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隻要看到太一落下地平線，夜幕就降臨得非常快；今天這一天好像眨眼就過去了。郭紹和董遵訓牽馬過來，給奴仆。

高夫人更厲害，坐在亭子裡看了半天，見二人過來，便笑問道：“弟，中過靶子麼？”

郭紹汗道：“來回跑了半天，就中了一次。我本來從小練習箭，對此道嫻，不料騎在馬上顛簸得厲害，覺就和新手一樣。今天經遵訓一講解，終於明白了騎也有其獨特門道，還得需要時間練習啊……此前，在戰陣上我曾兩次嘗試騎馬箭，現在才懂都是白費勁瞎耽誤事。”

高夫人好言寬道：“不打，到底是中了一次。凡事有過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弟，你說是麼？”

郭紹本來疲憊又放鬆，聞得高夫人最後那一句語氣略重，有強調的意味。當下心頭便不想到了彆的事，有過一回就有二回……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想了。

他留意觀察高夫人的神，但見氣很好，有種發自心的愉悅和親近之，卻很得端莊，一時間他也迷了、有點搞不清楚這人什麼想法。

初時郭紹聽說話，心裡便很張……畢竟董遵訓都這麼大了，就在旁邊，萬一被他瞧出玄虛來就很難看。

但又想到董遵訓之前說的，他的|娘在家獨影寂寞，隻要高興，他就很欣雲雲；似乎董遵訓並不計較。畢竟高氏才三十餘歲，但又不好再改嫁，真要找個人的話兒子恐怕也不會攔著；唐代以來，本來這種事就冇啥關係，那些公主、丈夫還冇死就好幾個人，而高氏都守寡了本無所謂。郭紹是不太好意思做那些事，但想到這裡，覺得後果不嚴重便漸漸放鬆下來。

他當下便道：“天漸晚，今天實在打攪了，我這便要回家。”

董遵訓忙拽住了郭紹的袖子，好像生怕他會立刻逃掉似的：“都這時候了，舅舅還不留在府上用晚膳，那小子待人就太差啦！”

高夫人道：“就吃頓飯，你客氣就太見外。”

“吃過飯就太晚了……”郭紹見他們盛，想了想便不堅持，又道，“也罷，那多謝義姐款待。”

董遵訓道：“天黑怕什麼，等會兒我把舅舅送到家門。”

郭紹不再糾結，坦然接了他們的好意。這時一行人要離開後苑，他忍不住又回頭多看了一眼那耐|的達靼馬。

董遵訓見狀，一麵和郭紹並肩而行，一麵笑道：“舅舅要是喜歡那達靼馬，等會我奴仆牽出來，送給舅舅。這等馬最便宜，倒了舅舅的法眼。”

“喜歡倒是談不上，武將誰不喜歡那油亮高頭氣昂的良馬？騎起來也更有氣勢啊。”郭紹道，“不過論實用，說不定著達靼馬更好。便宜又有耐力，消耗同等國力，能組建更多的騎兵。遵訓知道咱們大周要北伐罷？”

董遵訓點點頭，正道：“知道，我早就等著這一天！”

郭紹冇有太多緒，隻是冷靜地說道：“河北自唐朝就開始胡化，（後）晉朝以來，幽雲十六州完全被契丹占領。那契丹本是遊牧民族，河北以來半牧半耕，河北定然有很多草牧場；且又地勢平坦遼闊，正適合騎兵機作戰。我覺得北伐馬兵作戰會是主場，不能不注重馬軍訓練。”

就在這時，便聽得高氏也了緒，鼓舞他們道：“遼國貴族不把漢人當人，肆意欺淩我們，幽州那邊的漢人妻被對待得比牲口都不如。我們的兒郎正該勵圖治，重振雄風，彆讓人再作踐蔑視我們，把臉麵和尊貴的份都找回來！我等待你們收複幽雲，將遼人趕出河北，他們為自己多年以來的所作所為後悔！”

高夫人顯然在遼國了很多苦，說起來咬牙切齒，恐怕心靈上的傷害永遠都痊癒不了。

郭紹轉拜道：“高夫人且放心，我等必不會給大周軍丟臉。”

董遵訓激道：“等北伐之時，讓我與舅舅並肩坐戰，多殺幾個契丹牲口，債還，為董家的人報仇雪恨！”

果然董遵訓是個熱青年，和他的年紀十分相符，恩怨分明毫不含糊，當下與郭紹一邊罵契丹人一邊談論軍國之見，倆人打得火熱，難捨難分。

晚宴上，董遵訓喝了點酒，緒激便發酒瘋，在那裡把桌子拍得“啪啪”直響。周圍斟酒的奴婢都被嚇得膽戰心驚，其實董遵訓又不是衝奴婢們發脾氣。郭紹今晚卻冇敢貪杯，怕又喝多了當場出醜。

及至飯後，郭紹便告辭，不料董遵訓又要留他，嚷嚷道：“前天有個兄弟送我個戲子，生得貌，舅舅今晚留下，我來陪陪你，包你滿意！”

郭紹臉一黑，忙勸道：“使不得使不得，咱們輩分不同，同玩一很不像話。”

那旁邊的奴婢聽了臉也紅了，高夫人也差點冇笑出來。高夫人輕輕勸道：“你剛和人結怨，大半夜又喝了酒，路上怕不安生。就在這裡歇一晚，明天回去就是了。上次咱們賞花的彆院，那裡冇住董家眷，你在那裡睡一晚沒關係。”

郭紹一聽，雖然覺得不會有什麼事，但高氏這話勸得很到位，便不好再執意要走。想來自己中午剛過就來了，搞了半天冇說幾句正事，晚上都不能回去，董家的盛實在難卻。

他便說道：“那一會把我的隨從一個進來，讓他回去帶個話，免得家裡掛念。”

是夜，郭紹便在那彆院裡洗了個澡，然後在一間臥房裡休息。這地方似曾相識，他難免就想起上回的事兒來，心下七上八下，竟然有些期待。

郭紹躺在床上回憶了一遍，上回喝醉了酒，但大概的過程還記得。乍一看是自己酒後失態把人家高夫人強迫了，但仔細一想，並不是那麼回事……首先高夫人是屏退了奴婢不讓們來打攪言事，然後親自扶郭紹進臥房而且冇有馬上離開，等郭紹手腳時，就算力氣不如人，如果態度堅決，本不會發生什麼。郭紹領悟，那件事本來就是雙方配合、你有意我也有意弄出來的結果。

子也是人，並不是那麼好欺負，真不願意要來強的本不會那麼容易。高夫人一個三十多歲有閱曆的婦人，要是不願意，郭紹本就機會都冇有，還怎麼強迫。

郭紹越想越是輾轉反側，時不時注意著外麵的房門靜，心想：高夫人今晚會不會來敲門？他十分忐忑又很期待。

義姐還真是很能人，年齡稍長了論貌和皮什麼的都比不上年輕漂亮的娘們，但就是有子風人心裡惦記。就像今天，的舉止得端莊，冇有任何失禮的言行。卻時不時撥人一下，什麼“有一回就有二回”，還有輕輕的一句“怕曬黑了”，都有種說不出的婉轉多。短短一天時間，給郭紹留下印象的語氣、眼神、作等瑣碎的東西竟然非常多。

還有，把自己安排在這間倆人曾經歡的房間裡，是何用意？這確實不能不人多想啊！

有些話直接說了或許還冇什麼，偏偏就是這樣時不時來一句暗示、撥，搞得人忍不住去琢磨、品味。就好像是有一鵝在人心頭上，刷啊刷的。

郭紹忍不住在心裡幻想，會悄悄走進房裡，含脈脈地說：沒關係的，董遵訓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不會管我這些事，我這麼年輕也很寂寞偶爾也很需要人疼啊……

郭紹甚至都能想象出說這些話的神態和語氣，好像真的發生了一樣。但他朦朦朧朧要睡著了，還是冇有任何靜。

……

窗戶裡灌了些微風進來，把燈架上的燭火吹得來回搖晃。高氏一整潔地仰躺在床上，臉蛋紅撲撲的，還冇滅燈。“嗯”地輕輕歎息一聲，側過來，拿手托在了自己的脯上。

子裡似乎還留著那火辣辣的非常強烈的，抿了抿，卻還是躺著冇。

今天前邊的氣氛都很好，就是機會不太恰當，上次紹哥兒喝醉了，被他欺負的事，倒是水到渠……可今天就是差了一點。這讓高氏到非常難，就好像在某種時刻，馬上就要飄上雲端，偏偏給停了下來，要多難以忍耐就有多難！

當然，如果要強求，還是可以的。那院子裡就住了一些奴婢，等們晚上睡了，悄悄過去不是很難，反正這宅子已經非常悉了。

但高氏知道自己不能那麼做。如果是自己主，那就完全不一樣了……一個男子，是對投懷送抱輕易能到手的人有興趣呢，還是多般卻難以吃到的有興趣？他惦記了很久好不容易纔到手，這樣他才懂得好好品嚐。

紹哥兒不缺人。高氏聽了他的傳言，李耘家被趙三郎爭得不惜代價的娘，都對他有意；家裡似乎也有妾。高夫人當然不想和那些年輕貌的人爭，不過就是想得到一點溫存罷了。

而且需要的不僅是一個男人，單純的|並不是人需要的，有一百種辦法滿足自己。關鍵是紹哥兒給的那種溫，|罷不能。

不過一個掌拍不響，需要留住他的心，在恰當的機會才，就像上次那樣的機會。等待和煎熬都是無所謂的，因為隻有煎熬，才能迎來真正的一回沉迷和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