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石頭幾人雖然算不得頂聰明，但也不是笨蛋，他們在蘇慕白面前，并沒有說楚九歌拒絕的原因，只說楚九歌明明有能力為他們做條假，讓他們可以和正常人一樣行走，卻不肯手，怕耽誤回京城。

老石頭幾個人說得信誓旦旦，把所有的錯都推給了楚九歌。

蘇慕白聽到這里，頓時火冒三丈，差點就跑去找楚九歌了。但等到老石頭幾個人，把事的前因后果說完，他就覺得不對勁了……

“你們說，是楚姑娘主告訴你們，會做假，能讓你們自由行走？”蘇慕白問道。

“對對對，就是親口說的，我親耳聽到了。”十三娘搶著回答了一句，老石頭七人也連連點頭：“我們都聽到了，絕對沒有假。”

“親口對你們說，會做假，然后又跟你們說，哪怕是殺了，也不會給你們做假？”蘇慕白面上的表，有幾分扭曲。

老石頭幾個人沒有看懂，只用力點頭：“楚姑娘就是這麼說的，我們八個人都聽到了，我們絕對沒有添油加醋。”

“呵呵……”蘇慕白冷笑一聲，“照你們這麼說，楚姑娘是得多蠢，才會張揚的告訴你們，我能治你們的，但我就是不給你們治，這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

他認識的楚九歌可沒有這麼蠢，也沒有這麼張揚。

那是一個明明很有存在，卻一直保持低調；明明有能力，卻一直謙虛斂；明明份高貴，卻平和好親近的人。

……一直在對北王府的人釋放善意，只可惜，他們北王府的人，從來沒有當回事。

老石頭幾人一聽，也覺得蘇慕白這話有點道理，但是……

“楚姑娘真的就是這麼說的，白，我們沒有騙你。不信，你去問寧先生，先告訴寧先生的，要不然我們哪里知道有這個本事。”

老石頭幾個說得一臉誠懇，蘇慕白一時間也無法決斷，便去找寧先生問個明白。

老石頭幾個人也跟了過去，十三娘心里有點怯，但事已經鬧大了，也躲不了，只能著頭皮跟過去。

寧先生看到一群人過來，心里已猜到七八，聽到蘇慕白的話，寧先生雖不意外，但仍舊很憤怒：“十三娘，我跟你說的話，都白說了嗎？我再三告訴你，不能把這事說給第三個人聽，尤其不能說給老石頭他們聽，你沒有聽明白嗎？”

“先，先生……這，這是一個機會呀，等楚姑娘走了，老石頭他們一輩子就不能走路了。”十三娘委屈的不行，明明是一臉橫，看著比誰都兇悍，但站在寧先生面前，卻乖得像老鼠。

“你啊……你可知，楚姑娘是不會給老石頭他們醫治的，怎麼都不可能。”寧先生氣得快要吐了。

偏偏，楚九歌把他的調養的極好，他就是想要吐，也吐不出來。

“為什麼呀？楚姑娘……一個無權無勢的小姑娘，還能跟我們北域的人抗衡不？人就在北域人，要不給老石頭他們做假，咱們就打斷的。”十三娘張口，就把老石頭幾個私下說的話，給說了出來。

“呵……”寧先生怒極反笑，“就你們這樣，要換作我是楚姑娘，我也不會給你們醫治。楚姑娘是什麼人？就算不是北王妃，也是楚家的大小姐，是你們能命令的人嗎？你們……是不是被王爺榮養了幾年，就忘了自己的份了？”

一個個口氣比天大，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們是主子，楚姑娘是下人。

“寧先生，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能跟我說說嗎？這事事關重大，我必須問清楚才行。”蘇慕白面一沉，急忙問道。

“白，這事……”寧先生嘆了口氣，看了老石頭七人一眼，見他們一個個面忿然，理直氣壯的樣子，心里又氣又無奈。

當著他們七人的面，寧先生把他與楚九歌的對話，一一說了出來。

末了，他還忘補上一句：“白，你知道嗎？當時……我在楚姑娘的眼中，看到了濃到化不開口的悲傷與無奈。但是……一直在對我笑，跟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輕輕的，沒有一句自責，沒有一句憤怒。當時，我……真的，我真的連看楚姑娘的勇氣都沒有。”

“楚姑娘那人……”蘇慕白初時也聽得心臟一揪一揪的疼，為楚九歌不值，氣老石頭幾個的張狂，但是……

想到那些丹醫的事，蘇慕白覺得這事沒有那麼簡單，他們所有人……很有可能，都上了楚九歌的當。

“白你別說……我知道楚姑娘是故意的，故意當著我的面說那些話，故意挖這個陷阱給老石頭他們跳，讓他們后悔一輩子子。但是……”

“說的每一句都是事實，沒有夸大半分，的心也是真實的，……只是借這個機會，把心中所想告訴我。”寧先生何其通，就算先前當局者迷，想不明白楚九歌算計，現在看到老石頭幾個人過來，他也想明白了。

但是，他沒有辦法怪楚九歌呀。

是老石頭他們犯錯在先，楚九歌……只是回擊罷了，而且還是不見的回擊，明正大的回擊，他們就是想要指責，也找不到話……

蘇慕白嘆息了一聲：“按先生所說，楚姑娘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給老石頭，也不會給北域的傷兵做假了。哪怕老石頭幾個人以死謝罪，也不肯，是嗎？”

“白，你應該明白楚姑娘要的是什麼？這個時候把這件事說出來，不是為了給北域的殘兵做假，是為了報復老石頭他們，是為了讓老石頭幾個人，一輩子活在后悔與自責中。”

楚九歌的算計不算深，作為北王府曾經的謀臣，寧先生不可能不懂。正是因為懂，他才會阻止十三娘告訴老石頭他們。

免得他們在得知有希后，又被無盡的絕淹沒。

不想，十三娘還是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