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縣出了驚天大案!
一大早清晨,便有人擂鼓鳴冤,幾個當值的衙役打著哈欠出來正準備呵斥幾句,卻見門口黑一片人頭,登時嚇了一跳。眼見這些鳴冤之人著干凈,人人都是白白帽披麻戴孝,口用黑線刺了一個大大的“孝”字,在旭日的照下十分惹眼。
這些衙役雖然都是社會底層人,但畢竟常在公門行走,或多或比普通百姓多了一些見識。他們只看了一眼便面面相覷,心知這是有大事發生。
太原王氏名譽長安,他家的奴婢下人足有幾百上千口,經常走街市采買品,衙役們有時巡街遇上,不免躬塌腰聊上幾句,所以對王家下人很是悉。
有個衙役匆匆走下臺階,拉著一個相的王氏家丁小心翼翼問道:“劉哥,這大清早的忽然來這麼多人,怎麼個章程?”
這姓劉的家丁一臉沉痛,低聲道:“我家主人之命,特來衙門鳴冤!”
“鳴冤?鳴什麼冤?”衙役微微一怔,不信道:“難道長安城地界上還有人敢欺辱王氏不?吃了熊心豹子膽嗎?”
“非是有人欺辱王氏,而是我王家二房主母死了,被劇毒之藥毒死了。”姓劉的家丁恨恨說道。
“嘶!”衙役倒一口冷氣,心里咯噔一聲:“這是人命關天的大案啊!”他悄悄瞅了瞅四周,低聲音問道:“什麼人這麼厲害啊?能把毒藥送給王氏二房主母,恐怕也不是普通人吧。”
姓劉的家丁咬牙道:“此人名韓躍,爵封涇縣男,那毒藥倒不是他送到王家,乃是我家主母昨日中暑,命人買了一瓶飲用。不曾想喝下之后不久,老人家便駕鶴歸西……”
衙役只覺腦中轟然巨響,整個人目瞪口呆。
老天爺,這案子是要塌天啊,死者是太原王氏主母,嫌犯卻涉及一位侯爺,不論苦主還是被告全是高等層面人,平日見都難見一人,想不到現在竟要來打司,長安縣敢判嗎?
長安縣確實不敢判!
太原王氏什麼地位?當世五大豪門之一,位列五姓七家,不說門生子弟滿天下,單說朝中各部各衙都有親信,族長王圭封禮部尚書,門中有爵位之人足足十七個,這是一何等龐大勢力,他家的案子豈是小小一個萬年縣令敢判的?
反過頭來再說嫌疑犯韓躍,雖然數月前只是個無良農家子,但是現在人家可是新封縣男啊。年奇才名滿長安,蚊香賣進千家萬戶,藿香正氣水救人良多,這樣一個前途遠大的人,萬年縣令又不是傻,莫欺年窮這句話他還是懂的。
沒辦法,廟門太小,事太大,往上捅吧。
案子直接遞到了雍州府衙門!
雍州府衙是什麼地方?就是后來的京兆府,乃是大唐京師所在地的行政機構,這個衙門可是有些牛,一般都是以高資格的親王擔任雍州牧,下面再設置一個真正主管事的長史。
它的上一任州牧,就是咱們赫赫有名的大唐皇帝李二陛下,不過那時他還未登基,乃是以秦王之名領銜。
它的現一任州牧,乃是大唐人人膩味的潑皮親王李孝恭,這是一個幾乎能和程咬金相提并論的滾刀,深得李二信任,手中握有重兵。
怎麼樣,這個衙門來頭夠大吧?但是李孝恭也不想接這個案子。
為什麼?
容易招事啊!
王氏不但是千年豪門,而且還通過聯姻等方式與其他大族聯盟,關系盤錯節,堪稱龐然大,就算李世民想都得思之再三,他李孝恭雖然不怕,但是也不想平白樹敵。
這滾刀直接大手一揮,無恥說道:“老夫昨日夜宿青樓,被幾個娘們兒險些晃折了老腰,今日既困又乏,累的不想審案子,我給你們寫個條陳去上面告狀去吧。”
于是案子接著往上推,這次可就到了大理寺。
此衙門更,相當于后世的最高法庭,權利大到天際,因為它審的每一個案子都會由大理寺卿與刑部尚書、侍郎會同史中丞會審,稱三司使,就連李二陛下都會垂詢。
案子到了這里,大理寺卿淡淡一笑,施施然便接了。
大理寺卿姓裴名矩,在后世某本小說中有他傳說,人送外號邪王石之軒(這里向黃易大神的小說致敬)。
裴矩在前隋便是風云人,如今已七十九歲高齡,老頭歷經兩朝四代不倒,一輩子都在和皇帝打道,王氏雖然龐大,但還嚇不倒他。
“來人!”老頭打著哈哈喊過一個衙役,昏昏睡道:“你且持本卿手令速往田家莊,將涇縣男請過來,就說有人告他謀害人命……老夫也想見見這個年奇才,嘿嘿,發明蚊香制造水車于國于民皆有大利,藿香正氣水更是救了無數長安百姓,怎麼忽然就劇毒了?快去快去,這案子老夫很興趣,忍不住要好好審審,看看這里面到底是怎麼個門道,竟然讓王氏又出來咬人。”
老頭說話太沖,偏偏下面一群王氏家丁敢怒不敢言,只能老老實實在大堂上候著。
……
……
田家莊距離長安不過二十余里,衙役一路打馬飛奔,不過半個時辰便到了地方。
大理寺來請人,這事有些出乎韓躍的意料,不過當聽到是太原王氏告他假藥害人,他頓時啞然失笑。
“我怎麼說來著,那封信只要送過去肯定會掀起一陣風波,現在可不就來了。”他盤膝坐在院子里,笑容中帶著一不屑,撇撇道:“都說王凌云智計百出,想不到竟然用這樣下作手段,嘿嘿,未免太小家子氣了。”
“侯爺還需小心謹慎,如今對方以人命設計,死的還是王氏二房主母,此事恐怕難以善了啊。”李風華托著剛剛包扎好的左臂,臉上帶著擔憂。
韓躍哈了一聲:“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算王凌云手段狠,難道我便沒有準備麼?”
他看了一眼旁邊恭候的衙役,忽然手掏出一貫銅錢塞過去,嘿嘿笑道:“勞駕這位兄弟奔馬前來,韓躍心中實在難安,既然大理寺卿下了手令要我快去,咱們可不能讓老人家久等,現在就如何。”
“侯爺恤下人,小的激萬分!”衙役收了錢財滿臉堆笑,親自出門給韓躍牽馬墜鞍,諂蹋腰道:“侯爺請上馬!”
韓躍翻而上,眼中一閃,喝道:“走!”猛然一馬鞭,策馬飛奔而起。可惜掌握健馬的不是他,這小子純粹是在裝,騎馬的是人家羅靜兒,他只是摟著的腰搭個便車。
駿馬奔騰,塵土飛揚,宛如鐵蹄滾滾,一路殺奔長安。
“這一次定要讓你們都看看,我雖然是農戶出,但我心中藏有猛虎……”
誰敢惹我,我便咬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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