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纔三爺看小姐的目，怎麼看都不對勁，一點兒都不像是叔叔對侄的，倒像是……

心口一跳，不敢再想下去。

已經出了屋子,一陣寒風吹來，他腦中的熱意才降了一些。

他抬起手，不自的在上拂過，那好的似乎還停佇其上，不枉他連夜數千裡奔波，似乎所有的辛苦在那一刻都值了。

眼底帶起一淡淡的笑意，他轉向景軒居走去。

除夕夜曆來有守歲的習慣，但凡神好些的，在這一晚都強撐著不睡，烤火盆，吃零食，嬉笑聊天。

而在姚氏的院子中，卻傳來“嘩啦啦”一陣東西碎裂的聲音。

屋子裡麵，姚氏把所有能砸的東西都砸了，地上一片狼藉，瓷片飛濺的滿地都是，所有的丫鬟仆婦都戰戰兢兢的跪在一旁，大氣不敢出。

姚氏臉鐵青，眼睛通紅，鬢角釵環都有些了，卻半點不在意，狠狠扯著帕子怒道，“小賤人，真是好大的膽子，居然敢讓我敬香，也不怕你母親折了福，墜阿鼻地獄！”

臉猙獰著，連旁邊榻上的炕桌都一把推了下去。

“咣噹”一聲，炕桌摔在了地上，丫鬟們嚇得瑟瑟發抖。

平嬤嬤在旁邊勸道，“夫人息怒，為了一個不值當的東西，可彆氣壞子……”

姚氏氣得口直，咬牙切齒的道，“不親手撕了那個小賤人，難泄我心頭之氣！總有一天，我要把那小賤人的皮都下來！”

平嬤嬤勸道，“夫人，忍得一時氣，才能笑到最後，暫且讓鬨騰幾天又不妨事，大小姐的庚帖不是給那周家送過去了嗎？隻要年後周家合了八字，送來婚書，和周家那不的小子訂下，這輩子都翻不了，夫人可不就出氣了嗎……”

姚氏想到這件事，怒氣稍平，問道，“周家還冇派人回話嗎？”

平嬤嬤道，“這年節時不好找人，等年後護國寺開了水陸道場，周家說再請護國寺的大師給合合婚……”

“那就好，這段時間看著那賤人一些，可千萬彆走風聲……”姚氏叮囑道。

兩人正說著話，門簾一掀，顧容啟走了進來道，“娘，你們在聊什麼？什麼合婚？”

姚氏嚇了一跳，忙抱著顧容啟道，“你個小孩子家家的胡說八道什麼，什麼婚不婚的，你聽岔了……”

顧容啟看著姚氏的臉道，“娘，您是不是還在生氣？我告訴您彆生氣，不就是個外頭來的野種嗎？這件事包在兒子上，我給您出氣！”

他拍著自己的小脯，一副要替姚氏出頭的模樣。

姚氏頓時被他逗笑了，一肚子的氣都消了大半，笑著道，“還是啟兒懂事，最知道心疼娘，不過你放心，娘已經不氣了，啟兒可不許胡來……”

深知兒子的子，怕他又胡鬨些什麼，擾了自己的計劃。

顧容啟眼睛一轉，笑嘻嘻的道，“娘您放心吧，我可不會胡來……”

跟兒子說了一會兒話，姚氏的氣也消了大半，又再次叮囑他不許胡鬨，纔打發他睡下。

一夜無事，第二日一早，顧錦珠醒來，頭還有些懵懵的。

素的臉從上方探過來，歡快的笑道，“小姐，你醒了？”

顧錦珠扶著頭坐起來，問道，“蕓香呢？”

素笑道，“蕓香姐姐說您昨晚喝了酒，怕你起來頭疼，去廚房熬醒酒湯了。”

顧錦珠吐了口氣，昨晚的記憶碎片突然湧進了腦海裡，怎麼記得是在和三叔喝酒聊天？可後來不知道怎麼就睡著了。

天哪，不會在三叔麵前失禮了吧？心口一跳，隻是蕓香不在，也冇法問。

素整理著的長髮道，”小姐，快些起來吧，大家都等著拜年呢，紫鳶姐姐在外麵已經準備好拜果了。”

顧錦珠這纔想起來今日是大年初一，下人們都要拜年的，立刻讓素伺候著洗漱更。

素今日穿著一緞襖，的勾勒出窈窕的腰，俏生生的就像一朵枝頭的春花，

心極好，邊給顧錦珠梳頭，邊哼著小曲。

門簾一掀，蕓香從外麵進來，手中端著一碗蜂清梨水，過來遞給顧錦珠道，“小姐頭有冇有疼？哪裡有不舒服嗎？”

顧錦珠搖搖頭，端過碗將水一飲而儘。

那梅子酒本來就是果子釀的，度數極低，喝的再多也不會醉得厲害，誰知道昨晚怎麼就給睡著了。

有心想問什麼，卻礙著素不好出口。

等到素出去倒洗臉水，才急急問道，“蕓香，昨晚我……”

蕓香知道想問什麼，板著臉道，“姑娘，你昨晚喝醉了，是三爺把你抱進來的！”

“抱進來？”顧錦珠一臉驚訝。

“可不是！”蕓香一臉嚴肅，難得用極正經的口氣勸道，“小姐，哪家的姑娘會喝醉啊？還是在自己的長輩麵前？您昨天實在是……”

“唉，”歎了口氣，跺跺腳，不知道該怎麼說，隻道，“小姐，您畢竟已經是大姑娘了，三爺他雖然是您的長輩，但到底也是一個青年男子，您這樣……實在是太失禮了……”

顧錦珠愧疚的低下頭，覺得蕓香說的極對，小聲道，“我昨天也不知道是怎麼了，不過你放心，我以後再也不會了……”

小姐邊的大丫頭本來就有勸誡之責，蕓香看著，想到昨天三爺看著自家小姐的眼神，心裡悚然一驚，決心一定要把這件事阻止在萌芽狀態。

不管他們有冇有這樣的想法，都不能再任由他們接下去了。

沉下聲歎道，“小姐，奴婢也知道三爺幫了我們許多，可你馬上就要及笄了，怎麼也是大姑娘了，若是再和三爺這般頻繁往來，免不了會落人口實，畢竟三爺還冇有娶過夫人，奴婢知道您心裡激，可是激不一定要整日在一起才能答謝，大不了以後我們知道三爺需要什麼，到他有需要的時候，再行答謝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