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腳步聲接近，帳篷簾子忽然一掀，一個孩的聲音輕輕響起，道：“皇后娘娘，楊妃娘娘，我們能進來嗎？”

“快快進來，外面風涼！”

一共五個孩，魚貫走了進來。小豆豆臉上掛著天真爛漫的微笑，羅靜兒面帶一點紅，唐瑤雙手使勁絞著角，金鈴兒則是拘謹一禮，恭敬道：“新羅公主金鈴兒，見過大唐皇后、楊妃……”

幾個孩只有最知道禮儀，長孫眼睛一亮，沖贊許的點了點頭。

這里面就屬韓笑小丫頭最小，偏偏就最聰明伶俐，這丫頭進了帳篷之后一直垂著小腦袋，看似拘謹，一雙眼睛卻觀察皇后和楊妃，目最后落在那桌酒菜之上，漆黑如墨的眼珠滴溜溜猛轉，里面帶著狐疑之。

這個表正好被楊妃看見，大唐正妃心里一跳，明明份高出幾個孩數倍，卻覺心中一陣小鹿撞。

還是長孫夠穩，忽然和一笑，對著小豆豆等人招手道：“都過來做吧，那臭小子也不知什麼時候回來，你們先陪本宮聊聊天……”

皇后說到這里緩緩一停，轉眼看了看楊妃，裝作無意道：“妹子，你不是夸口釀了一種甜酒，只要是子就會喜歡，還不請幾個晚輩品嘗品嘗？”

“哦哦哦！”楊妃有些慌張的點了點頭，略帶急促道：“妹子這就給大家倒酒。”

旁邊韓笑忽然站起來，甜甜笑道：“楊妃娘娘乃是長輩，怎能讓您勞，還是讓我來吧。”

小丫頭拎起酒壺，先是恭恭敬敬給長孫倒了一杯，接著給楊妃倒了一杯，最后挨個把眾人酒杯倒滿，等到到自己之時，忽然晃了晃酒壺，嬉笑道：“哎呀，只有幾滴了，我就不喝了……”

“幾滴也倒上！”長孫突然出聲。

韓笑小丫頭微微一怔，無奈只好倒酒，其實酒壺之中還有半壺，哪里是說的幾杯。

長孫淡淡一笑，忽然端起酒杯，道：“本宮要謝你們，一直以來跟隨涇侯不離不棄，豆豆跟著最早，靜兒其次，唐瑤和韓笑也很不錯……嗯，還有新羅公主遠離家園，本宮也曾做過小姑娘，深知這種彌足珍貴，來來來，大家一起喝一杯，這是楊妃釀造的甜酒，喝了不醉人……”

皇后親自勸酒，眾連忙端起酒杯，這幾個丫頭個個聰明伶俐，大多已經察覺到今夜之事有些異常，奈何長孫笑意涔涔盯著，無奈只能著頭皮酒杯湊到邊。

豆豆最憨，一口干了，隨后甜甜笑道：“謝謝娘娘，這酒果然是甜酒，味道又香醇又好喝，能不能把剩下的半壺留給我相公。”

這丫頭什麼好東西都想著給韓躍留，偏偏這話正中長孫下懷，皇后咯咯笑道：“既然你想留半壺，那麼等到涇侯回來就由你負責勸酒，免得辜負了楊妃的一番心意。”

“好的娘娘，豆豆一定讓相公好好品嘗。”

旁邊四個孩面面相覷，羅靜兒端著酒杯放到鼻尖一聞，柳眉輕輕一蹙，忽然道：“這酒，真好……”猛然閉上眼睛，一口喝了下去，手指著酒杯不斷發抖。

唐瑤最干脆，笑嘻嘻道：“小子出兵戶之家，這幾年一直有些自卑，謝皇后娘娘，這杯酒我等好久了！”

話音未落，脖子一仰，干了！

“三個娃了，功大半！”長孫眉頭一挑，悄悄和楊妃對視一眼。

剩下兩個孩最聰明，一個是新羅金鈴兒，一個是韓笑小丫頭。金鈴兒愁眉苦臉端著酒杯，好半天之后終于一咬牙，低聲道：“大唐皇后，我是異國子，若是喝了這杯酒，還請您保證我以后不會被漢人輕視……”

事到了這里，基本上已經算是揭破了，幾個孩實在太聰明，皆都察覺到酒中有異！長孫聲一笑，語帶深意道：“本宮最疼兒媳！”

金鈴兒鄭重點頭，一仰脖喝干藥酒。

現在，只剩下韓笑小丫頭了。長孫微微一笑，目落在小丫頭上，低聲道：“你年齡有些小，如果不想喝這杯酒，本宮可以給你留著……”

言下之意，自然是說以后你還得當我兒媳，反正事已經被幾個聰明孩拆穿，長孫也就不藏著掖著了。

韓笑一雙眼睛閃閃發，沒有回答長孫，反而看向楊妃，笑嘻嘻道：“姐姐啊，今晚我喝了這杯酒，咱們的輩分可就差了一代。”

此話一出，眾人都是一呆，茫然不知所說何意。

……

……

楊妃迷道：“你喊我姐姐？”目閃，顯得很是好奇。

韓笑不答，忽然舉起酒杯，小輕輕湊到杯子邊緣，猛然一口喝下。用手了角，這才嘻嘻一笑，道：“姐姐，我是楊璐……”

楊妃腦中轟然一響，軀猛震，一下站了起來。

長孫同樣很吃驚，手捂小道：“你是淮南公主，隋煬帝最小的兒？當年那個扎著馬尾的小楊璐妹妹？”

韓笑咯咯淺笑，調皮道：“可不就是我嘍？”

長孫皺眉道：“當年大隋驍果軍在江都叛，不但殺了隋煬帝楊廣，而且一把大火焚燒了行宮，所有皇族都喪火海，為何你……你……”

“我活了下來！”韓笑咯咯又是一笑，忽然手一子，出雪白的腰部，滿不在乎道：“不過大火也給我留下了幾年。”

眾人目落在腰間，赫然發現那里有一塊疤痕，足有半個碗口那麼大，和周圍雪白完全不對稱。

楊妃眼淚一下就滾落下來，上前一把摟住韓笑，哽咽道：“好妹妹，好妹妹，姐姐還以為整個楊家就活了我一個！”當年早早嫁給李世民，所以躲過了一劫，這十多年來每每夜間驚醒，想及父皇母親和姐弟慘死，經常以淚洗面。

韓笑輕輕從懷中鉆出來，巧笑嫣然道：“楊妃娘娘不要流淚，我這九年過得很好，雖然逃出江都之后做了六年乞丐，但是后面三年卻很幸福，被侯爺收留又給吃又給穿，我的日子比你不差……”

這語氣若即若離，楊妃微微一呆，喃喃道：“你喊我娘娘？”

“是呀！沒喝那杯酒之前，你是我姐姐。喝了這杯酒，你就是娘娘了。”韓笑調皮的眨了眨眼睛，嘻嘻笑道：“從此之后世上再無淮南公主楊璐，有得只是一個小乞丐出的韓笑……”

楊妃不解其意，長孫卻明白過來，幽幽道：“難怪你剛才承認份之前先把酒喝了下去，你這是我們不能反悔。從此世上無楊璐，也好，免得陛下和躍兒難堪！”

韓笑是楊妃的妹妹，韓躍是李世民兒子，父子娶姐妹，這輩分確實讓人頭疼。

直到此時，楊妃才恍然大悟，手捂小震驚道：“不可，此事萬萬不可，你是我一母同胞的親妹妹，怎能嫁給涇侯？這事若是被陛下知道，恐怕要龍震怒。”

“楊妃娘娘，小子姓韓名笑，哪里是您的妹妹？”小丫頭沖眨了眨眼皮，嘻嘻道：“以后您可要記住了哦，否則小子再也沒臉面對侯爺了。”

這是一個聰慧異常的孩，雖然只有十五歲，但卻很是早，格看似弱實則堅韌，也懂得抓住自己的幸福。

長孫忽然幽幽一嘆，上前摟住韓笑，轉頭對眾人道：“今夜帳篷里沒有外人，淮南公主六歲的時候就被大火燒死了，這里只有小乞丐出的韓笑。”

眾皆都點頭，金鈴兒打趣道：“原來我還自以為份高貴，想不到還有更高貴之中，中原大隋的公主，那可比新羅小國強了太多。小妹子，你可真能忍，直到皇后拿了迷酒給大家喝，你才順勢拆穿自己份，咯咯咯，以后咱們一起過日子，姐姐們可得防著你一點……”

韓笑吐了吐舌頭，面帶調皮之。

便在這時，忽然聽得外面腳步聲響起，這聲音田豆豆最悉，小丫頭“呀”了一聲，張道：“相公回來了。”

此話一出，五個同時臉紅，們可都喝了藥酒。

長孫其實也有些張，甚至還有些愧，但是事已至此，也只能著頭皮道：“你們都是聰慧的孩，應該知道本宮行事之意，那臭小子生聰慧，天下間很有事能瞞過他，等會你們需得好好配合，這樣才能把他放翻。”

眾滿臉赤紅，就連最天真爛漫的小豆豆此時也知道了事緣由，手捂小臉嚶嚀一聲，直接蹲到了地上。

唐瑤一把將拉起，低聲道：“姐姐，你可不能了馬腳，妹子等這一天很久了。”

其實比田豆豆大了兩歲，但是田豆豆乃是韓躍養媳，從小指明了要當正妻，哪怕唐瑤年齡大，按規矩也得喊田豆豆姐姐。

唐瑤此語一出，等于是確立了田豆豆在眾之中的地位，羅靜兒張了幾張，最終卻化作幽幽一嘆，默認了田豆豆的份。

也就在這時，帳篷的簾子猛然一掀，韓躍的影出現在眾人面前。

五個面都有些古怪，長孫和生怕被拆穿，連忙站起來訓斥道：“臭小子大半夜還跑，酒菜都涼了，還不過來吃喝……”

一邊說著一邊拎起酒壺，重重往韓躍手里一摜，惡狠狠道：“這是楊妃娘娘親自釀的甜酒，小豆豆心疼你，刻意留了半壺，嘗嘗吧！”

韓躍不疑有它，抓過酒壺笑道：“臣巡視營防，正好覺口了！”說話之間一仰脖子，半壺酒全都下肚。

嚶嚀！

五個同時呼出聲，臉宛如火燒一般。

楊妃卻有些目瞪口呆，腦海中只剩下一個念頭：這種迷藥，一口就能讓把野熊放翻發，涇侯喝了足足半壺。

今夜，怕是一場好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