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谷城的黎明,靜寂安寧,一縷晨灑在大地上,使得周圍的視野逐漸清晰起來。
門樓上的守衛士兵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彼此通過閒談刺激神,驅逐睡意。
一對新老搭配的哨兵靠在城樓箭垛上,老兵低著頭打盹,年輕哨兵則藉著那朦朧的線在給家人寫信,口中還發出喃喃的聲音:
“親的爸爸,媽媽,我現在已經是一名榮的戰士了。由於軍規,我不能告訴你們我在哪裡,在做什麼,但是我可以告訴你們,我現在的位置很安全,沒有戰爭。儘管我很去前線,去和那些邪惡的天風人戰鬥,殺死他們,報效國家,爲你們爭,但是可惜,我卻只能呆在後方駐守。做爲你們勇敢的兒子,我著能在戰場上立功……我們的將軍很嚴厲,但對我們很好。不過他最近的心有些糟,因爲聽說最近有一些不好的消息,好象來自敵對國家的某個惡魔將軍正在向我們這裡殺來。將軍很擔心,我們這裡也會發生戰事,我的心卻充滿。好男兒本就該在沙場上見真章,而不是守在這裡,做一些無聊的守衛工作……”
“夠了!”打盹的老兵發出了憤怒的低喝。
寫信的年輕士兵微微楞了一下,他注意到老兵睜開了眼,眼神中卻是憤怒。
他不明白,老兵爲什麼要憤怒?
老兵站了起來,用一隻獨眼掃著這寫信的哨兵,然後發出如獅子般憤怒地低吼:“你這個菜鳥,一天戰場也沒上過,就自詡是戰士了嗎?你懂什麼戰士嗎?不,你不是戰士,你他媽的離戰士還差得太遠太遠。你不過是一道菜,一道用來填補敵人那空虛腸胃的下酒菜而已。你是個士兵,但你不是戰士。真正的戰士,是經歷過戰場,從死亡裡掙扎出來的!”
說著,他一把將那新兵的信給搶了過去,嘩嘩撕了碎。
“我的信!”新兵憤怒地高起來,引來不遠幾名士兵的注意。
“閉,你這沒事就大呼小的狗孃養的菜鳥新兵。你竟然還在對我說戰鬥?他媽的,真正的戰士永遠不會戰鬥,你懂個屁!只有你這樣的新兵蛋子,被榮譽和金錢衝昏了頭的傻瓜菜鳥,纔會戰鬥,上敵人!你這蠢貨!我討厭你,討厭你的信,討厭你站在我面前。我警告你,別再他媽的跟我說什麼你敵人打到家門口,如果真有那一天,我保證你會嚇得連屎帶尿一起流出來。你這沒上過戰場的無能匪類,自以爲是的爛兵,收起你那高貴的騎士神和國家榮譽吧,如果真有那麼一天,你經歷過了戰爭,看到那一條條飛斷的手臂在你眼前象樹葉一樣飄,看到鮮象他媽的河水一樣翻騰,看到生命象被稻草一樣收割,看到你的戰友被人象殺豬一樣一刀捅進脖子,發出痛苦的嗷嗷喚,那麼也許你會明白戰爭的本質絕不是好!當然,如果你還不明白,那麼等到你的腦袋飛離你的脖子,離地面,親眼看著你的無頭在那裡撞晃,然後被人卸幾十塊的時候,也許你會真得明白,戰鬥永遠不值得去!”
老兵兇狠嚴厲的說話口吻把新兵嚇壞了,他有些結結道:“我只是想保衛家園。”
“****保衛家園,現在是我們在進攻天風人!”
“可是我聽說,我們在東部海岸一帶到了天風人的進攻,他們正在向我們這裡打過來。羅嚴將軍的臉很不好,城防警戒也加強了,最近有不難民也向這裡跑來,什麼樣的謠言都有,我覺得爲軍人,我們不應該害怕戰爭,我們應該保護他們。”
老兵仔細地掃了那新兵兩眼,邪邪地笑了起來。他把腦袋湊到新兵的面前,大噴張,吐出一腥氣,然後他指著自己的一隻獨眼說:“看到這個窟窿了嗎?”
“是的。”新兵張地回答。
“那就對了,有差不多二十年了吧。那時候我和你一樣是個新兵,但我沒你那麼蠢,沒有上戰場。在我付出瞎掉一隻眼的代價後,我功地趴在死人堆裡度過了一整天。我邊的所有戰友,全部死了。只有我活了下來。這就是爲什麼我還能在這裡聽你說他媽的想上戰場殺敵之類的屁話的原因!別他媽的想著國家榮耀,榮耀是屬於將軍們的,不是屬於士兵的!我們只是將軍們踩在腳下的墊腳石,任何將軍都是一樣。他們纔不會關心我們的生命呢,他們的眼裡只有勝利,或者失敗。而我們,我們應該學會關心自己!你這蠢貨,對我來說,現在每天都在這裡看守城門,不用擔心上戰場和那幫可惡的天風人作戰,這就是最大的幸福。每天早晨醒過來時,我能發現太還照在我的屁上,知道自己還活著,這就是一種幸福!”
“你這沒驗過戰場殘酷的混蛋,如果你再在我面前叨嘮一句你想上戰場,我就把你從這城樓上扔下去,因爲那正是每一個城樓守衛面對大軍進攻時,最終的歸宿!”
在發過這一通牢後,看著被他教訓的新兵呆呆地看著他,老兵確信自己在短時間不用再擔心這個愚蠢傢伙的廢話了,可以好好睡一覺直到換班了。
於是,他拍拍新兵的肩膀說:“趁著年輕,多做點年輕人該乾的事吧。窯子裡有很多好姑娘,爲了你的老二,爲了們的生計,多去逛逛,放幹你那旺盛的力吧。年輕人,懂得珍惜生命,創造生命永遠比殺戮生命來得。”
“好的老兵,我換班後就去。”新兵傻傻地回答。
老兵張開大笑了。
然後,他那大張的再也合不攏了……
做爲一員老將,羅嚴今年已經五十八歲了。
老將有老將的好,,穩重,不輕易犯險,不易出錯,雖缺了些年輕人的衝勁,朝氣和不拘泥,卻也不會犯經驗淺薄,貪功冒進的錯誤。
也因此,沒有年輕人雄心壯志的老將羅嚴,如今最希的不是建功立業,而是安安穩穩,踏踏實實都過完今後的日子。
天風軍在東岸港登陸的消息,嚴重地刺激到了麥加人,誰也沒想到淺水清會玩出這樣漂亮的一手海上大迂迴,象一把尖刀從後方撕開了麥加人的防線,捅得麥加坐臥不安。
不過與驚虹不同的是,麥加在第一時間封鎖了關於天風軍從東岸登陸的消息,淺水清在驚虹玩過的那套把戲,無非就是愚民用民,利用民間恐慌製造部**。吸取了教訓的麥加人絕不會給淺水清再一次表演的機會,因此直到現在,絕大多數人依然被矇在鼓裡,數從東部逃難過來的難民被第一時間控制起來,不許將他們所知道的傳播出去,同時調兵力,準備對付淺水清。
這種消息的封鎖到底能保持多長時間,羅嚴心裡也沒有底,但他知道,頻繁的兵力調,大幅度加強的周邊警戒,早使很多士兵心裡不安起來,城裡的流言正在散開,想用手來捂住那騰騰冒起的流言熱起,最終的結果只能是把自己燙一層皮。
可惜,上面下了命令,自己就只能執行,羅嚴沒有選擇的餘地。
“這該死的戰爭,陛下還在把希寄託在塔蘭上,他希南下王能夠在淺水清有資格威脅到加什之前,先一步拿下蒼天城。就象淺水清當初打大梁和霸業城一樣,也來一個挾天子以令諸侯。”羅嚴揹著手在大堂裡走來走去,他太明白自己的上頭是怎麼想的了。
麥加國河道縱橫,別說淺水清的部隊這次只有一萬騎兵,就算和當初在驚虹一樣全員騎兵,也不可能在這樣的地形地勢下日進百里,他們的國主和一干大臣都認爲塔蘭一定能在淺水清之前,先滅天風。
唯一的問題是,就算能夠拿下,那又是否有用呢?
羅嚴很懷疑,擁有著如淺水清這般晉過程的將軍,又有多對天風的忠誠,他真得會就此罷手,聽命擺佈嗎?又或者縱算拿下蒼天城,蒼家皇室也先一步遷都避難,沒有皇室在手,就算有天風國都又有什麼用?甚至還有更糟糕的結局?比如……塔蘭戰敗?
他打了個哆嗦,有些不敢想下去。
不管怎麼說,做爲千谷城的守將,羅嚴的任務就是堅守住這麥加國的重要軍事重鎮,保證南北縱向的連通,不使敵人有可趁之機。
“可是淺水清已經登陸了,他的部隊正在蠶食我們的領土,並且向著這裡不斷進發,就憑千谷城的六千防衛力量,我拿什麼去擋住敵**軍的進攻?!”羅嚴憤怒地吼罵出聲:“最多三天,淺水清一定會進攻千谷城,如果他不是個白癡的話!而我的援軍卻還在整兵待發,還沒上路呢!”
羅嚴幾乎是歇斯底里了。
麥加人在戰略規劃上的失誤,最終的苦果卻只能由他來承。
長長鳴響的尖銳警報,證實了羅嚴的推測,那尖利的號角,還有守衛士兵犀利的呼喊:“敵軍!敵軍進攻!”讓他迅速從暴走的怒獅狀態回覆清醒。
當敵人未來之際,他憤怒,著急,但在敵人來臨的消息真得被證實時,他反而安靜了下來。
淺水清……他真得來了嗎?
很好,至沒有再封鎖消息的必要了,這該死的,愚蠢的命令,難道他們就不知道,封鎖消息的結果就是當淺水清的部隊突然出現時,會給己方士兵造多大的心理衝擊嗎?
一羣白癡!
羅嚴急匆匆地衝出了他的將軍府……
老兵大張的終於合攏。
遠方的地平線上,無窮無盡的人馬接踵而出,淺水清的大軍行如雲陣,狀似蝗羣,在開闊地上漫地遍野向前開進,直令人驚心怵目。
雲集的佇列,一眼不到盡頭。迤迤邐邐的人羣馬隊,黑一片,沒完沒了,一直消溶於邊遠的朝霞火霧之,獵獵飛舞的戰旗,高聳林立長矛刺槍,金燦燦的鎧甲盾牌,明晃晃的刀劍戰斧。
鋼鐵鑄就的軍隊踏著整齊剛烈的腳步,使大地都爲之發抖,在一個個基層指揮大聲的呼喊命令中,涌向那目標的最深……
五萬嫡系軍馬,四萬招降僞軍,一萬人的後勤供應隊,整十萬大軍的陣容在千谷城的面前招搖出一片狂Lang怒濤般的氣勢。
那一員披白袍騎白馬的將軍,彷彿衆星拱月般出現在陣列的最前沿,後招展的淺字大旗,已充分說明了來人份。
那個以一支孤旅,連滅兩國,被敵人稱之爲“惡魔”,被自己人稱之爲“戰神”的不敗將軍——淺水清。
素靜的面容上,沉穩不帶毫波瀾,惟有那雙深沉的眼眸,閃現出以一萬吞一國的貪婪,彷彿海中巨鯊,面對獵,緩緩張開生滿獠牙的巨口。
手指輕彈,一聲清脆的鳴響徹長空,淺水清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整個戰場:
“圍城!”
隨著這一聲令下,戰士們向著千谷城下方急速近,在衝到城池程範圍的那一刻,驟然分流,向著兩側奔去。諾大的千谷城就象是產生了一層無形的能量防護罩,所有的士兵都沿著這層罩子前進,並將整個城市連同它的防護罩一起團團圍住,將千谷城困了一座海上孤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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