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謝皇後主意已定,陸清靈也不再勉強。
多活一世,別的沒有或許沒什麼長進,但是人各有命這四個字是理解得很徹了。
想來謝氏幾百年的祭奠,也不是一個外人能夠勸的。
謝皇後自殺的那一刻,就已經做了決定,如今不過是差錯結果不同而已,但是謝皇後的選擇,很明顯了。
陸清靈閉上,離開謝皇後的屋子。
走出院子,霍振熙跟章遠行都站在不遠,齊齊看過來。
陸清靈搖搖頭:「謝皇後主意已定,不會跟我們進京了。」
這也在霍振熙意料之中,但是章遠行卻出人意料地鬆了一口氣。
自從知道章遠行是沈老先生的徒弟,陸清靈對章遠行也改觀了,此刻見他鐵心腸的人,一顆心全掛在毫無意的謝皇後上,陸清靈還是覺得有些可惜的。
陸清靈忍不住對章遠行道:「謝皇後如今這樣,皇宮難容,謝氏也難容,師兄若是有什麼想法,還要趁早做打算。」
謝氏雖然遠在清河郡,但是想必京城的訊息也早就已經傳過去了,謝皇後自殺,謝氏沒有任何反應,可見是已經放棄謝皇後了。
或許,謝氏真的就是做的傳承,他們隻在乎是否履行了傳承的職責,在乎到連自己的族人也不再關心。
培養出謝皇後,輔佐當今皇上數年,誕下皇子,做最大努力維持國家安穩,僅此而已。
當國不國的時候,謝氏也果斷放棄了謝皇後。
或許,謝氏一族已經在培養下一任傳承人吧,或許是下一任皇後,又或許是下一任的宰相、閣老,總之,謝氏需要立於天地,皇位的傳遞他們也不在乎,甚至希有更厲害的人代替現在的君主,這樣能夠讓環境安穩,謝氏也能夠多傳承一些時日。
清河郡一帶,幾乎所有的年輕人都是謝氏的學生,謝氏一族,大多數人終都不會離開清河郡,他們在清河郡傳道業解,隻選出一小部分人送出清河郡,為的隻是在任何朝代任何霸主麵前,都尚有一言之地。
陸清靈不知道該說這樣的謝氏是大公無私還還是自私自利到極點,也不願意去評判。
但是謝皇後不一樣,謝皇後初初對就頗有善意,哪怕這善意是因為相信和爹孃的力量。
至,陸清靈得了謝皇後的幫助,不願意看著謝皇後就這樣死去。
章遠行明白陸清靈的意思,點頭道:「我會的,我會盡我所能保護。」
一個叛逃出宮,又不被家族所容納的皇後,在這個朝代更迭的時候,太過於危險。
謝皇後說出那番話,也是在向陸清靈表白——,還有後的謝氏,都不會對四皇子有任何扶持意向。
為母親,陸清靈通到了謝皇後未說出口的話,那就是,如果霍振熙跟陸清靈真的有一天造反上位了,希他們不要因為四皇子是謝氏子孫,而過於忌憚。
留下四皇子一條命就好。
而陸清靈沒說出口的是,從來沒想過要殺任何人,即便是皇上,跟霍振熙也從來都無殺心。
人誰無過,過而能改,纔是大道。
他們造反,隻是因為對皇上失,不放心將這個國家給皇上這樣的人手裡,但是如果皇上不是皇上了,隻是一個普通青年人,他們又何必趕盡殺絕?
當下的任務,便是看皇上到了那一步,是一定要魚死網破,還是會有轉機。
夜幕降臨,章遠行的人已經提前佈置好通道,霍振熙跟陸清靈先進城,後去的北城門。
明麵上來看,皇上沒有設定什麼陷阱。
或許,他也沒有什麼可以設定的了,當年元恆帝留下的那一批暗衛,不都是出自霍家軍中,是景木景天他們的前輩,是當年被元後陸曉菲借走的一支。
當今的暗衛,便是那一支的後輩。
但是霍家軍,一日從軍,終聽令,寧王在宮中的時候,見到皇上已不堪大任,便已暗中傳令下去,解散了這一批暗衛。
皇上無人可用,馮相跟嚴閣老早就各自帶著一批人,告病歸家,做留守狀。
誰都看得出來,皇上本不是霍振熙跟陸清靈的對手,這不過是一場遲早要敗的戰爭而已。
幸好還是天胤朝,幸好不是被外族侵。
馮相、嚴閣老等一乾老臣,還是抱有希,這個時候惹些眼,或許等到霍振熙上位的時候,還能夠保有清明,重新出山。
他們捨不得這個國家,從忠君國,到現在覺得,若是換個皇上能夠守得天胤朝太平,也無不可。
皇上隻有巡防衛可用,甚至連巡防衛中的英都早已被嚴閣老私下拉走了,現在留下來的,隻有一批後的烏合之眾。
霍振熙的人檢查了一遍周圍,確認沒有什麼大的風險,霍振熙便攜著陸清靈走上街道。
街道上很安靜,百姓們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戰時期人的本能是很靈敏的,今天不該上街,大家都這麼覺得,早早地關門閉戶了。
霍振熙攜著陸清靈的手,慢慢走到北城門附近。
皇上早已看到了他們,見他們過來,沒有起,指了指麵前的椅子:「坐吧。」
這裡是北城門的一茶攤,店主不知道去了哪裡,有一陣子沒開了,桌椅上都積滿了灰塵。
不過貝川川已經命小太監乾了。
霍振熙跟陸清靈坐下來,坐在皇上對麵。
皇上笑了笑,手指了指麵前的茶水:「喝吧,茶攤不開了,這是貝川川帶出來的。」
霍振熙手去拿杯子,陸清靈卻警覺攔下:「不用,我們不。」
皇上拿茶杯的手微微一頓,卻也沒說什麼,隻一口將杯中的茶飲盡:「朕倒是了,在這裡等了你們很久了。」
說完,又親自將霍振熙杯中的茶倒進自己茶杯裡。
陸清靈臉上一紅,知道皇上這是做給自己看的,表示他沒有在茶裡手腳。
但是對陸清靈來說,不管重來多次,都還是會攔下霍振熙。
不是元後,沒有那麼多保命的道,隻是個普通的醫生,會點兒醫而已,能夠治病,卻不能夠救命。
所以,很惜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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