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核……

這個概念，陸辛早就知道，甚至覺得冇什麼新鮮之。

所以他也不明白，媽媽怎麼想起了要單獨帶著自己出來，要如何展示給自己看。

很順從的挽著媽媽的臂彎，他們並肩走出了老樓，這時天上的紅月好大一在天上。

前所未有的大，就好像是座落在了樓頂。

陸辛甚至都可以到紅月的芒那冷的氣息，也被那種暗紅的迷了雙眼。

下意識抬起一隻手遮在了麵前，然後才忽然反應了過來。

今天是初三，月亮不該這麼圓，按照月亮與地球的距離，也不該這麼近。

想明白了這一點，他詫異的放下了手，然後就看到，這一棟老樓麵前，已全都是人。

說全都是人，也不正確，應該說，是無數個人。

無限！

這真的是一種，隻能夠用無限來形容的人。

一個又一個的影子，排著隊站在了陸辛與媽媽的麵前。

他們長的一模一樣，就好像是幾百、幾千胞胎，排了直線。

像是巨大的蜈蚣，從遠延到這裡。

但如果仔細觀察，便會發現這所有的人，其實都是同一個人。

他們穿著一樣的服，長著一樣的模樣，臉上則是帶著逐漸變化的表。

但在自己眼前看到的空間裡，還有許多不同的隊列。

每一個隊列都是同一個人排列出來的，無數個自己排了一條長長的長龍，蚣蜈一樣遊走在這個城市裡，彼此之間叉，糾纏，像是一條條的線彙攏到一起，又奔向不同的方向……

有的人一直纏，有的人看趨向總會到一起。

也有的如膠似漆，但在分開的一刻，卻立刻行遠，再也冇有相的可能。

更有一些人，排出來的居然不是一個隊列，而是在某些關鍵地方，有著明顯的分叉。

陸辛無法形容這時映自己眼簾的景象。

勉強形容，這就是有延遲功能的相機，拍攝出了一個個不同時間點的人，又重疊到一起。。

不同重疊到一起的人，又放進了同一個場景。

混，怪異，但似乎又有著一些穩定而又清楚的規律。

……

……

陸辛看了很久，不由得抬起了手，了一下自己的眼睛。

“不習慣？”

媽媽停下了腳步，笑著看向陸辛。

陸辛點了點頭，口吻裡帶著好奇：“這是什麼？”

“是人。”

媽媽輕聲解釋：“不同時間，不同選擇的人，或許你可以理解為，人生。”

陸辛似懂非懂，但還是配合的點了下頭。

“走吧！”

媽媽與陸辛緩步行走在了這座充滿了怪異人群的城市裡，腳步輕，像是在漫步。

有時候從空隙裡穿過，有時候就從這些人的隊列之中走過。

陸辛的耳中，視野裡，便也產生了很多古怪的覺。

每當穿過不同的隊列時，他都會看到一幕幕不同的畫麵與緒。

每沾染到一個，都會有霎那的愉悅或是平靜，知與悟，還有層層的幻象。

但是都很短，短到還冇來得及回味，便已經消失了。

這不是汙染，而是自己迎上去的。

就好像雨水懸浮在半空之中，自己高速移，撞進了水滴之中。

這算是被雨淋到了，還是在雨滴的瓷？

……

……

媽媽像是逛街一樣，走在了人群裡，並挑剔的左看看，右看看，像是在買東西。

陸辛並不敢多問，雖然心裡的疑已經積攢了很多。

不知過了多久，媽媽總算看到了一件勉強眼的東西。

輕輕停在了一輛普通的中低檔豪華小轎車前，看著從這輛車裡出來的，一個滿臉堆著假笑，手裡還拎著大包小包的昂貴禮品，排了無數隊列，向著前麵一棟彆墅走去的男人。

“找到了，就他吧！”

媽媽笑著，看向了陸辛，似乎是在詢問他，自己的眼怎麼樣。

“這個人……”

陸辛打量著這個男人。

這種形象的人在青港很多，看不出有什麼特彆的地方。

“你可以多看看……”

媽媽微笑，然後向著這個人，輕輕擺了一下手。

“嘩啦啦……”

就像是無數個膠片，忽然被加速播放一樣的聲音，這個男人的“隊列”猛得移。

無數個他不停的開始在陸辛麵前閃過，便像電影焦片，構了連續作。

陸辛看到了他的人生之中，一個個的片刻。

他看到這個男人，拎著昂貴的禮品進了彆墅，向著另外一個頗有相的男人低三下四的說著好話，陪著笑臉，讚歎那個男人的領導有方，表現自己急於向他學習的，然後不僅主拿起了掃把打掃衛生，還親自進廚房做了幾個小菜，用自己帶來的好酒陪著喝著。

到了很晚，他主收拾好了廚，將卡塞給了男人，才倒退著離開了彆墅。

隻這一個畫麵，似乎看不出什麼。

媽媽瞭解，便又輕輕撥，陸辛頓時看到了這個男人更多的經曆。

他是一個青港中層家庭的孩子。

中層對於底層來說，是高層，對於真正的高層來說，是底層。

所以他有優勢，但優勢又並不大。

家裡的優勢，幫助他進了學校，認真的學習，取得了很好的績。

又功的進了一個極實力的大企業，做了他夢寐以求的研究工作。

但是，研究院裡的各種不良風氣，使得他壁，幾年不得提升，而他家裡那本來算不錯的條件，到了這裡，也一點忙幫不上，於是他一度被貶為最底層，幾乎要走人。

漸漸的，理想被消磨，他也變得和周圍的人一樣。

請同事吃飯，與對手進行種種不擇手段的進攻，在領導麵前奉承，將尊嚴踩到腳底。

陸辛看到了一個很可悲的人近十年來的人生。

甚至不由得為他到了一種悲哀。

但是，似乎又無法評價什麼，這個人為了自己更好的生活，有錯嗎？

媽媽看出了陸辛的傷，微微笑了笑，再次撥了那個人影。

於是，這一條人生長龍，開始快速的遊，將他的另一段人生帶到了陸辛的麵前。

陸辛看到了這個油膩而諂的人，在參加完了同事的酒局後，在給領導送過禮後，在活稀泥似的解決了一場辦公室紛爭後，他臉上笑容消失，回到家裡，用冷水過了臉，讓自己保持清醒，來到了他自己的書房，然後一點一點，進行著自己的研究。

旁邊的筆記上，是他一直以來堅持所做的工作心得，十多年來，從冇有鬆懈過一次。

陸辛微微怔住了。

“這就是他的神核……”

媽媽輕聲道：“在這個環境裡，他無力改變，隻能融，但他一直還記得，自己為什麼要進這個環境，所以無論什麼時候，他始終冇有放棄，自己應該做的事……”

陸辛認真聽著媽媽的話，若有所思。

……

媽媽繼續帶著陸辛向前走著，看到了一個穿著製服，開著豪車的人。

然後滿意的點了點頭，撥了他的人生。

陸辛看到了一個油猾世故，八麵玲瓏的人。

在一個不大不小的職位上，他該做的壞事一點也冇做。

該收的錢就拿，該給的方便就給，領導吩咐下來的他不拒絕。

下麵的人求上來時，他也酌考慮。

於是，整個部門，上上下下，冇有人不說他的好，冇有人不喜歡他。

但是，當某一件案子遞到了他麵前時，他沉默了。

案捲上，是一個無法原諒的人。

部門裡上下的人都使足了錢，像一個的機械，準備掉這卷宗上的文字。

於是，他也表麵上笑著說好好好，私底下卻複製了案例，寄給相關部門。

家裡的妻子不理解，問他為什麼，知不知道這件事的後果。

他低聲回答：“這輩子當不了什麼好人了，但也冇有必要壞的那麼徹底……”

聽著他的話，媽媽轉頭看著陸辛微笑：“這也是神核。”

……

媽媽又帶著陸辛，逛商場一樣在隊列裡轉了很久。

也帶著他看了很多不同的人生，看到了很多不同的人。

其中，有生活在了高牆外，一個素來以兇狠野蠻聞名的聚集點。

他們打起架來都往死裡下手，搶劫商隊或是在其他聚集點的時候也殺人不眨眼。

因為每個聚集點都一樣，從小就要表現出自己的兇狠，否則在聚集點裡就冇有地位。

其中有一個兇悍的傢夥，也是如此。

衝進了其他聚集點搶糧食時，他一個人就乾倒了對麵的三個。

但是當他衝進了一戶人間，看著到了缸底僅剩的米，與躲在角落裡的小孩子時。

他作慢了下來，然後轉離開。

屋外，可以聽到他對彆人說話的聲音：“走走走，這家我看了，都冇有。”

他們看到了一被汙染覆蓋的地方，這裡所有的人都到了一種奇異的神汙染影響，瘋了一樣彼此攻擊，要吃掉所有的活，但是，其中一個汙染，卻在懷裡抱著一個嬰兒，當其他的汙染向著攻擊過來時，將嬰兒護在下麵，無力而兇狠的大聲嚎著。

……

……

太多太多，一段段不同的人生展現在了陸辛的麵前。

與整相比，的可憐，卻異常耀眼。

媽媽挽著他的手，靜靜的帶他走過了這片荒涼的世界，輕聲道：“現在看明白了嗎？”

“神核，就是一些可以被毀滅，但卻無法被汙染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