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險家與怪人嗎嗎……”斯庫盧奇笑著，因笑得太用力，肩膀都用力抖了起來，“那麼——瓦希裡，你屬於哪一類呢？”

“那還用說嗎？”瓦希裡直了直腰桿、了膛，“老大你要去這麼危險的地方，我爲你麾下的頭號怪人，怎能不跟著你一起去呢？”

看著前的瓦希裡，斯庫盧奇微笑著擡手拍了拍將膛得老高的他。

“行了。別再他媽你的這了。又不是人，給誰看呢？”

“快點下去休息吧。”

瓦希裡用力地點了點頭，隨後快步從斯庫盧奇的前離開。

斯庫盧奇揹著鎧甲箱、拎著緒方此前點名索要的長桿，回到了他所住的營帳。

他剛進營帳，原本正在他的營帳休息著的緒方便立即因覺察到靜而張開雙目。

……

……

自離開紅月要塞至今，爲了能早那麼一點趕到斯庫盧奇的營地，緒方可謂是將他的休息時間到極致了。

休息的缺乏，自然也是讓緒方的疲憊遲遲無法得到緩解。

緒方也不是什麼連“勞逸結合”是何的笨蛋，所以在天還未黑之前，斯庫盧奇讓他去休息一下時，緒方沒有拒絕。乖乖地到斯庫盧奇的營帳中小睡片刻。

36點的“生命力”，於此刻大發神威。

雖然前前後後只睡了2個多小時而已，但在醒來後，緒方覺自己的疲憊已散得七七八八了。

“抱歉。吵你睡覺了。”剛走營帳中的斯庫盧奇，一邊跟緒方道著歉，一邊將手中的長桿遞給緒方，“你要的長桿，長度如何？”

“長度完，謝謝。”緒方接過斯庫盧奇遞來的這長桿，“嗯？你背上的那個大木箱是什麼？”

“這個等等就告訴你。”斯庫盧奇將背上的那大木箱放到地上，然後將這箱子當作凳子，直接坐在其上，“真島君，先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願意跟著我的人，比我想象中的要多不呢，足有63人。算上我在，你一共請到了64名銳的騎士。”

“64人……”緒方臉上浮現出些許訝異，“是我預期的2倍呢……”

“是呀。”斯庫盧奇出帶著幾分欣的表，“也比我預期的要多得多了。沒想到我麾下的怪人這麼多啊……真島君，你打算什麼時候出發呢？”

“你們最快何時才能出發？”緒方反問。

“明晨。”

“那就明晨出發吧。”緒方語氣平靜，“明天早上，我們奔赴戰場。”

斯庫盧奇咧開笑了：

“和真島君你這種爽快人打道，真是既省時間又舒服啊。”

“好！那就明晨出發吧！”

“真島君，你要不要趁著在今夜，效仿一下那個織田信長？”

“效仿織田信長？”緒方反問。

“就是織田信長在用劣勢兵力大破數萬大軍之前，唱了曲《敦盛》的這個事蹟。”斯庫盧奇聳了聳肩，“我一直覺得織田信長這個在大破敵人之前，唱詩跳舞的行爲，非常地棒呢。”

“其實我一直很想效仿這種行爲呢——只可惜我不懂唱詩，更不懂跳舞。”

“真島君，你要不要來試試看？”

“唱詩跳舞……這個就不必了。”緒方苦笑道，“與其在那唱詩跳舞……倒不如把時間來做點別的正事。”

斯庫盧奇：“正事？”

斯庫盧奇剛反問，便看到緒方擡起手右手，抓住左耳底下的皮，然後緩緩地將自己的“臉皮”給揭下。

著突然將自己的“臉皮”給揭下的緒方，斯庫盧奇嚇得差點從箱子上滾落下來。

“很抱歉，一直瞞著你。”緒方將撕下來的人皮面收好，緩緩道，“你現在看到的這張臉，纔是我真正的容貌。因爲我不方便用真面目示人，所以一直用著這張人皮面來遮掩面容。啊，順便一提，‘真島吾郎’其實也是我的假名。”

“人皮面……人皮面這種玩意竟真的存在的嗎……”

這是緒方第一次看到斯庫盧奇出如此驚訝的神。

斯庫盧奇用錯愕的神，盯著緒方的臉好一會後，臉上的錯愕才緩緩轉變爲了以無奈爲主的複雜神。

“看來……關於你上的這些，就足夠我們今夜聊上許久的時間了。”

“不過在說你自己的之前——先將這個給你吧。”

斯庫盧奇將他屁下所坐著的這個大箱子打開。

“真島君，你有穿過鎧甲嗎？”

隨著斯庫盧奇的這句話的話音落下，木箱的箱門被緩緩打開，出了箱所裝著的藍、金兩的鎧甲。

這次換緒方出錯愕的神。

“把這個拿去穿吧。”斯庫盧奇微笑著，“這是我從我上級那接來的鎧甲。”

“有了它，你這最銳利的‘矛’，應該就不那麼容易被折斷了。”

“這套鎧甲給我嗎？”緒方問，“那你們呢？”

“哥薩克人才不穿鎧甲。”斯庫盧奇聳了聳肩，“穿著鎧甲，我們的戰鬥力反而會減弱。不需要想這麼多，安心拿著、穿上吧。”

“……我明白了。”緒方沉默了片刻後，點了點頭。

他本就不是一個矯的人，所以沒做任何推辭。

“那就讓明晨的，見證負戰甲的我與你一同拔劍並騎的時刻！”

他笑著說。

……

……

……

……

時間回到現在——

緒方移著視線，掃視著眼前的景。

紅月要塞——正在遭大軍的猛攻，即使不用遠鏡去看，緒方也能看出城塞現在已經是搖搖墜。

和人大軍——排列麻麻大陣。

這也是緒方第一次看到如此大規模的軍隊。

排集軍陣的大軍，散發著如隕石天降的恐怖迫，砸向緒方他們。

“咴咴咴……”

緒方下的蘿蔔，發出不安的聲。

不僅僅是蘿蔔是這般——緒方後的許多騎士的馬，現在紛紛發出著不安的聲。

不僅僅是馬，人也是這般。

緒方後的不騎士，現在也是面驚慌、畏懼、震驚等神。

但他們的這些神，都只是轉瞬即逝。

他們都是做好了心理準備、知道自己是來幹什麼、以及之後自己有可能會怎麼樣纔跟隨著斯庫盧奇、跟隨著緒方來到此地。

怎會在這個時候退呢？

因此，這些騎士們臉上的負面緒以眼可見的速度緩緩消散。

驚慌轉變爲了堅定。畏懼轉變爲了躍躍試。

極個別騎士著舌頭，用焦急的目來回看著位於他們最前面的緒方與斯庫盧奇，希他們能儘早發出衝鋒的命令。

“冷靜下來。”緒方輕著蘿蔔的鬃。

或許是因爲緒方的輕起作用了吧，剛纔還在發出不安的嘶鳴的蘿蔔，慢慢變得平靜。

緒方就這麼一邊輕著蘿蔔的鬃，一邊遙著在看見遠那鋪滿整個原野的1萬大軍。

緒方現在覺自己的心很奇怪。

看著前方的這1萬大軍，緒方不知爲何——想起了劍館的師兄弟們被屠戮的那一夜。

那一夜，自己明明就近在咫尺、就在家老的府邸中，卻沒能救下任何一人。

此時此刻，像極了彼時彼刻。

對自己來說相當重要的人，現在正於危險之中。

阿町現在就在那座已搖搖墜的城塞裡。

但此時此刻與彼時彼刻不同的是——自己現在有著救下重要之人的能力。

他的計策功了。

他功回來了。

他帶著援兵回來了。

他已不再是以前那個無力的自己。

緒方開始移視線，從軍陣的這一頭掃到另一頭，將自己待會就將直面的強敵，盡收眼底。

目前位於他眼前的，或許將是他這一生……最強大的敵人。

直面過鬆平源的那一百多名護衛。

直面過蝶島上的以妖僧爲首的囚徒們。

直面過京都二條城之上的衆敵。

直面過不知火裡的那些忍者。

而現在——自己將直面幕府的1萬大軍，幕府最強大的武裝力量。

這將是場遠勝以往、今後說不定也沒有哪場戰鬥能與之媲的戰。

——此戰若勝，“劊子手一刀齋”的大名，恐怕將會永留史冊，在史冊上留下抹不去的濃重一筆吧。

緒方沒來由地這般想到。

打一場在旁人眼裡瘋狂至極的戰鬥，只爲保護重要的人。

即使敵衆我寡，也願闖！

沒來由的，緒方覺自己的心臟的跳速似乎在加快。

沒來由的，緒方覺自己的緒正越發激昂。

這是緒方第一次清晰到——自己正於歷史的最中心。

自己正在創造新的歷史！

正爲“劍豪們的歷史”創造一個新的高峰！

緒方抑著心中激昂的緒，從旁邊的馬鞍袋中，拿出了一面旗幟，然後出了此前讓斯庫盧奇幫忙找來的長桿。

緒方將這面旗幟綁在這長桿上，然後再把旗桿綁在蘿蔔的馬鞍後方。

“斯庫盧奇。”

緒方說。

“麻煩你告訴你的部下們——等會開始衝鋒時，就盯著這面旗幟，這面旗幟去哪，你們就跟著去哪。”

斯庫盧奇怔怔地看著剛綁到蘿蔔馬鞍後方的旗幟，然後一字一頓地念出

“天下無雙之劍……緒方逸勢……”

這是此前，緒方在幫助西野二郎編撰完以他的故事爲原型的歌舞伎劇本，並讓這齣劇順利公演功後，西野二郎贈給他的旗幟。

這是原本拿來做劇目宣傳用的旗幟，被西野二郎拿來當紀念品，送給了緒方。

緒方原本也只把這面旗幟當紀念品——但於現在這種場合，這面旗幟卻是一面很好的帥旗。

既能告知自己人大將的方位，也能震懾敵膽的帥旗。

因提前看出了這面旗幟的用，在離開紅月要塞、前去找斯庫盧奇之前，緒方將這面旗幟給帶了出來。

“這面旗上面所寫的容很囂張啊。”斯庫盧奇笑了，“不過——我喜歡！”

斯庫盧奇扭過頭，用西亞語高聲朝後的部下們說了些什麼，接著他的部下們便紛紛高聲應和了起來。

“緒方君。”斯庫盧奇將腦袋扭回來，用半開玩笑的語氣朝緒方說，“你真的不打算效仿下那個織田信長，唱個《敦盛》什麼的嗎？難得置於這麼大的舞臺，不做點什麼，總覺得欠缺了些什麼呢。”

“織田信長……唱詩跳舞……”緒方呢喃。

此時此刻，緒方突然理解了織田信長。

之前，緒方一直不理解——織田信長在率領數千人馬去打一場決定他家族命運的大戰之前，爲何會唱詩跳舞。

現在——緒方理解了。

在緒激昂之時，在心臟彷彿都快從膛中跳出時，唱詩跳舞將能吐盡中豪氣。

“……好啊。”緒方微笑著，“那就來唱詩吧。不過——不唱什麼《敦盛》。”

織田信長算什麼！

《敦盛》算什麼！

我要唱獨屬於我緒方逸勢的詩！

於史冊中代表我緒方逸勢的詩！

斯庫盧奇本來只是開個玩笑而已，所以斯庫盧奇現在用著錯愕的目，看著將腰中刀緩緩拔出的緒方。

緒方前世沒學過什麼古典教育。

雖說有和“原緒方”的記憶相融合，但“原緒方”也僅僅只過一些基礎教育而已。

但奇妙的是，在自己這激昂的緒下，一個個字詞從緒方的腦海中蹦出，然後匯聚句句詩詞。

刀刃出鞘，發出清脆的鏗鳴。

緒方就這麼以刀刃出鞘的鏗鳴聲爲伴奏，輕聲將於腦海中匯聚型的詩詞念出：

“

洶洶班聲

一腔熱上涌

劍影破長空

”

話音落下，大釋天剛好已從鞘中盡數出。以最銳利的鏗鳴，作爲了這首詩的結尾。

頭頂的烏雲盡皆散去，線彙集而的柱灑在屹立於之下的一人一馬，宛如天神一般。

而天空像是爲了歡迎這尊天神的到來，烏雲散去的速度陡然加快了許多，越來越多的烏雲消散，越來越多的掙開烏雲的阻擋。

“……這是你自己設計的詩嗎？”斯庫盧奇在聽完緒方所唱的這首詩後，先是一愣，然後緩緩回過了神，“真是首和你很配的詩呢……”

緒方笑了笑，沒作迴應。

他左手握馬繮，右手攥自己的刀，雙目盯前方的1萬大軍。

“……斯庫盧奇。”他突然問，“你相信奇蹟會發生嗎？”

面對緒方突然拋來的這問題，斯庫盧奇怔了下，然後不假思索地回答：

“不。”斯庫盧奇頓了頓，隨後笑道：“我只相信奇蹟能被創造！”

緒方的口這時已以奇特的節奏上下起伏著，眼中閃耀著如火焰般的彩，氣勢沸騰。

“那你可得跟我了！”緒方拉馬繮，“跟著我，與我一同創造奇蹟！”

腳跟磕馬腹，寒風立即襲面而來。

蘿蔔撒開四蹄，向正前方的1萬大軍發起狂奔。

斯庫盧奇高聲吆喝了一句，然後領著他的部下們隨其後。

六十餘名騎士，其衝鋒的氣勢——排山倒海。

繪有“天下無雙之劍，緒方逸勢”的大旗，在寒風的吹拂中，獵獵響。

這面旗幟鼓的影、緒方逸勢策馬突擊幕府大軍的姿態，在文明史中、在阿伊努人的英雄史詩中，永生不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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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種抄詩、抄歌的文抄公節，你們應該也看得多了。但這種【原創詩詞】的節，你們看過嗎？

緒方的這首“洶洶班聲，一腔熱上涌，劍影破長空”就是作者君爲緒方量打造的【原創詩】。爲了符合日本詩的特，設計“五七五”的格式。

這首詩的靈，來自於駱賓王《討武曌檄》中的千古名句：“班聲而北風起，劍氣衝而南鬥平”。

爲了給緒方量打造這首日本詩，作者君想了足足一夜，反覆修改了多個版本，累死了（豹頭痛哭.jpg）

這一章的質量，我也是非常地滿意。看在本章的質量，以及看在作者君竟然還特地花大力氣原創了一首日本詩的份上，投點月票給本書，不過分吧？（豹頭痛哭.jpg）

據作者君保守估計，本書的盜版讀者，大概有數千，我也不期你們能將整本書都給補票了，但希你們能補一下作者投了大力氣與大心的這一章和上一章，應該不過分吧？（豹頭痛哭.jpg）

然後就如本章開頭所說的，今天會連更2章，今日的第二章大概會在深夜、接近凌晨的時候放出。所以——你們耐心等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