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庫盧奇的營帳——

緒方輕輕地搖晃著手中的裝有著大半杯酒水的酒杯。

這是斯庫盧奇剛贈給他的酒水。

據斯庫盧奇所說，這是他們哥薩克人常用來驅寒的烈酒，喝上一杯不僅能驅散的寒意，也能稍稍緩解的倦乏。

自離開紅月要塞後，除了睡覺與必要的休息之外，緒方幾乎都是在趕路。

有時候爲了省時間，連吃飯都在馬上解決——一邊騎馬一邊啃乾糧。

因爲這些天一直過著風餐宿的生活，沒怎麼好好休息過，所以緒方現在還真有些倦乏。

他舉起酒杯，小酌了幾口。

熱辣辣的酒水，讓緒方想起了源一的得意之作——“烏龍茶”。

不過這種熱辣辣的酒水在順著食管滾落肚後，倒還真如斯庫盧奇剛纔所說的——不僅能驅散寒意，還能緩解倦乏。

幾口酒水落地，緒方也稍稍變神了一些。

“真是一個雜的營帳啊……”放下酒杯後，緒方環顧著四周。

斯庫盧奇的營帳，讓緒方想起了前世的垃圾場——雜到連下腳的地方都屈指可數。

現在爲主人的斯庫盧奇不在，所以緒方也不好意思到走、翻看，只能繼續乖乖地靜坐著。

和普通人相比，緒方比常人要多出一件可以打發時間的事——查看自己的個人系統界面。

【目前個人等級：LV38（4780/6000）】

【榊原一刀流等級：13段（8515/12000）】

【無我二刀流等級：12段（2860/14000）】

【不知火流忍等級：8段（6990/7500）】

【剩餘技能點：4點】

最近這段時間，激烈的戰鬥一個接一個，先是進攻第一軍的大營，之後又是突破幕府軍的封鎖。

令人應接不暇的戰鬥，讓緒方的各個經驗條的經驗值都獲得了飛速的增長。

無我二刀流的等級，更是順利地得到晉級，升到了12級，讓緒方再添2點技能點。

算上原先所存著的2點技能點，現在緒方已一共有4點技能點。

“升級真是越來越難了啊……”

低聲道出一句每次查看完個人系統界面都基本會發出的慨後，緒方將界面默默地關閉。

界面剛關閉，他從剛纔開始就一直默默等待著的腳步聲，終於在帳外響起：

“抱歉抱歉，讓你久等了。”

斯庫盧奇大大咧咧地開營帳的帷布，進到帳中。

“我剛去跟我的長道別去了，沒想到所花的時間比預期的要多上不啊……”

“道別？”緒方疑道。

“在你來之前，我正和我的長在聊天。”斯庫盧奇答，“所以慢慢與你你詳談之前，我得先跟我那長說一聲，讓他把酒水、下酒菜都先收起來，等之後再慢慢一起吃。”

“……抱歉啊。”緒方用帶著歉意的口吻說道，“我的突然來訪，給你帶來麻煩了。”

斯庫盧奇豪爽地擺了擺手：“沒事。你來找我，我反倒更加開心了呢，這樣一來，我就多了個能一起閒聊的對象了。”

“好了，讓我們進正題吧，真島君。”

“你說你有件需要我幫忙的事，啥事？若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我很樂意幫忙哦。”

說罷，斯庫盧奇一屁坐在了緒方前的一張吊牀上。

“我接下來所說的事……可能會嚇到你。”緒方緩緩道，“所以請你做好心理準備。”

“我可是見慣了大風大浪的哥薩克人。”斯庫盧奇出灑的笑容，“不論什麼事，都嚇不到我的。”

……

……

10分鐘之後——

“……不好意思，真島君，可以給我點時間，讓我緩一緩嗎。”

說罷，不待緒方做答覆，斯庫盧奇便擡起自己那隻寬大的右手，蓋住自己的整張臉，用拇指和中指自己兩面的太。

緒方也不出聲，默默地等待著斯庫盧奇緩過神來。

過去了足足數分鐘，斯庫盧奇才終於放下了自己那兩邊太的手。

“我理解你的意思了……”

“簡單來說……你是想請我來幫你一起擊退現在正包圍那座紅月要塞的日本軍隊嗎？”

緒方點了點頭。

“報酬是紅月要塞一半的財，以及你與紅月要塞的阿伊努人們一份人。”

緒方再次點了點頭。

連問了這2個問題後，斯庫盧奇再次把手埋進自己的右手掌裡，用拇指與中指太。

“日本竟然出兵進攻紅月要塞了嗎……果然如此嗎……”

“果然如此？”緒方用疑的口吻反問。

斯庫盧奇將他的臉從手掌中擡起：

“真島君，在和你分別、我帶領部下們來到此地與我的長會合後，我就從我那長那聽說了——日本出了大規模的軍隊深蝦夷地。”

“但並不知道日本軍要進攻哪裡。”

“那時我就猜測日本軍的目標，極有可能是那座紅月要塞。”

斯庫盧奇拿起旁邊的一杯酒，灌了一大口。

“那座城塞所坐落的地方，可是一塊寶地。”

“不僅坐落於險要位置，而且資源極其富。要水有水，要木材有木材，要平整的土地有平整的土地，要獵有獵。”

“而我們哥薩克人於一年前就通過報網獲悉了日本將大力開發蝦夷地。”

“倘若要大規模開發蝦夷地，這座地理位置極重要的紅月要塞，不論如何都不可能將其無視。”

“而且——如果只是攻擊阿伊努人的村落，或是來對付我們這些哥薩克人，本就用不著出如此大規模的軍隊。”

“整片蝦夷地，值得日本出如此規模的軍隊的，也就只有坐擁那座城塞的阿伊努人們了。”

“所以從我長那得知日本出了大規模軍隊北上後，我就猜測日本軍的目標極有可能是紅月要塞。”

“沒想到……竟被我猜中了啊……”

斯庫盧奇苦笑著搖了搖頭。

“真是的……都害我想起一些不好的回憶了……”

斯庫盧奇的臉上浮現出回憶的神。

“真島君。這種以掠奪和佔領爲目的的軍隊，真是討人厭呢。”

他雲淡風輕地說著。

“我的家鄉……就是被一支這樣的軍隊給毀滅的。”

緒方還沒來得及對斯庫盧奇的這番帶著幾分傷之的話語做迴應，斯庫盧奇便再次擡起酒杯，又猛灌了一口酒。

“嘖……現在仔細一想，要是我能早點知道日本軍北上的事就好了。”

“這樣就能提前阻止真島君你去那個地方。然後後續就再沒有這樣的麻煩事了。”

“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了。”緒方也喝了一口手中的酒水，“爲已經過去了的事煩惱也無用，與其花心思爲過去的事煩惱，倒不如將心思花在對將來的考慮上。”

“你對將來的考慮，就是請我來幫你的忙，一起擊退現在正包圍著那座城塞的日本軍隊嗎？”斯庫盧奇笑了笑，用半開玩笑的語氣接著說，“用數兵來衝擊敵軍……真島君，你是想要學習你們日本國的那位名織田信長的英豪？”

說罷，斯庫盧奇直起腰桿，用略有些詭異的唱腔唱道：

“人生五十年，如夢似幻，豈有長生不滅者。”

緒方因驚訝而挑了挑眉：

“你竟然知道織田信長啊，而且還會唱《敦盛》。”

“來遠東探險了這麼久，對你們國家的歷史，多多也有了些瞭解。”斯庫盧奇聳聳肩，“至於《敦盛》，我只會唱這麼一句而已。”

《敦盛》：日本傳統戲劇“能”的一種“幸若舞”其中的名篇。這支舞在日本算是家喻戶曉。

《敦盛》在歷史上曾因某人留下了傳奇的一筆——在二百多年前的戰國時代，曾有一名年輕的諸侯，在剛登上家族的大位後沒多久，旁邊的一支實力數倍於他的鄰居，便發了數萬大軍，對他的領地發起了全面進攻。

來襲之敵有數萬。

而那個人的麾下，只有寥寥數千兵馬。

面對這倒的實力差，那人沒有就此向敵人投降，也沒有自暴自棄，而是調集了手中所有的銳部隊，對強大的敵人發起賭上一切的奇襲。

在出擊前，那人跳了段《敦盛》。

曲盡、舞畢，那人上戰馬，親率銳部隊對敵軍發進攻。

這場奇襲，奇蹟般地大破敵軍本陣。

敵軍總大將及麾下的一衆高級將被全數陣斬。

這場人人都覺得必敗無疑的戰爭，最終被那人靠這場奇蹟般的奇襲獲勝。

而那人——便是織田信長。

至於那個以多打、卻被織田信長給反殺的人，便是有“東海第一弓取”這一稱的今川義元。原本自信滿滿、可以不費吹灰之力消滅織田家的他，就這麼死在了他所瞧不起的“鼠輩”的奇襲之下。

這一戰過後，強大的今川家就此衰弱，而織田信長憑這一戰就此開始了他的霸業。

“真島君。我直到現在，心都是久久未能平復啊……”

斯庫盧奇又喝了一口酒後，繼續用半開玩笑的語氣說道：

“我的隊伍，算上我在，總計只有86人。你竟然打算只靠這86人與自己，來擊退1萬大軍嗎……”

“你比那個織田信長還瘋狂呢……”

“若是能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這並非毫無勝算。”緒方靜靜地說，“那1萬日本軍也不是什麼士氣極其高昂的百戰銳。”

“倘若用數銳騎兵對敵軍展開奇襲，那麼數十號人打得那1萬日本軍潰逃，並非是什麼不可能做到的事。”

“……你說得不錯。”斯庫盧奇苦笑著聳聳肩，“的確並非毫無勝算。若是功了，還能得到那座紅月要塞一半的財，以及你與那座城塞的阿伊努人們的人。簡直賺翻了。”

“但是啊——”

斯庫盧奇的話鋒突然一轉。

而他這突轉的話鋒，也讓緒方的心咯噔了一下。

“報酬再怎麼厚，也得有命花才行啊。”

斯庫盧奇朝緒方出意味深長的微笑。

“我的部下，不可能所有人都願意陪你去玩命的。”

“所以——真島君，抱歉啊。”

……

……

4天后——

……

……

紅月要塞——

“快！把他圍住！把他刺死！”

數名和軍士兵著長槍，組半圓型的陣型，朝湯神攻去。

湯神冷哼一聲，不退反進，在避開他們的刺擊的同時，閃到其中一名士兵的跟前，然後一刀將他的腦袋劈爛，接著再劃出一道誇張的橫向斬擊，將周圍的其餘士兵統統劈倒。

“哈……哈……哈……哈……”

湯神抓著時間，趁著現在周圍沒有其他的敵人，調整著自己那早已是急促不已的呼吸。

然而——早已白熱化的戰場，本就沒有讓湯神靜靜休息的餘裕。

不一會兒，湯神便看見自己的左前方和右前方都出現了敵兵——而且數量都不。

湯神怎麼能打，都只有一雙手而已，只能對付一個方向的敵兵。

“喂！這邊來幾個人！將我右側的敵兵擋一下！我去解決左側的！”湯神扯著嗓子大喊。

然而……應和者寥寥……

僅有5名戰士響應了湯神，手持武迎向湯神右側的敵兵……

著這5名戰士，湯神的眼中閃過濃郁的複雜之。

今日——是“紅月要塞攻防戰”的第9日。

同時——也是緒方離開紅月要塞的第11日。

恰努普他們已經頂住了幕府軍足足9日的猛攻。

外城牆現在都已被鮮給染了奇怪的。

幕府軍已經死傷了無數人。

而紅月要塞這邊——也同樣在這9日死傷無數。

湯神這些日子裡一直親臨前線，所以比誰都清楚地到，他們這邊的兵力在這些日子以多麼駭人的速度減員著……

“能拿起武的人……越來越了啊……”他低聲呢喃。

咬著牙關，從齒中出這句話後，湯神握手中的倭刀，再一次投到你死就是我亡的戰之中……

……

……

“快！朝那個地方攢！”恰努普朝旁的數名弓手下令道，“不能讓那些人從那個地方爬上來！”

“恰努普先生！”一名年輕戰士奔到恰努普的側，“最西端的位置快要守不住了！請再派些援兵過來吧！”

“我不是已經調人過去了嗎？”站在恰努普旁的林子平幫恰努普反問道。

“的確是來援手了！但是……來援的人都不怎麼能打，請派更多的援手過來吧！”

“嘖……”林子平的臉瞬間沉了下來，“最糟糕的況終於出現了嗎……”

林子平臉沉——而論難看程度，恰努普的臉也沒有比林子平好看到哪去。

……

……

城外，幕府大軍，全軍本陣——

稻森環抱著雙臂，面無表地看著即使隔著老遠，也仍能聽到些許喊殺聲的城塞。

今天的天氣不怎麼好，自今晨起，天空就堆滿了厚厚的烏雲。

這糟糕的天氣，也讓天比以往更快黑了下來。

稻森擡起眼眸，看了看已開始漸漸發黑的天

“第9天了啊……”

稻森低聲道。

“今天也沒能拿下紅月要塞的外城牆嗎……”

發出這句帶著幾分憤慨的嘟囔後，稻森扭過頭，朝旁的親信說道：

“向前線傳令——收兵。”

……

……

端著一盆熱水的奧通普依，一臉呆愣地看著眼前的景象。

隨著守城戰的不斷白熱化，傷員的數量也不斷增加，急需更多的協助治療的幫手。

於是——奧通普依便於今日被調到了庫諾婭的的麾下，了庫諾婭麾下的助手中的一員。

爲男人的奧通普依，本來是隨時上城牆作戰的“預備軍”的一員。

但是——奧通普依的實力實在是太差勁了。

不僅格不怎麼強壯，於前不久纔剛結束的“狩獵大祭”中，也暴了其低下的箭水平。

這樣的人上城牆，只怕也是送死。

所以，當初在挑選該派哪些人到庫諾婭的麾下去協助治療傷員時，奧通普依以近乎全票通過的方式，被調離了“預備軍”，調到了庫諾婭的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