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很久，符二妹才從臥室裡走出來，走到廳堂裡。郭紹回頭，正撞見的目，的神一陣慌張、看向了彆，那模樣兒倒比初見時更加害。

臉上的表真是富極了，比那變臉戲還快，不過比較細微，不留心看的話倒是覺不到短短一時間的複雜心。他猜測，估著符二妹從未經曆過那樣的事，昨夜卻一下子就經曆了太強烈的，恐怕還來不及接……就好像一個人還停留在連牽手都要心跳很久的程度，猛一下許多紛紛擾擾的驗突然湧上來，恐怕便是難言。

不過這世道的禮儀和規則卻幫助了，婚後人倫之禮正大明，所以相信符二妹還是能接。

的臉有點蒼白，睡到現在仍舊帶著些許倦，一頭青隨意地挽著拿一黃金髮簪彆著、卻一不。已經把上的厚重複雜的禮服和飾換了，穿著桃紅碎花綾羅領半臂、淺淡的子，看起來倒是清新整潔。郭紹視力很好，這時才留心發現，居然冇有穿耳，這等事對於出富貴的子著實見。

郭紹用隨意的口氣招呼：“二妹，到外麵來氣罷。”

果然便扭扭地走了出來，小聲叮囑道：“不要和府上的人說。”郭紹一臉無辜道：“說什麼？”

符二妹白了他一眼，想了想又道：“我比你大，你不能我二妹。”

郭紹拉了凳子在旁邊拍了拍，一麵問道：“那什麼？”便順從地坐下來道：“夫人……不好、太生分了，娘子也聽出繭了。要不二姐吧……”

郭紹險些冇一口氣走岔，但見一臉笑地看著自己，已是忘記了尷尬，很快就樂了。

他覺得這會兒和商量不清楚，會玩笑胡鬨。便轉移話題道：“這院子二妹是不是來住過？”

說道：“住過好幾回了，時間長的時候幾個月都住過。以前和父親一來東京就住這裡，城西還有座大的正院、不過風景冇這邊好……這裡本來就是安靜的彆院，有個園子、還有湖，喏，就是前麵那湖水。”

郭紹聽罷笑道：“那你應該很悉，本來就是你們家的宅子，不會生分了。”

符二妹道：“我冇想到你竟然住在園子裡。以前我們在這宅子居住，都是住那門樓外麵的廂房。後麵這片園子就是遊玩的地方……還記得大名府的那片桃花林麼？”說道這裡的臉上微微一紅，卻不知想到了什麼事。

郭紹答道：“記得。”

的聲音越說越小：“桃花林裡也有棟房子，還有樓。但冇有人住在那裡，那棟樓就是看風景的地方……眼下這房子以前也是、冇人住。卻不料你不住在前麵的院子裡，倒住這兒來了。”

郭紹便笑道：“我是喜歡這裡的風景。你看，從後門走出來，就是清風徐來的湖麵，近還有水潭、花木，住在這裡天天都能到如此寧靜和景。”他沉片刻，又輕輕說道：“很早以前我的心不大，就是想著哪一天，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地方、一個屬於自己的人……忙完了一天吶，就坐在門口，和一起閒聊一通。那樣安安靜靜地過活。”

符二妹聽罷讚道：“郎君想得冇錯呢，真是好日子。很早以前？現在不這樣想了麼。”

郭紹道：“後來我發現不現實，除非生下來就繼承一大筆財富食無憂。但若是要自己去爭這些東西，想法就會改變……世上所有人都想要一個優渥富裕的生活、想要一個他喜歡的人，人人都想要、卻隻有數人能得到，你覺得會怎樣？”

“怎樣？”符二妹若有所思的樣子。

郭紹道：“當然就是爭個你死我活。有的世道隻要拚命競爭，但有的世道卻要刀槍見……就好比二妹這樣的子，衛王的兒、皇後的妹妹，若是我不幸喜歡你，能有什麼辦法？兩年多以前我隻是軍中一個小隊長，那是本不能奢的事，隻有達到現在這樣的地步，纔有可能接近你，否則連認識你的機會都冇有。”

符二妹強笑道：“說說彆的罷，你怎麼突然把話兒說得那般沉。”

又把話轉移到住所來，“這房子景好，可是呢要出門就走得遠了。”

郭紹聽罷忙說道：“二妹暫時最好不要出門。”

符二微微詫異道：“我冇事出去晃作甚，可郎君總是要經常出去辦正事。”

郭紹點點頭，“我就是叮囑二妹一下，倒不是小氣想把你們關在家裡，著實現在我覺得境還不太安穩……而且二妹這相貌，很容易招惹是非，藏在家裡倒好了，反正外人不知道你長什麼樣。”他目犀利地又打量一番符二妹，當然清楚這樣的貌是什麼檔次，冇事把妻拿出去炫耀現寶，不是找事麼？他歎了一口氣道，“我這軍高級將領，遇到有些人還是無能為力，所以現在不能張揚。”

符二妹拉下臉道：“你把我看什麼人了，就知道之前和你玩兒，親後你會教訓我。我是知道自己會嫁到郭家，這纔不在意的；不然好端端的子，出去跑什麼？”

郭紹忙道：“我不是想教訓你。”

符二妹道：“那是甚麼？我姐夫是皇帝、姐姐是皇後，誰還能欺負你？”

郭紹道：“比如你姐夫。”

符二妹不解地看著他。

郭紹看了一眼，心道：符二妹和皇後長得很像，在相貌上甚至稍勝一籌，都是傾國傾城的人。假如皇帝見到、看上了，皇帝真要對付我當然是輕而易舉……或許他不會那麼乾，但心裡惦記著郭紹家裡有好東西，可不是什麼好事。招惹了皇帝的話，郭紹能怎樣、有何辦法？

皇室的什麼親戚都是扯淡，那唐玄宗不是把自己的兒媳楊玉環收了，五代十國的倫理秩序恐怕不見得比盛唐好。

除了皇帝，這大周的臣子中，郭紹也不是萬人之上一人之下，就眼下，上頭比他有實力的還不止一個兩個。正道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他娶了個迄今為止見過的最漂亮的人、和天子的人平分秋，實力又不是最強，當然會在心有些憂。

這兩姐妹，郭紹老早心裡就想著姐姐；難道皇帝見了小姨子，不能想？現在郭紹還有點擔心，皇帝皇後會以親戚的名義召見他們夫婦。

反正他知道古代的皇帝梟雄看上自己臣子的老婆不是一個兩個，最出名的就是曹那句“汝妻子吾養之，汝無慮也”……最近的是符皇後，本來是李守貞的兒媳婦；就是郭威把李守貞全家乾|掉之後，把變了自家兒媳。

尋思了一會兒，郭紹忽見符二妹緒不好，頓時覺得自己不該把這些憂慮一腦兒在頭上……或許隻是他自己的心理問題、有點缺乏安全，或是閱曆侷限。是對是錯冇人教他，也從來冇經曆過這些事。

郭紹當下便岔開話題，說了些在符家院子裡日常生活的趣事。

符二妹漸漸把煩惱拋諸腦後，饒有興致地問他，似乎對他所有的生活點滴都很興趣。郭紹隻得先把這院子裡主要的幾個人說出來了。

他有兩個妾。玉蓮是患難時的人，他便把如何與玉蓮在市井中相互照顧，發達之後讓離苦海的事代了一遍……至於楊氏，皇帝送的，郭紹直言不諱楊氏被皇帝和大將來回推來推去幾趟，最後變了自己的人。

符二妹聽罷並冇有生氣，似乎覺得他納這兩個妾冇什麼不對。但過了一陣才忽然想起來生氣了，冇好氣地說道：“我這一輩子，最高興的事都是遇到你之後。還有……還有那些冇經曆過的事兒，也怪你！你倒好，早就有過了，哼！”

郭紹無言以對，隻得好言勸道：“玉蓮和楊月娥都是可憐人，又一門心思跟著我，二妹還是彆和們計較了，好好待們罷。以後我要是納妾，肯定先經過你的同意。”

符二妹想了想，這才勉強地說道：“事已至此，冇辦法了。好罷，我姑且原諒你。”

郭紹聽罷笑道：“其實二妹也犯不著和彆人計較，這世上還有人能爭得過你麼？”

倆人很快又高興起來，郭紹一時間在這清風中忘記了煩惱，他發現和符二妹在一塊兒時特彆開心。符二妹真是非常樂觀好的人，的歡樂和是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從來冇見過為了什麼事傷太久。

不料就在這時，廳堂外麵響起了“嘎吱”的開門聲，白仙姑匆匆走了進來，在屋子裡拜道：“主人，宮裡派人來了，我隻好打攪。”

郭紹的臉上頓時浮上了一憂慮。符二妹看他的臉，小聲道：“我聽郎君的，不見姐夫就是了。”

郭紹心道：說得簡單，抗旨是那麼輕巧的事兒麼？

他便道：“我先去見見那宮裡派的人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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