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於元嬰修士的威勢慢慢淡去，籠罩在他們頭頂上的霾終於消散了。

靈玉擡頭看天，天高雲清。

緩緩吐出一口氣，這時候才覺到元神重創帶來的劇痛，腦中昏茫，再也保持不住，從空中摔了下去。

“喂——”年喊，連忙抓住，卻被帶了下去。

一道白影掠來，捲起一陣風，將他們托住，慢慢了放了下去。

是白猴小。年拍了拍它的頭：“小，你還在。”

小“吱吱”了兩聲，把一個靈果放到他手上，指指靈玉。

年意會，剝出果，塞到靈玉裡。

靈果口，安了疼痛的元神，靈玉很快清醒了過來。剛纔並非傷昏迷，只是一時力而已。

爬起來扭頭一看，徐一臉蒼白，搖搖墜。

“你怎麼樣？”

徐一擺擺手，接過小遞來的靈果：“沒事，只是馭使超過自己境界太多的劍氣，太累了而已。”

靈玉鬆了口氣：“那個怪已經死了，我們安全了。休息一會兒，再準備離開。”

“嗯。”徐一當場盤坐下來，將躁的真元理順。

“我們不能拖太久。”年說，“赤霞宮和化門早就盯著離島了，這裡的制崩解，他們馬上就會發現。”

靈玉沒想到還有一個潛藏的危機，便問：“如果他們來了會怎樣？”

“還能怎樣？肯定是想把離島佔爲己有。”年不屑地道，“以前是怕了主人的制，現在制毀了，哪會不來？”

靈玉略一沉：“若是如此，倒是不用擔心。以我們二人的份，就算遇到赤霞宮和化門的人。他們也不會對我們如何。”

他們兩個，背後的靠山都得很。

“不過……”靈玉的目掃過這個小島，“想必你的主人多年經營，這裡有不寶貝，全都留給他們，也太可惜了……”

年的目閃了一下：“你想怎麼做？”

靈玉不答反問：“他們過來，需要多久？”

年略一思忖：“半個時辰，肯定能到。”這些人，既然早就盯著離島，肯定留下了後備手段。不過，離島距離兩大宗門並不算近，就算他們有瞬間傳送的東西。也不可能傳這麼遠。

“島上可有傳送至湖畔的傳送陣？”

年輕輕點頭：“確切地說，我上有一枚傳送玉符，可以兩邊傳送。”

所謂傳送玉符，就是把傳送陣煉製到玉符之上。這種東西，涉及到高深的陣法知識。而且難以煉製，貴重無比。忘離居士的陣法造詣，果然不凡，難怪這年竟然能拿出那麼特殊的傳訊玉符。

不過，像這種簡便的玉符，限制也會比較多。距離就是其中之一。

“這樣的話，我們作快點，該拿的東西拿了。然後走人。”

“嗯。”年沒有意見。忘離居士死了，他得爲自己考慮，想做一個真正的修士，家必不可。

“你怎麼樣？”靈玉看著停下調息，站起來的徐一。

“沒事。還撐得住。”徐一臉有些蒼白，但問題不大。

他們兩個。就是剛纔被重創了元神，其他問題不大。元神這個東西，一時不會影響實力，但後續的問題會比較嚴重，需要長時間溫養。

三個人很快行起來。

首先是忘離居士上的乾坤袋。萬幸，劍絞碎了元嬰，但乾坤袋保留完好。因爲潰爛，他並沒有使用乾坤戒、乾坤腰帶之類的東西，倒省了一番功夫。

然後，在年的帶路下，三人尋到忘離居士的藏室，能帶走的東西，全部掃進儲裝備，直到再也塞不下去爲止。

眼看著半個時辰就要到了，靈玉可惜地看著滿山滿谷的靈藥。這些來不及帶走，只能便宜別人了。

“走吧，”對年說，“別人來了，不會容許我們帶走東西的。”

“嗯。”年毫不猶豫地選擇信任，取出一枚繪滿了複雜圖紋的玉符，結起復雜的手印。

玉符慢慢亮起，芒閃爍——

“吱吱！”小竄了過來，抓著年的手，不捨。

年一頓，不太確定地問：“小，你要跟我走？”

白猴小拼命點頭。

年咬了咬脣，重重點頭：“好，反正我們兩個都沒有親人，以後就在一起吧。”說著，擡頭看著靈玉，“你之前的承諾還當真嗎？”

靈玉毫不猶豫：“自然。”

“那我能不能帶小一起？”

靈玉笑了：“宗門之，攜靈寵的多得是，你們不想分開，那就帶著吧。”

“……多謝。”

小似模似樣地向作揖。

靈玉忍不住手了它的腦袋，對這孩子來說，小更值得信任，更像他的親人吧？

傳送玉符的芒亮起，將他們三人一猴一裹，很快消失得無影無蹤。

此時，一男一兩名元嬰修士出現在了離島上空。

“黃老頭，你果然來了。”子笑意，看著眼前的元嘉真人。

元嘉真人著漂亮的長鬚，冷哼一聲：“就知道你不會落在後面。”

“那是，你都來了，我怎麼能不？”子對著下面的離島揚了揚下，“那老怪裡翻船了？制居然是從裡面破的。”

“誰知道？這老怪潰爛，實力不存，脾氣又古怪，翻了船也不奇怪。”

“說的是，像他那麼活著，有什麼意思？長生長生，長而不生，有什麼用？”子笑意，“黃老頭，你說吧？”

元嘉真人睨了一眼，毫不客氣地破的意圖：“冰彤，我們認識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何必打啞謎？雖然忘離老怪活得不像個人，可他畢竟活著，難道你對他的法不興趣？法這種東西，是可以分的，我們何必浪費力氣相爭？”

被喚作冰彤的子笑了起來：“黃老頭，你這麼說可要算數啊！”

“哼！本座什麼時候說話不算數過？”元嘉真人不屑。

“好！”冰彤一擊掌，“離島之，你我二人平分，各種分，如何？”

元嘉真人草草點頭。雖然他實力比之冰彤勝了那麼一籌，可再拖下去，趕過來的就不止他們兩個了。

兩人初步達協議，進離島。

不多時，離島裡傳來元嘉真人的咆哮聲：“空的，居然是空的！哪來的小兔崽子，算計了忘離那老怪，還帶走了他的藏。查，一定要查！”

此時，三人一猴已經傳送回了匯靈湖畔。

“你們有什麼打算？”徐一問他們。

靈玉道：“我元神創，已經不適宜繼續遊歷下去了，還是先回宗門修養一段時日吧。至於這孩子，”看著年，笑道，“我答應帶他回去，幫他解決的制。”

“喂，我不是孩子！”年說，變聲期的嗓音啞難聽。

看到他彆扭的模樣，靈玉忍不住手了他的頭：“等你長到跟我一樣高再說吧！”量在子中偏高，這年發育卻有些遲緩，比矮了半個頭。

“你——”

徐一打量著他，忽然問：“或者你也可以跟我回去，我們紫霄劍派的功法，對資質要求不高，你的問題，我也會幫忙解決。”

“這個……”年沒想到兩個人都願意帶他回去，呆了呆。

“喂，別跟我搶人啊！”靈玉抱，瞪著徐一，“明明我先跟他說好的，好像我做不到似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解釋了一句，徐一在的目瞪視下，自收聲，“好吧，不搶就不搶。不過，解決不了的話，可以來找我。”

“小看我啊？”靈玉不服氣地說，“我師父是沒你家老祖宗那麼厲害，不過，我還有師祖呢！”

“……”徐一嘆了口氣，“這一次經歷，我終於知道，想完全撇除長輩的影響，是不可能的。我們能夠逃出生天，還是多虧了長輩的饋贈。”

“當然。”靈玉道，“我們擁有得多，是我們的氣運，不必強行跟那些什麼也沒有，卻能走到最後的人相比。凡事靠自己，不等於鄙棄自己擁有的東西。能夠最大限度地發揮自己的能力，利用自己的條件，就是功。”

頓了頓，又笑了起來：“當然了，我們要摒棄這種依賴，就算沒有，我們也要繼續走下去。所謂的寵辱不驚、巋然不，大概就是這樣的吧？”

“是……”徐一長嘆，“曾經我小看了別人，後來小看了自己，其實本不必如此。我心不，任誰也無法摧折。”

靈玉看著他，會心地笑。以前，總以爲，徐正是個高傲自負的公子哥，直到這次見到了本人，才覺得並非如此。

突然冒出一個念頭。那徐逆那個死德，到底是像誰？在徐正上，徐逆的影子並不重，這是不是代表著，真正的徐逆其實就是那個樣子？又或者，曾經的徐正是那個樣子，他扮演徐正太久了，自己也變了那個樣子？

說不清了，如果哪一天再見，再去好好問他好了。

不，不對，不是已經打算好不再見徐逆的嗎？那麼糾結的世，那麼難解的，徐逆複雜得無法分辨。永遠不見，是最好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