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玉回到天池峰，整個人都是茫然的。

腦海中來來回回，都是那天徐逆來太白宗找的景。

有些事，以爲自己忘了，其實從未忘記。

天命，原來他揹負的是天命，難怪會絕到那個程度。他那天真的是被的話說服了嗎？他註定爲萬人稱頌的人，但那個人的名字，只會是徐正；他註定沒有朋友，他揹負的東西讓他沒有辦法信任別人；他也註定不會有妻兒，這樣的他，無法對別人放下戒心，昭明劍君也不會允許。

除非有朝一日，他能掙束縛，獲得自由，不用再以徐正的份活著。

問題是，他說過，他是被昭明劍君用法創造出來的，既然昭明劍君認爲他能夠替徐正揹負天命，那就說明，他跟徐正在某個意義上是同一個人。可能他們擁有同樣的脈，或者共氣運，總之，他們的命運聯繫在一起，難以分割。只有如此，徐逆纔有可能替徐正揹負天命。

這種況，徐逆之所以不得自由，不僅僅因爲制於昭明劍君，恐怕，就算有朝一日他離開紫霄劍派，離昭明劍君的掌控，也沒辦法把自己從這種強制的命運中剝離出去。

徐逆一定比別人更清楚，否則，以他的意志，不會崩潰那樣。

那麼，他那天離開的時候想的什麼？真的重新振作了嗎？

不，不對。靈玉拉回自己的思緒，如果沒有重新振作，他怎麼可能結丹的？剛剛經歷過結丹，知道其中的危險，如果不是經歷了丹田碎裂之禍，又早一步勘破心境。真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過去。心魔叢生，彷彿下一刻就會被吞噬，只能靠自己的意志苦苦支撐。就算徐逆找到了凝結劍心的契機，也不可能沒有勘破心境就結丹功。

在此之前，母親是他的神支柱，所以他才能一直堅持，在此之後呢？他是不是找到一個支柱？

“回來啦！”阿碧輕快的聲音，打斷了的浮想，靈玉發現，自己已經站在天池峰上了。

而往日清淨安詳的天池峰。此時多了不人，來來往往，有的移花種樹。有的修繕房屋。

“這是做什麼？”靈玉茫然地問。

阿碧道：“改造府啊！”

“改造府？”

說話間，其中一名築基期的執事走上前，向靈玉施了一禮：“拜見程真人。”

這個稱呼靈玉略不習慣，一夕之間，也了真人了。

這執事道：“回程真人。蔚真人已告知執事堂，程真人選定的府就在天池峰，所以我們奉命前來改建。”

“……原來是這樣。”靈玉暗想，執事堂好快的效率，昨天才剛剛結丹，蔚無怏告知此事。估計也就是個把時辰之前的事，執事堂這就準備好人手了。

“如今天池峰正在改建，有所不便。請程真人諒解。如果真人不想被打擾……三天後就可以完工了。”

也就是說，最好三天後再回來。

靈玉想了想，那就回觀雲峰吧，好歹那是師父的府，就問阿碧：“你呢？要不要跟我避開三天？”

阿碧立刻搖頭。說：“我在這裡好監工啊！萬一不見了東西怎麼辦？”

靈玉拍拍的腦袋，表示讚許：“不錯。很有自覺。”

阿碧滿臉得意：“那是，我現在也是結丹真人的靈寵，嘿嘿！”

“……”靈玉無奈地嘆了口氣，修煉方面，已經對阿碧絕了，既然喜歡這樣，就讓管理府吧。至，以後不必擔心信任的問題，阿碧是絕對忠心的。

“對了，這是你結丹後收到傳訊符。”阿碧掏了一堆符紙遞過來，有的是音符，有的是字符，發傳訊符的人，無一不是結丹修士，都是恭賀來的。

這也算是慣例了，收到這些傳訊符的，已經被正式接納高階修士的團。

靈玉看了一遍，裡面有許多平日如雷貫耳的名字，比如那位紀承天紀師兄，煉氣時就被日日提及的陸盈風和端木澄，竟然還有元寧子那位徒弟宋詡，看樣子，宋詡並沒有把他師父和蔚無怏的恩怨放在心上。

就把這些傳訊符遞還給阿碧：“替我回信，用詞客氣些。”

“哦。”阿碧快樂地接了過去，這種事，還是難不倒的。

靈玉不再耽擱，回修煉室撿了幾件東西，再待阿碧幾句，轉回觀雲峰。

跟談完了話，確定對自己的未來有清晰的思路，蔚無怏就放心地修煉去了，回到蔚無怏的府，吩咐打理府的執事收拾一個房間，供修煉。

說起來，原先替蔚無怏打理府的陳執事，幾年前回去安晚年了。他資質尋常，壽元已盡，替蔚無怏打理府的這些年，積攢下好些財貨，臨去之前，向蔚無怏討了賞賜，將一名資質尚可的後人引太白宗，之後就引退了。

修仙界，不能走到最後的修士大抵如此，陳執事是一個，那位先人程樂也是如此。陳執事這樣，還算好的，更多弟子像程家先祖那樣，連築基都沒有達到，便離開宗門了。

現在的，邁結丹期，算是擺了這樣的命運，可如果不能結元嬰，也會重複這條路，只是修爲高一些，不用像他們那樣奔波罷了。

靈玉回到修煉室，開始修煉。

結丹之後，的患一掃而空，修煉得格外順利。

例行修煉結束之後，著手製訂計劃。首先，結丹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雲笈玄真譜》上那個大威力法八化玄真修煉出來。其次，本命法寶的煉製，要儘快著手，沒有本命法寶在手，結丹的實力無法發揮，鬥法會落於下風。再次，按蔚無怏所說，結丹算是高階修士，宗門的一些，會在面前公開，要適當地參與到事務當中。

“舒服。”識海中，不言的聲音忽然出現，仙書扭了兩下，好像了個懶腰，他說，“結丹之後的覺就是好，終於可以出來遛遛了。”

說著，仙書“啪”地一下從識海跳出來。

靈玉被嚇了一跳，不悅道：“你幹嘛？嚇死個人！”

不言一點也不惱，縱著仙書，扭來扭去的好像在跳舞：“嘿嘿，覺真好。”

靈玉翻了個白眼：“是我結丹，又不是你結丹，興個什麼勁！”

不言說：“你結丹就等於我結丹啊，你現在是我的宿主，你結丹之後，我纔有相應的力量！”

“是嗎？”這個說法，不言從來沒有跟提過，靈玉不著頭腦，“難道你以前總是藏在識海里溫差，就是因爲我實力不足？”

“你才知道啊？”仙書扭完了，“啪”一聲摔在桌案上，“既然你結丹功了，很多事就可以著手幹了。”

這說法……靈玉問：“你想幹什麼？”

“廢話，當然是提升你的實力了！”不言理直氣壯，“你的實力不提升，怎麼幫我找主人？”

好吧，這是答應過的，況且，提升的是的實力，對有好。

“等等，我先看看你的況。”仙書“嗖”一下飛回的識海，過一會兒，說，“喂喂，別阻斷我跟識海的聯繫，不然沒辦法檢查你的。”

不知道爲什麼，結丹之後，靈玉總覺得自己與仙書之間產生了似有若無的聯繫。這種聯繫，有點像以前坎離劍未碎之前，心意相通的覺；但這種聯繫薄弱得多，而且佔據完全的主地位。

這種覺讓靈玉很滿足，終於，仙書了一件能夠掌控的東西，而不是凌駕於之上的異。

此時聽了不言的話，暫時放開對仙書的掌控，任由它檢查自己的。

當仙書的力量深丹田的時候，靈玉覺到它僵了一下，然後不言嚷了起來：“怎麼回事？爲什麼你的金丹是一顆劍心？！”

靈玉早就猜到，不言發現這件事，肯定會暴跳，所以很淡定：“就是你看到這麼回事，我師祖說，是因爲我築基的時候吞服了一件靈，所以把以前的劍意保留了下來。”

“靈？”不言愣了愣，彷彿被點醒一般，喃喃道，“對哦，之前你上好像一藏的力量，只是沒有危險，我就沒在意，現在這力量變得清晰了……”

“好悉……”他的聲音瞬間變得驚恐，“這這這，這不是那隻死畢方的氣息嗎？”

“死畢方？”靈玉一頭霧水，“你說什麼？”

“沒錯沒錯，就是畢方！”不言大起來，“你到底吃了什麼，怎麼會有畢方的氣息？”

“吃了什麼？”靈玉更加不著頭腦，想了一會兒，恍然，“哦，難道你說的是我築基之時遇到的幾火羽？那是畢方的嗎？這種上古神居然還存在？”而且聽不言的語氣，好像認識這隻畢方。

“原來你遇到了畢方的羽？”不言的聲音慢慢鎮定下來，“嗯嗯，看來畢方也到了這裡，就是不知道他現在是不是還活著……”

這詭異的形，不言越想越絕：“畢方的氣息，還有劍心……到底怎麼回事啊？我能說髒話嗎？”

“不能。”

“……那我沒話可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