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時道被帶走後，地窟陷了沉默。

痛哭之後，夏雙不言不語，每天只是默默地看著口。

靈玉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雖然覺得夏雙很可憐，但並不是個擅長安別人的人，這種事，別人也沒辦法安。

又是幾天過去，靈玉總覺得，下一刻，黑暗中就會響起那年輕輕的腳步聲。

問自己，真的只能這樣等下去嗎？沒有別的辦法嗎？

寂靜中，忽然傳來徐一的聲音：“你說，下一個會是誰呢？”

靈玉猛然睜開眼，掃了眼夏雙，又著眼前的徐一，目灼人。

徐一被嚇了一跳：“怎麼？”

靈玉微微一笑，低聲傳音，說了一句話。

徐一怔住。

……

等待中的腳步聲終於響起，年的影慢慢出現在夜明珠的亮中。

他的目首先落在夏雙上，然後轉到靈玉，最後是徐一。

地窟中安靜如昔，夏雙都沒，平靜如死，靈玉和徐一看著他，沒有驚懼，沒有慌。

“咦？”年出興味的表，“你們三個都不怕？”

沒有人回答他。

年掃興極了：“好吧，這次你們誰去？自己請纓，還是讓我點名？”

“呵！”出聲的是靈玉，擡頭看著年，“一次只能去一個人嗎？”

這個問題，讓年微微一怔，眼睛瞇起：“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徐一接話，“介不介意我們一起去？”

年眨了下眼睛，似乎不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目在他們兩個之間移來移去：“一起去？你們？”

“還有我。”夏雙忽然出聲，這是那天之後。第一次開口說話。

年臉上的表更古怪了：“你們三個人……要一起去？”

“對。”短暫的驚訝後，靈玉看了夏雙一眼，面帶笑容，悠然應聲。

年沒有立刻接話。沉默了一會兒，道：“你們知道是去做什麼嗎？”

“不知道。”徐一著自己的劍，“不過，肯定不會是好事。”

“那你們……”年眼珠子轉來轉去。“莫非是想一起去壯壯膽？”

“我們只是想省點麻煩罷了。”靈玉道，“你看，你的主人一個一個見，麻煩的。不管他想幹什麼。一起做了不是省事？要是煉傀儡什麼的，我們還能幫把手，自己心裡有個準備。是吧？”

“……”年翻個白眼。“不管你們在打什麼主意，實話告訴你們，就憑你們的實力，本不可能對我的主人做什麼。”

“是嗎？”靈玉笑，眼睛卻地盯著他，“我這幾天一直在想，你那天故意惹上我。到底是爲了什麼呢？”

年沉默了一下，很快笑出聲來，嘲弄地看著：“別想拿這個威脅我，我的主人本不在意。”

靈玉笑容未變，狀似思考：“我想想，凡人冒犯修士，大部分況下，會被教訓的吧？說不定還會被守衛隊抓走……你那天也說，要是把你抓走，就不會有現在的事了。你爲什麼這麼想被抓走？”

年臉微變，帶了一點慌，目不自覺地瞥向黑暗。

“小子，你是不是……不想留在……”

“住口！”年低喝。

靈玉臉上笑容更大，與徐一換了一個眼神。不再催促，只是看著對方。

到底是個孩子，緒這麼容易就被人撥出來。

靈玉看著這個年，他分明還稚的臉上閃過許多緒，有迷茫，有無措，有絕，慢慢地演化了堅決與希。

終於，他說：“既然你們要一起死，那就都來吧。不過，我不保證主人不會怒。”

靈玉出勝利的笑容，首先站起來，徐一跟在後，夏雙默默跟隨。

進黑暗之時，靈玉到一隻手捱了過來，然後，手心被塞一件東西。

接著，旁泛起漣漪，彷彿水波漾開，輕無聲，卻好像麻痹了一下。麻痹的時間很短，短得幾乎來不及覺，就消失了。微弱的芒涌了過來。

瞇起眼，著久違的。

儘管這是黃昏的夕，沒有熱度，卻讓整個人都暖了起來。

好一會兒，適應了的存在，吐出一口氣，低聲道：“我還活著。”

“你把三個人都帶來了？”低啞中帶著尖利的聲音，彷彿鋸子過石塊，破壞了這份溫暖。

靈玉眼開眼，眼前的景慢慢清晰。

首先目的，是一個巨大的鼎爐，看那高度，裝十來個人都不問題。周圍瀰漫著一古怪的氣味，既有藥香，又有焦臭。

的目往下，看到鼎爐旁的人，瞳孔猛然一。

——這哪裡是個人？層層疊疊的堆在一起，只能勉強分出軀幹和四肢，五完全無法分辨，若不是他穿著袍，坐著椅，靈玉本不會想到，這居然是個人！

與其說是人，不如說是個怪，碩大的腦袋，鬆垮乾枯的皮——那老樹皮一樣的皮，讓起了一皮疙瘩。

徐一和夏雙同樣被驚到了，震驚地瞪大眼睛。

“他們三個想一起死，索就全他們了。”年說，儘管用詞隨便，語氣卻小心翼翼。

“是嗎？”層層疊疊的褶子裡，出凌厲的。

“是，反正主人要選一個最好的，一起來了，也能挑一挑。”

山緩緩挪：“這麼說，也有道理。”

年鬆了口氣。

靈玉覺得很古怪。的修爲還在，卻本無法分辨這人到底是什麼修爲。說他是凡人，上分明帶著一強大的波，在他面前，自己連真元都提不起來；說他是修士，這波與平日到的威又大不相同。

選一個最好的，挑一挑……這話什麼意思？這個怪。到底想幹什麼？奪舍嗎？

靈玉暗暗手中的東西，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手心的東西，是一塊玉符，用來傳訊。如果馬上要死，這年本不會給這個。也許，這個怪想對他們做什麼之前，會有一段時間是安全的？

邊的徐一。呼吸顯得有些沉重，他終於忍不住邁前一步，喝道：“你是什麼人？想做什麼？”

“喲，是個膽大包天的小子。”山說道。頗覺有趣的口吻，目緩緩掃過他，嘖嘖讚歎。“這副軀真是完。年輕，且充滿力量——”

這聲音，帶著無盡的嚮往，徐一聽得頭皮發麻，好像自己是一塊鮮多的紅燒，對方正對著自己流口水。

“可惜，是個劍修。”山上褶子一抖。說。

徐一不知不覺出了一冷汗，剛纔他真的覺得，自己下一刻就會被人吞吃下肚。

“這個，也不錯。”貪婪的視線，轉移到夏雙上，“就是資質差了點。”

夏雙不自覺握了拳頭。

“這個麼……”怪的聲音一頓，有些迷，“資質不錯，*也很完，但是……經脈太脆弱了，真是掃興！”

靈玉知道他說的是自己，不知道該慶幸，還是該苦笑。

既要資質，又要*，還要經脈……莫非對方真的想要奪舍？

“讓我想想，該選哪個好呢？”讓人厭惡的視線在他們三個中間來來回回。

“你就是忘離居士？你到底想幹什麼？”徐一忍耐不住，再次喝問。

“哈！”怪笑了起來，笑聲刺耳難聞，笑罷，他說，“不錯，我就是忘離居士。”

雖然是意料中的答案，徐一還是怔了一下：“你、你不是元嬰修士嗎？怎麼會是這個樣子？”

話一出口，周圍頓時冷了下來。

怪——也就是忘離居士地道：“你想知道？”

哪怕徐一向來膽大包天，此時也忍不住抖了一下。

“你早晚會知道的。”忘離居士說，向年揮了揮手：“先關起來，讓我仔細想想。”

“是，主人。”年暗暗鬆了口氣，向他們走來，“你們，跟我走！”

“喂！”徐一還想說什麼。

靈玉給他使了個眼。

三人跟在年後，默默地離開了。

靈玉一邊走，一邊觀察周圍的環境。這怪和鼎爐所在的地方，似乎就是峽谷的平臺上，遠遠的可以看到他們陷落的峽谷。周圍種植著許多靈藥，種類繁多，有些認不出來。

這麼多的靈藥，那麼大的鼎爐，還有藥香……這個忘離居士，在研究丹藥？

那麼可怕的樣子，絕不是生下來就有的，聽他語氣裡對完的*的，是否就是想佔據他們的？

可他的行爲，又不像是單純的奪舍。

靈玉覺得，自己靠近真相了，卻又隔著一層東西，未能清。

比如，忘離居士究竟是不是元嬰修士，爲什麼他上的氣息那麼特殊？比如，他爲什麼會變那個樣子？比如，他到底想拿他們做什麼？白無尋是不是已經被他“使用”過了？

靈玉擡頭看天，琢磨著突然發玉片，逃之夭夭的可能。

扭頭看了眼峽谷，頹然嘆了口氣。

雖然修爲、寶都在，可這峽谷中的制也明明白白。太強大了，本沒有破解的把握。或許就是太有自信，所以，忘離居士本不打算對他們做什麼吧？

“你們先在這休息，等主人想好了，自然會來你們。”年在一排山前停步，不等他們說什麼，就離開了。

ps：

後面還有，慢慢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