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虎雖然是翠紅苑的常客,但是查起案子來還是不肯放水的,陸清靈暗示他過去:「床底下的地板有異。」
蒙虎一看,立刻讓人鑽進去,把地板掀開,裡麵是個地牢,了四五個姑娘。
「柳媽媽,這個怎麼說啊?」蒙虎讓人把姑娘們都帶出來。
柳媽媽臉垮下來,拉著蒙虎悄悄到一邊說起話來,陸清靈看著蒙虎臉上變了變,但是還是猶豫。
陸清靈走向幾個姑娘,盯著其中那個大肚子、低著頭的姑娘,輕聲問:「你是霜兒嗎?」
霜兒茫然抬起頭來:「你是?」
「我是六扇門的仵作陸清靈……」
「你是小七的娘親?」霜兒意外打斷陸清靈的話,一張臉上驚慌,又帶著期盼。
「是,你是季霜兒?」
季霜兒聽到這句,突然大哭起來,抓著陸清靈的手不放:「我就是季霜兒,我是季霜兒啊!小七跟我說娘親無所不能,一定能來救我們,我、我還不相信……陸娘子,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啊!我是被人騙進來的!」
季霜兒這突然一鬧,另外四個姑娘也大哭起來,紛紛抱著捕快們的大哭求:「大人們,我們都是被抓來的、騙來的,我們不想在這裡啊!」
柳媽媽厲聲喝道:「飯可以吃,話不能說,你們都是我花錢買來的,賣契還在我手上!你們不願意來有什麼用,你家裡人為了錢把你們賣給我,就是我翠紅苑的人,小心著點!」
看起來柳媽媽已經給過這些姑娘教訓了,柳媽媽這話一出來,那幾個姑娘都不敢說話了,隻眼淚大顆大顆掉。
幾個捕快心裡難,卻也隻能把頭扭到一邊。
隻是……
蒙虎道:「柳媽媽,今日我們隻是為了查案子來的,這季霜兒是案子的重要證人,我們要帶走。其他的……」
就不歸六扇門管了。
柳媽媽笑道:「這個自然,蒙捕快要查案,我們翠紅苑自然是十分配合的。隻是這季霜兒也是我花錢買下來的,不管自個兒願意不願意,總是有人賣來的,這點蒙捕快總是要知道的吧?」
蒙虎點頭:「這個自然,那人我們便帶走了。」
柳媽媽皮笑不笑地看著這呼啦啦十多個捕快,進了門也隻能帶走一個大肚子的季霜兒,心裡哼了一聲,不自量力!
說起來這個,柳媽媽轉頭看向陸清靈,咧笑了:「陸仵作今兒好興緻啊,也跟著捕快來查案啊?」
陸清靈知道自己捅了簍子,著頭皮道:「柳媽媽,查案,沒辦法。」
柳媽媽嗬嗬一笑,沒說話。
眼看著這些捕快們要走,還帶走了季霜兒,剩下的四個孩子出於求生本能,死死抱住捕快們的不放:「求求大人們救我們出去!求求你們啊!」
一聲接著一聲,撕心裂肺,痛徹心扉。
陸清靈沒忍住,想要回頭,季霜兒卻死死抓住的手:「陸娘子,不要管,你惹不起的……」
陸清靈心中悲涼,聽著背後那些年輕孩子的喊聲從乞求到絕,還沒離開翠紅苑,就變了慘……
……
季霜兒暫時住在六扇門的驛館中,季老伯跟季嬸子聽說霜兒找到了,幾乎是立刻就趕來了,一家三口抱頭痛哭。
陸清靈背靠著門邊站著,表淡淡的。
蒙虎走過來,有些尷尬:「小陸,今天的事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沒用?怪我沒救那幾個姑娘?」
不敢翠紅苑背後的人,甚至沒能救那幾個姑娘。
陸清靈低頭,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來:「蒙大哥,這是怪不到你頭上。我隻是,有些失罷了。」
蒙虎嘆了口氣:「小陸,京城不比別的地方,這裡勢力複雜,關係複雜,我們……雖有心,卻無力。」
陸清靈拍了拍蒙虎的肩膀:「我知道。」
說著,就轉進屋,去看季霜兒。
說到底,有什麼資格怪蒙虎?那還不如怪自己,還是個人呢,都沒救那些姑娘。
隻是再一次看到淋淋的現實,明白這是不知道幾千幾百年前的古代,是完全不同於二十一世紀的封建社會。
的平等、人權、尊嚴、自由,在別人眼中,隻是個笑話。
陸清靈收收心,跟自己說,這裡,權和錢是一切,尊嚴、自由,都要靠這兩個東西來掙取。
……
季霜兒見到陸清靈進來,掙紮著從床上下來要給陸清靈磕頭:「陸娘子,多謝你大恩大德救了我,我就是當牛做馬也要報答你……」
陸清靈連忙上前扶起來:「你別了,我知道你的心意,隻是你才遭過那樣大的劫難,驚慌過甚,胎象有些不穩,多休息別。」
「胎象不穩?我不得這個孩子能夠死了!」季霜兒一邊流淚,一邊咬牙切齒罵道,甚至拿拳頭去捶自己的肚子。
季嬸子一把攔住,兩行眼淚嘩嘩往下流:「霜兒啊,使不得,使不得啊!」
季老伯站在一邊唉聲嘆氣:「現在知道不想要了?當初月份還小的時候勸你打掉,好好過日子,你不聽,現在都這樣大了,再打掉是要出人命的!兩條人命!」
季霜兒也是哭得不行,陸清靈坐在床邊,問:「你能告訴我你那日跳井之後,發生了什麼事嗎?」
季霜兒臉上變了變,聲音也小下來:「我跳井是假的……真相是賽雪來找我,說要帶我一起走。」
「那你就跟他走了?」陸清靈也是震驚了一下。
季老伯夫婦更是震驚,沒想到這其中還有這麼一茬,季老伯的手都揚了起來,被季嬸子死死拉住。
季霜兒臉上難看:「我……當時在家裡,爹孃整日罵我,勸我打掉孩子,賽雪雖然不見了,但是我總覺他是跟著戲班子去了別,不知道我這樣為難,所以一直盼著他來。」
「他託人給我遞了信,說戲班子那邊他沒有錢贖,隻能夠帶我私奔。又告訴我假裝跳井,去外麵找他。」
「我把服裹在石頭上沉了井,自己去找賽雪……」季霜兒眼淚簌簌下來。
「可誰知道那個天殺的賤男人!竟然把我買進了青樓!還說我這樣的是新鮮滋味兒,有些變、態的客人會喜歡。」
季霜兒哭得眼淚都幹了,對賽雪恨之骨。
陸清靈早就猜到七七八八了,雖然可惜,但不意外,隻問:「那你最後一次見到賽雪是什麼時候?」
「就是他把我賣給青樓的那一天,之後我就被關起來了,再也沒見過他。」季霜兒恨恨道。
陸清靈站起來,心中疑,這麼說來,賽雪的死跟季霜兒也無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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