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巧起簾子,看見景安正騎著馬走過來,後是白雪皚皚的山巒,獨他一人騎著黑馬慢悠悠地走在雪地上,那一臉燦爛的笑容猶如三月*,竟有那麼幾分灼眼。
青巧愣了一下,隨即回頭看向書華:“他們趕上來了。”
書華撇了撇,竟沒想到這傢伙手腳還快的,拿起旁邊的棉花球,正打算再塞回去的時候,卻聽見外頭傳出一聲高昂的號角聲,再而就是些馬蹄聲,由遠及近。
過青巧起簾子的一角,書華見到不遠的城門口站了好些人,爲首的是個中年男人,穿服,面容看不大清,但那氣場卻是開得很足。在他附近的那些人全都微微躬,頭不敢多擡一下,想來是對那人存著幾分懼意。
在他們面前停著十來匹駿馬,從馬上翻下數十個穿鎧甲的男人,爲首的那個手執一柄銀紅纓長槍,雖然面容被頭盔遮住,仍舊難掩那份驚人的英雄氣概,舉手投足之間盡是大將風範。
青巧自然也看到了他,不由激地說道:“那就是慶遠侯?”
想來還記著在茶樓裡聽到的故事,慶遠侯在北周的名聲非常響亮,他的存在還真有那麼幾分像現代明星,特別是在這些懵懂無知的懷春,對他更是存著猶如偶像版的崇拜。
書華點點頭:“應該就是他。”
比起慶遠侯,倒是更加註意那名著服站在隊伍最前的男人,他必然就是那奉命迎接侯爺的丞相杜知秋。想到他與沈家的恩怨,書華這心裡總免不了犯愁,這個傳聞中的大*OSS不但位高權重,且極皇帝的重用,相比沒有任何實權的沈家,那可是站著絕對的優勢這沈家怎麼就這麼倒黴,惹上了這麼個難對付的傢伙?
“慶遠侯這一仗贏得漂亮吶”景安的話打斷了書華的思路。
書華轉視線,卻見他正好就站在窗戶前面,騎在高頭大馬上,風姿卓越:“這一回返京,皇帝必然大加賞賜,杜知秋那隻老狐貍這段時間怕是連睡覺都要睡不安穩咯”
聽著他慶災樂禍的語氣,書華又不免多了那個慶遠侯一眼,確實,在當今朝野之上,能與權重的宰相相抗衡的,便只有這位手握兵權的慶遠侯。
就在此時,又從杜知秋後走出一名形修長的年輕男子。他著一深紫錦袍,腳蹬黑皮靴,青高束,雖看不清面貌,但從氣度上而言,就毫不輸給邊這塊牛皮糖。站在那羣卑躬屈膝的員之中,他那得筆直的搖桿尤爲醒目,甚至還有那幾分那麼突兀。
景安又湊了過來,笑瞇瞇地說道:“怎麼樣?這小侯爺生得不錯吧?”
書華一愣,那人就是慶遠侯的兒子?
那小侯爺來到杜知秋的旁邊,朝慶遠侯恭敬地行了一禮,那慶遠侯似與他說了幾句話,但見那氣氛很淡很平常,毫看不出是在戰後的父子團聚。
書華撇了撇,難怪自家父親生得那麼清冷,想來這都是貴族之間的傳染病,越是冷淡越是表現得出份與氣度。
景安將書華的小作盡收眼底,那眼角的笑意又深了幾分:“他因著上次獨闖敵營的事,被慶遠侯足與京中,命他好生思過,並且令他兩年都不得再上戰場。不過皇上倒是對他很看重,不但沒有責怪他的莽撞,還大加讚賞他的英勇,並賞了他府邸金銀,還琢磨著要把西王府的平安郡主指給他。呵……這傢伙可真是豔福不淺吶”
書華瞥了他一眼:“還真沒看出來,你居然有這般八卦的本事”
景安毫在乎的揶揄,又是神一笑:“這些事可是沒幾個人知道的,如今讓你曉得了,可得替在下保守,不然鐵定在下會被那小子給揍死。”
“……你認識那小侯爺?”
景安又擺正了子,搖著扇子笑得高深莫測:“能認識在下,是他此生最大的福氣。”
每次只要一扯到正經事上,這傢伙就會立刻變得不正經
直接無視掉他那張欠扁的臉,書華忽地想起一件事,口就問:“你該不會早就知道慶遠侯會在此時回城,算到我們這一時半會兒進不了城,就故意由著我們先走的吧?”
景安用摺扇遮住角,一雙眼睛早已彎細細的月牙兒,笑得眉目如畫。
興了半天,結果還是被人給算計了書華賭氣似地讓青巧放下車簾子,直接回到被子裡,又讓青巧翻出事先準備的零食,就著溫熱的茶水,大口大口地吃起來。
要化悲憤爲食慾,將這些糕點當做是某塊牛皮糖,全部拆吃下肚,半點渣渣都不給留下
如果過了一刻鐘,外頭的人聲漸漸散去,魏錦榮驅馬走了過來,說是城門已通,可以進城了。
書華方纔放下手中的糕點,掏出帕子去邊的點心渣,道:“那便走吧。”
馬車再次駛,青巧忙著將點心盒子收起來,書華靠在車廂上,這纔想起方纔好像都沒聽到某塊牛皮糖的聲音,不由好奇地起窗簾子往外瞄,卻是沒有見到他的影。
難道他識趣地自己回家了?書華暗喜,正放下簾子,卻不慎瞟見馬車前頭有個悉的白影瞧瞧那晃眼的白,瞧瞧那**無比的笑容,再瞧瞧他下那匹油發亮的大黑馬,書華了下角,這人怎麼到哪兒都這麼扎眼
等等,在他邊怎麼還跟著一匹雪白的駿馬?那馬上的人看著也有幾分眼,深紫的錦袍,筆直修長的影,這個人……不是方纔出現在城門口的小侯爺嗎?
書華手一抖,詫異地瞪大了眼睛,這塊牛皮糖在什麼時候把人給勾搭過來的?他還嫌這場面不夠嗎?
瞅見書華的異樣,青巧小心地提醒了一句:“小姐,外頭風大,快些把頭收進來吧。”
書華這才反應過來,外頭街上有不人都將目停在了自己的臉上,既有驚奇也有嘲笑,嚇得趕回子,隨手將窗簾子給放下。
這趟馬車是直接會沈家的,景安很清楚這一點,爲什麼還要帶著小侯爺一起?書華弄不明白他的想法。
從城門口到沈家的路程並不遠,花了一頓飯的功夫,馬車車隊就到達了沈家的家門口。
書華沒來得及將提前回家的事通知給二哥,這時候的沈家門口見不到半個人。魏錦榮率先走進大門,準備去喚人通知二爺,順便些人過來搬行李。
書華扶著青巧下了馬車,餘瞥見家門口的不遠停著一輛馬車,那馬車看著有幾分眼,好似曾經在哪兒見過。眼尖的青巧卻是一眼就認了出來,指著那馬車說道:“這不是柳家的馬車嗎?怎地停在了這裡?”
今天柳家有人登門拜訪?書華暗暗思量了一番,等下進門直接去向二哥打招呼,等晚飯時候再去見夫人,希能借此錯開柳家的人。
景安帶著小侯爺走過來,搖著扇子一臉的春風得意:“在下可是爲你帶了個貴客,你該怎麼謝在下吶?你若覺得這恩太大,以相許也是可以的哦”
換做平常家的兒,早就被臊得一臉紅,偏生他撞上了書華,面對他的調笑,也只是淡淡笑道:“等下給你多上一碗茶,讓你喝飽了再走便是。”
說話期間,書華還不忘瞄了瞄景安後的小侯爺,他看起來年紀很輕,估著也就是十七八歲的樣子,麪皮白皙,星眉朗目,抿薄脣,五不似一般武將那般英武堅,倒更有幾分儒將的書生味道,只可惜他一直繃著張臉,生生將這份難得的溫和之態給破壞了。
他與景安站在一起,一個笑若春風,一個面無表,對比還真不是一般的鮮明。
“茶水就免了,在下想著討頓晚飯就”
這人不大難纏,而且臉皮極厚書華隨口道:“都是些茶淡飯,你若不嫌棄,鹹菜蘿蔔管飽。”
“呵……只要是佳人所贈,莫說是鹹菜蘿蔔,即便是草樹皮在下也吃得香吶”他側用扇子在小侯爺的敲了敲,笑得一臉促狹,“在下可是聽說沈家的大小姐生得麗人,不知比起那西王府的平安郡主,哪個更標緻些?”
卻見那小侯爺仍舊巋然不,淡淡說道:“你府中那一羣姬妾還不夠?連平安的主意都打上了。”
姬妾?書華若有所思地向景安,見他這會兒眼睛四瞄,就是不肯看向自己。也是,像他那般**不羈的子,家中怎麼可能沒有丫鬟侍妾?至於他口中所說的尚未娶親,只怕指的是還沒娶正室而已。只不過,正室都還沒進門,就先娶了一大堆小老婆,這讓日後進門的正妻該如何想。
書華暗自爲這個將來要嫁給景安的人抹了把冷汗,上這麼個不把人當回事的相公,只怪上輩子沒多給菩薩燒香。
就在此時,魏錦榮回來了,二哥隨後也走了出來,大步來到書華邊,面上又驚又喜:“你怎地回來也不打聲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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