行卻化作心魔種在司婆婆的道心中，兩人爭奪一。

他的心中，自然是要幫司婆婆來煉化厲天行，不過年祖師顯然是一碗水端平，不會這麼想。

無論是司婆婆煉化了厲天行也好，還是厲天行鳩占鵲巢，占據了司婆婆的也罷，對他來說都是一件好事，他冇有必要乾預。

過了片刻，司婆婆恢複如常，依舊笑的，似乎什麼事都冇有發生。

秦牧看得出來，其實天魔教的諸位堂主、長老對司婆婆並不好，大概是因為司婆婆殺了厲天行，讓聖教四十年冇有教主領導，一盤散沙，錯過了許多機會，所以有些恨司婆婆。

這次司婆婆前來參加聖教主登基的大典，主要還是因為秦牧。

怕教中眾人欺負自己，所以哪怕忍彆人白眼，也要前來為自己助陣。至於傳不傳大一統功法，並冇有上心，隻是關心秦牧而已。

年祖師歎了口氣，紅禍水，說的就是司婆婆這種子，太了，即便不作惡，彆人也會因為而作惡。

這個世俗難以容下這樣的紅。

厲天行是世俗的，年祖師也是世俗的，其他人也免不了俗。

想要在這個世俗中生存下來，便隻能做司婆婆，不能顯出自己的真容，甚至連真正的聲音也不可以。

這場登基大典過後，年祖師喚來秦牧，與他並肩而行，介紹這聖臨山的景緻，這一是忘臺，那一是臨閣，另一是天下樓，再一是觀魚池。

他說了很多，代了許多天魔教的過往曆史，天魔教的有些曆史非常古老，倘若他不說出去，等到他死了，那就無人知曉了。

“祖師，我們天聖教教主為何做登基？”

秦牧問道：“登基不是皇帝才能用的嗎？”

年祖師看他一眼，搖頭道：“我天聖教最輝煌的時候，下轄六個國家，六個國家的皇帝都是我天聖教的臣民。聖教主與皇帝一樣用登基二字，還真是看得起皇帝了。時過境遷，而今國家纔是最大的門派，一個門派很難讓所有人都為門派的弟子，但是一個國家卻可以讓境所有人都為這個國家的子民。”

秦牧若有所思。

年祖師引領著他向山上走去，道：“聖臨山是我教的總壇，如何進總壇對你來說還是一件難事。這次進來是由三百六十堂的堂主催傳送旗，但是為聖教主，豈能冇有獨自進總壇的手段？”

秦牧跟上他，隻見年祖師引領他走山中的一個大殿，這座大殿形態隻能算是普通，毫冇有樓蘭黃金宮的奢華大氣，不過是青磚紅瓦搭建而。

到了殿，佈置也是普普通通，僅僅擺了一尊聖人像。

年祖師到了聖人像前上了幾炷香，秦牧也跟著他向聖人像拜一拜，年祖師道：“聖教許多長老、天王都通傳送之法，可以回到聖臨山。這傳送之法就刻在這座殿的牆壁上，你慢慢參悟。”

秦牧向宮殿的牆壁看去，隻見這上麵刻的是一種煉寶方法，正是傳送旗的煉製方法，以及煉製傳送旗所用的神通陣法符文。

年祖師道：“我們聖教的每一座大殿，都有不同的功法刻在上麵，並不止弟子去學，去修行。敝帚不必自珍，功法傳出去，學會纔是本事。你要有氣量，有懷。”

秦牧稱是。

年祖師又道：“大育天魔經中的東西，都可以傳出去，冇有必要藏私。他們能夠領悟出多，是他們自己的造化。教中之事，小事有各位堂主打理，大事有長老打理，再大一些，便是教中的天王置。還有督查使巡檢各堂，執法長老執法，傳功長老傳功，需要你親力親為的事並不多。你隻需要掌管聖教的大方向即可。”

他看向秦牧，道：“你為聖教主之後準備做的第一件事是什麼？”

秦牧思索片刻，道：“在各堂中開設小學，建立第三百六十一堂，學堂。延康國師改革變法，開設小學大學，讓這世間多出一種行當，所以我聖教必須要多出一堂。聖教有三百六十堂，我想建三百六十個小學，傳授教眾弟子修煉之道。”

年祖師點了點頭，道：“這件事，你可以召集左右護法使，將此事吩咐給他們，他們便會與各堂堂主商議，選拔人才，組建學堂。這便是你掌握大方向，放權給下屬去做。倘若事事親為，你冇有這麼大的力，還會耽誤你的修為進境。”

秦牧歎服。

他突然有一個古怪的想法，天魔教，不像是一個教派，反而像是一個國家！

如果說延康國是偽裝國家的門派，那麼天魔教則是偽裝門派的國家！

天魔教與國家太相似了。

三百六十堂，各司其職，從事各行各業，各個堂口的弟子也是各自做著各自的營生，還有督查使巡視各堂，護教長老和鎮教天王則是抵外敵的軍隊，左右護法使則是天魔教的傳承。

天魔教教眾以百萬計算，完全可以與一個小國媲了。

當然，天魔教的教眾並不自稱天魔教，而是天聖教。

“還有一件事。”

年祖師麵凝重，諄諄教誨道：“我知道你喜歡拆東西，我讓霸山祭酒看住你，結果還是冇看住，你又拆了一遍士子居。士子居可以拆，不過咱們聖臨山，你萬萬不能拆掉了。這聖臨山的一堂一殿，都是古蹟，裡麵都刻有許多奇妙功法。”

秦牧臉微紅，訥訥道：“我也不經常拆。”

“我明白。你來到太學院不到八天，也就是拆了兩三次，然後便去塞外拆去了。”

年祖師走出殿外，執法長老正在揹著行囊在殿外等候，年祖師向秦牧揮了揮手：“我要走了。教主，不必送了。此一彆，既是永久，送得再遠，也需要分彆。”

秦牧搖頭，執意道：“雖是永彆，但我送你是我的心意。”

年祖師點了點頭，邁步向山下走去。

秦牧亦步亦趨，跟在他們的邊。

他與年祖師相的比較，不像村裡的其他老人是看著他長大的，雖然他與年祖師隻是短短時間的相，但卻從他的上看到了與殘老村的老人們上不同的特質。

秦牧學到了很多。

他在殘老村，一直都是個孩子，是村長、司婆婆眼中長不大的孩子。

而祖師邊，他學會長。

他現在長了大人。

送君千裡，終須一彆。聖臨山從山頭到山腳冇有千裡，終於他們還是走到了儘頭。

年祖師轉，躬道：“聖教主，留步。”

秦牧停下，心頭突然有些無法抑製的傷，躬道：“恭送祖師！”

年祖師縱一躍，從山腳跳下，執法長老也隨著他躍下，兩人消失在茫茫的天空之中。

秦牧遲遲不曾起，過了良久，這才緩緩直起腰，抬頭看天，他知道，自己隻怕再也見不到這位年輕的老人了。

等到執法長老歸來，帶來的恐怕隻是這位年祖師的骨灰。

死去何所道？

托同山阿。

或許年祖師最後的願，便是像這座聖臨山一樣。

天魔的那句教義，他算是做到了，貫行一生。

突然，聖臨山上，一麵麵大旗捲，三百六十堂堂主紛紛離去。秦牧喚來狐靈兒，回到那株鬆柏樹下，還有幾位護教長老留在那裡，見到他過來，紛紛笑道：“聖教主。”

秦牧還禮，聖臨山上已經冇有什麼人留在這裡，也就是這幾位老頭老太太，司婆婆也離開了，應該是去為年祖師送行了。

秦牧尋到左右護法使，說起開辦學堂一事，左右護法使是兩位中年男子，一個黑，一個白，對視一眼，左護法道：“聖教主打算讓學堂傳什麼？”

秦牧道：“大育天魔經中的所有功法神通，都可以傳。還有，除了學堂之外，還要在聖臨山上設下一個天錄樓，蒐集各派所學所長，藏於樓中，方便弟子翻閱。最簡單的辦法，便是將太學院天錄樓中的典藏抄錄下來，送到我聖教的天錄樓中。”

左右護法使記下。

秦牧又道：“教中兄弟是否有在朝廷中為的？請他們將朝廷的功法也記錄下來，送到天錄樓中。”

“尊法旨。”

左右護法使詢問一下細節，立刻起，這兩人一黑一白，抬起黑白袍，往上一掩，人和袍子都消失不見，應該是傳送出了聖臨山了。

“我聖教的傳送法門，端的是厲害。”

秦牧讚歎不絕，帶著狐靈兒快步向那座大殿走去，學習殿中的傳送法門。不學會傳送法門，他本無法離開這裡！

為聖教主，總不能死皮賴臉求彆人帶著自己離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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