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由始至終都以為溫亭湛才是皇家脈。”元奕笑著搖頭，“真相，只有你夫君知道，就連我也在他的鼓掌之中。當年我只是有猜測，你定然回去將此事告知于他，他也開始與我一起調查，畢竟他是當事人，比我快了許多，我所拿到的證據，如今想來其實未嘗不是他一早為我準備好，也包括永福侯查到的那一份。”

若不是溫亭湛犧牲到了這個地步，他都也不會幡然醒悟，在溫亭湛下獄之前，他都始終認為，溫亭湛才是皇孫，他用這個迫溫亭湛離開，迫溫亭湛為了夜搖，和皇室斷絕。

皇家子弟，除非及早退出權利的中心，否則與修煉者結合，隨著他的權柄越大，對締結連理的修煉者反噬的機會越多。

世俗的規則，修煉者的規則，是兩個不可相疊加的圈子。

他家那位不可一世的祖上便是最好的理智，妄想以修煉者的能力，干擾世俗的秩序，不見世俗的人看在眼里，自以為自己有用無上修為，便可以橫行無忌。

最終落到了只能下咒在嫡親脈上來保住神魂不散，企圖以此重生。

多麼的可笑和可悲。

可溫亭湛明明有很多法子和皇家斷絕，遠遠不到犧牲到這個地步。

如果皇家的人是他的親，瞧瞧他對待柳家的狠辣和不留，他斷不會退讓至此。

能夠讓他做到這一步，只有夜搖。

溫亭湛這個睿智無雙的男人，只有為了夜搖才會犯蠢，才會什麼都不在乎，才會什麼都可以犧牲。

“是你他斷絕？”夜搖敏銳捕捉到這兩個字。

“必須斷絕，不論他是皇子也好，你是皇也罷，我不想和你們夫妻再爭斗下去。”元奕背著手，“但我也沒有為了你們夫妻等死的道理，皇陵我一定要去。”

只有去了皇陵，才能夠在他那位祖父沒有復活之前，將這該死的詛咒給解除。

溫亭湛若是皇子，不與蕭家斷絕，他要斬斷護國龍脈，就必須對溫亭湛手。夜搖若是皇，雖則不能傳承蕭家，對于護國龍脈沒有任何影響，但夜搖難道能夠坐視自己祖宗的墳被他掘？

“原來如此……”夜搖點了點頭。

看來是想得過于復雜。溫亭湛的瞞和絕然，并沒有牽扯到柳氏夫妻的死。

只是元奕的要求，那麼元奕的話至證明了一點，才是那個和皇家脈相連的人。

溫亭湛早就知道就是，而不是別人，所以他知道和皇家是骨至親。

脈親緣，并不是不在邊長大，沒有過教育之恩，就可以不償還。

所以，他用了他一功績，替還了蕭家的生育之恩。

從此他們夫妻再也和皇家沒有關系。

“修煉之人不可涉世俗之事，皇家之人肩負天下興衰。”元奕幽幽開口，“你是皇，從未被正名，因而你尚且可以不被天道反噬，一旦你的份被揭，你的名字被記上皇家的玉蝶，到皇家的殊榮，得到了天下臣民的敬仰，擁有了屬于皇家的權利，你的修煉之路就此終止，從此你便被束縛牢，你不可再肆意用你的修為傷及一人，否則天道制裁，在所難免。”

這是溫亭湛的犧牲之由。

雖然不知道溫亭湛怎麼知道這些，但溫亭湛卻是為了夜搖做到了。

不讓左右為難，不讓被任何束縛。

盡了他的全力，為夜搖撐起了一片自由自在的天空。

只要溫亭湛這一走，他是皇子的份就算沒有名正言順的說，也會烙印在所有人的心里，再也沒有人去翻明德太子的過往，也一輩子不會有人查出一個夜搖。

一輩子不會被任何認為是天家，一生都不會被皇家認可，不會被記錄到玉蝶。

就永遠只是，那個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夜搖。

他以如此決裂的方式和蕭家斷絕，從此以后蕭家不會有人再尋他，尋不上他，自然也就和夜搖無關。

至于明德太子的生恩，那自然是溫亭湛這些年為蕭家鞠躬盡瘁填補。

這個弒君之罪，他背的心甘愿。

自從再無人頌揚他的功績，再無人以此敬仰信奉于他。

真正做到了全部還給了蕭氏。

兩行清淚驀然從夜搖的眼中落，何德何能，承當著他這樣的至深至真的。

他曾經對說，他為遮風雨，擋憂慮，解苦難，化困厄，惟愿一世長安，芳容永駐。

他曾對說，他要天下之人都知道，盛世煙火為綻放。

他曾對說，他一定要造福天下，為撐起這世間最大的功德，讓可以在他的庇護之下，無拘無束的翱翔于蒼茫九州天下。

他曾對說……

他這一生，對說過太多刻骨銘心的話，多到本記不清，以為都已經忘記。

可是此刻，這些話一句句的回響在的耳畔。

他說的每一句話，都出自于真心，就連都不過當做一時間深的甜言語。

但他卻每一句都做到了。

為了，他一步步走上權利的巔峰，積攢了萬人稱頌的功績，造福黎民百姓。

為了，他親手將他辛辛苦苦賺來的名摧毀，只為替償還那一份生恩。

從此可以理直氣壯的和骨氣劃清界限。

不用去痛苦的抉擇，做個修煉之人，還是做個皇家公主。

不值得，真的不值得。

夜搖痛心疾首多余。

這本就是該面對的艱難，不應該由他一個人來犧牲。

“我不會讓他這樣做。”

“你若阻攔他，便是斷了你的修煉之路。”元奕出聲道，“你要救他，就必須讓陛下放人，要陛下放人，你得向陛下證明你就是皇家脈，一旦份揭，你不但從此不可再修煉施，極有可能還會遭到反噬。”

“便是九天雷劫，也是我應該承。”夜搖目堅定，“他是我的夫君，若此事只是他一個犧牲，大不了我日后加倍的他，我接他對我的一片良苦用心和深，可我不能讓他日后無面對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