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清懷然大怒:“你說什麼?”
“我沒有害過你師兄,他上一世自己與常碩同歸于盡,怪不到我頭上。你是覺得自己太無能,什麼也做不了,所以遷怒于我,把過錯都推給我,這樣你就有了憎恨的目標。”
樓似玉皮笑不笑地看著他:“你覺得每一個妖怪都罪該萬死,所以當發現自己最仰慕的師兄跟個妖怪混在一起的時候,你接不了,手段百出地想把我趕走。”
“可惜,你沒能得逞,你恨你師兄,更恨我。然而,與常碩那一戰里,你師兄拼著自己重傷也救了你。你恨不了他了,你覺得愧疚,所以轉頭來加倍恨我,覺得一切都是我造的,你師兄沒有錯。”
“當你無論如何也想奉一個人為絕對正確的時候,你的心魔就滋生了。”
趙清懷臉上青了又白,最后漲紅:“你在瞎說什麼,你一個妖怪,跟我說心魔……”
“一個上清司的人,能主讓孽鏡怨氣蒙蔽自己,你比妖怪可厲害多了。”樓似玉輕笑,“裴獻賦能走到今天這一步,也多虧有你。”
“閉!”趙清懷拳頭得發抖,“你給我閉!”
羅永笙連忙上去扶住他:“師兄你冷靜些,這妖怪在故意氣你,你總不能上的當。”
樓似玉沒這個閑心來氣他,說的是實話。正因為是實話,趙清懷才更氣了,臉上皺紋都深了幾分,左右看看沒什麼東西,干脆掏出一張符,刷地甩去眉心。
黃的符紙一著就消失不見了,樓似玉皺眉,以為會疼,但等了好一會兒,沒什麼反應。
“什麼東西?”挑眉。
趙清懷看起來消了些氣,冷哼道:“你不是對他一往深?倒是想想他現在在做什麼。”
宋立言?
腦海里剛浮現出這個名字,上突然就皮開綻,水噗地飛濺出去,肩頭、小腹、手臂上的舊傷瞬間裂開。
樓似玉白了臉。
“好得很,你多想想他。”趙清懷拍了拍手,“多想想。”
羅永笙看明白了,忍不住皺眉:“立言傷了這麼多地方,怎的還沒殺了?”
“沒殺,留著現在讓慢慢死在自己的妄想里,不是更痛快?”趙清懷冷笑,“這符一般是在對戰里用的,只要傷了對手一刀,憑這符也能讓對手死于這無法愈合的一刀上。到這兒倒是輕松,哪怕立言不在,也活不了。”
真卑鄙啊。樓似玉鄙夷地看著他,努力想把宋立言從自己腦海里抹掉,可越刻意回避,想的卻是越多。
邊漸漸了泊,有些頭暈,又很不甘心。滅靈鼎都沒吞了,怎麼能死在想他上頭呢?
可是,上好疼啊,越疼就越想他,想化原形躲他懷里去,哪怕是死,也得在他懷里冷掉,才算有始有終。
云不散,被山腳下的寒風一吹,竟是開始飄碎雪了。天地間看不見什麼白,只是有東西落在手上,晶瑩剔的一小點,慢慢地才化水。
羅永笙裹著袍看了看,道:“拖進營帳里吧,這不知要折騰到什麼時候,咱們總不能一直在這站著。”
趙清懷已經冷靜了,他漠然地看著泊里那一不的人,揮手示意羅安河。
羅安河拿了浮屠困,將收進去,興地著袖子了:“這妖怪囂張得很,如今可算是被收拾了。”
“給我。”趙清懷手。
羅安河一笑,又著袖子了,然后恭恭敬敬地雙手奉上。
浮屠困里也濺了,小小的一團,連呼吸的起伏都看不見了。
趙清懷盯著看了好一會兒,冷笑一聲,將它收進了自己的袖。
“你送回來的信里,說上有妖王丹的事,是誰告訴你的?”他往營帳里走,突然想起來,又回頭問了一句。
羅安河抹了一把絡腮胡子,笑道:“還能是誰,裴前輩唄,我去山上的時候遇見他了,他的消息。”
“裴前輩?”羅永笙一臉茫然,“咱們司里什麼時候有個姓裴的前輩?”
羅安河沒解釋,猶自嘿嘿嘿地笑著。
趙清懷盯著他看了一會兒,臉突然變了,揮手甩出一個白降妖陣,陣法以八卦之形散開朝他撲過去,凌厲得很。
然而,白穿過羅安河的子,沒捆住他,倒是落去了后頭的地上炸開一片灰。旁邊的弟子紛紛躲避,羅永笙一把拉住他:“師兄,你干什麼?”
趙清懷氣得甩袖:“他不是羅安河。”
羅永笙愕然,扭過頭去看,就見面前這笑著的人慢慢變得明,越來越淡,最后化了一縷風,消散于無形。
趙清懷拿出了袖子里的滅靈鼎,先前里頭還裝著人形模樣的東西,現在再看,只有一灘和一顆石子。
完了。
趙清懷往后跌了兩步,面如死灰。
“師兄!”羅永笙扶住他,一邊讓人去追一邊問,“那是誰?怎麼來無影去無蹤的?”
“裴……”一口氣回不上來,趙清懷噎了許久才低喝:“裴獻賦——”
滿是憤恨的聲音從山腳上飄過來,就只剩些的尾聲,掠過那人雪白的角,像天上的碎雪一樣化開不見了。裴獻賦低頭看了看,嘲弄一笑,繼續抱著懷里的人往山上走。
藕的已經變了一片紅,臉上倒是一片慘白,樓似玉雙手放在自己懷里,懨懨地看著他的下:“你手段怎麼這麼多?”
“不多些,哪能讓你回到我邊?”他輕笑,聲音里帶著。
樓似玉不太領,翻了個白眼:“與其說是想要我,不如說想要我的丹,裴獻賦,我現在反正不能還手,你省省這些話,別來惡心我不?”
“哎,你還是這麼不待見我。”低頭看,他很是委屈,“你上這麼多傷,沒一是我傷的,怎麼就不念我的好,偏生念他?”
他想了想,恍然一笑:“要不我也給你加些傷,比他的深些,興許你就記得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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