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爺……”這名屬下言又止。

明三閉上眼，平心才睜開：“王爺不給人？”

“屬下……沒見到王爺。郡王府的侍衛說，王爺了驚……”

明三嘆了口氣，擺擺手：“不用說了，我知道了。”

這事明擺著，祈東郡王放棄他了，不準備擔責，要與他劃清界線。

“真是個廢！”明三低咒，“一個兩個，都是廢！”

他本來不一定會輸，只要飛仙石鎮的妖邪放出去，寶靈寺就會發生一樁震驚世人的慘案。

等救援的人到來，該死的人都死了，有什麼可懼？

那位奔著明君去的，十年前才殺了柳郡王，這次沒有確鑿的罪證，不會輕易定罪。

現在好了，這樣的關鍵時刻，竟然退了。

“定是伍益那個小人，王爺改了主意。我早就該收拾掉他，只不想多生事端，倒他鑽了空子。”明三冷冷道。

“三爺，”一名死士道，“不如在下去尋王爺，將利害關係告知……”

“不必了。”明三淡淡道，“沒時間了。既然他們要作死，那我就不必顧忌了。剛纔的東西呢？你們帶去幾個地方埋下……”

多福看到，他們拿出幾個漆黑的碗，裡面冒著幽幽的紅。

“邪！”大驚，“你們要幹什麼？”

說著，便要上去搶奪。

小姐跟說過，既有法寶，自然也有邪。法爲了鎮邪，邪爲的就是害人。

帶有煞的東西，必定是邪！

可單力孤，哪裡搶得過這幾個負武功的壯漢？其中一人手一推，便跌倒在地，撞得手肘生疼。

“你們站住！那是邪，不能！”

沒有人理會，三人分頭，很快消失在夜中。

多福又氣又急：“四老爺！您不能這麼做，邪會害人的！”

明三嘆了口氣：“好啦！你攔又攔不住，不如好好陪老爺說說話吧！”

他看著那座法陣，忽然撐著頭笑了：“當初年，不知天高地厚，以爲自己必定青史留名，誰知道，竟然會落得這樣一個下場？到最後陪著我的，竟然是這麼一個丫頭。”

多福聽得更糊塗了。什麼青史留名，什麼下場？

明三笑著向招手：“你是個好丫頭，可惜運氣不好，今天要陪老爺一起去死了。”

“什麼？”

“你既然認得出伏妖陣，想必這陣一旦破去，會是什麼形，應該也有數吧？我原來沒想做這麼絕，可惜世人不肯全。既然如此，那就……”他目中出沉的，“一起死吧！”

……

火藥堆到牆邊，長長的引信一直引到屋子裡。

“我們到下面去。”楊殊說。

明微點點頭，跟著他走下石階。

“還好他們來得及時，不然我們就算出去，也來不及了。”說。

楊殊贊同。

他們正在愁怎麼出去的問題，蔣文峰派出來的侍衛趕到了。

爲了清理山石，他們正好帶了火藥，如此一來，就不必繞一大圈，炸穿了從這裡出去就是。

聽侍衛說了經過，明微十分慶幸。

明湘意外撞見明三，將這事告訴了明晟，這才讓援兵及時趕到。

不然，地道口被掩蓋，天知道找到他們什麼時候了。

手指堵住耳朵，沒過多久，“轟”的一聲炸響，地道搖，好一會兒才穩住。

“公子，已經炸穿了！”負責引信的侍衛喊道。

楊殊長出一口氣，從石階上去。

火藥的威力，將牆壁整面炸穿，夜風吹了進來。

侍衛們清理掉碎石，從豁口出去，仔細探查了地形，回來稟報：“公子，此禪院，就在飛仙石下面。”

明微已經看到了飛仙石上幽亮的紅。

這是法陣失去威力，煞溢出的表現。

明三果然打算從飛仙石手。

“這個瘋子！”楊殊低咒，“到了這個份上，他連命都不顧，還要作惡。”

“他這種人，怎麼會甘願認輸呢？”明微道，“對他來說，這是比活著更重要的事。”

楊殊冷笑：“既然不想活，那就別活了。走，去把他摁死，看他還怎麼上竄下跳！”

“等等。”明微住他。

“還有什麼事？”

明微指著飛仙石：“把妖邪放出來害人，沒那麼容易。他有此打算，應該還有別的佈置。”

“怎麼說？”

明微輕嘆：“照理說，兇煞這種東西，自然是奔著人氣最旺的地方去的。但寶靈寺畢竟是寺院，有佛陀鎮著。想要達到他的效果，恐怕要做一些安排。”

楊殊道：“要怎麼做你就說吧，這方面你是行家。”

明微點點頭，過那些侍衛：“你們速速去寶靈寺四周，看看有沒有行跡可疑的人。他們手中應該會有一些，用來引導邪。”

“是。”侍衛答了一聲，又問，“如果我們尋到了該怎麼辦？”

“既是引導邪，必然有煞之氣。煞之氣怕污，現下別的東西不方便，你們只能從自取了。”

侍衛愣了下：“您的意思是……”

楊殊“嗤”地笑了：“的意思是，找到了你們就往那東西上面撒泡尿……”

“……”

在一位妙齡面前說到這個問題，侍衛的臉一下子紅了。

“行了，你們快些去安排。留兩個跟我們走，其他人都去找那東西。”楊殊說到這裡，回頭問了句，“兩個人跟著我們，夠了吧？”

“夠了。”明微道，“明三邊不會有很多人的。聚在那裡的人太多，兇煞不願意走怎麼辦？”

“那好。我們趕吧。”

侍衛們飛快地整隊，趕回寶靈寺去。

而明微這邊，與楊殊帶著兩個侍衛去飛仙石。

暗夜中，他們沿著飛仙石那條嶙峋的山道往上攀爬。

楊殊忽然問了一個問題：“你說，命師當以天下爲己任。那麼，如果況危急，你是不是會像傳說中的那個仙人一樣，寧願化爲石？”

風悠悠從耳邊過，片刻後，傳來明微的聲音：“以命師的準則，是的。”

“所以你也會這麼做？”

紅越來越近，明微看到了泄出來的，笑了：“誰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