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的腦子怎麼就轉不過彎來呢？”

老任一副恨鐵不鋼的模樣說道：“我們的這套說法，對於珍品閣來說，很明顯是有利的。

只要他們的腦子不傻，就不會站出來反對。

再說了，你覺得熱水瓶這樣的新式商品，珍品閣裡頭的一個普通夥計就能知道那麼清楚的嗎？

想都不用想，熱水瓶的製作工藝肯定是人家保的重點，珍品閣裡頭除了香兒姑娘可能知道之外，其他夥計絕對是不知道的。”

老任這麼一說，任賢渠總算是明白了。

這個時候他也意識到了自己到底還有多。

不過，任賢渠有一個優點，那就是執行力比較強。

要不然老任也不會讓他獨擋一面的負責的事。

很快的，任賢渠他們十幾個人就散落在人羣之中，通過各種各樣的方式把剛纔老任的吩咐給落實下去了。

比如兩個人裝作不經意之間的站在隊伍旁邊，在那裡說著“道聽途說”的消息，或者乾脆神神的，故意低聲說說話。

但是那個聲音卻又是很顯然能夠讓旁邊的人聽得到。

這麼一來，隊伍之中立馬就開始傳出了各種各樣的說法。

本來大家排隊就排的比較枯燥，現在多了各種各樣的傳言，大家的興致立馬就高了不。

各種各樣的“小道消息”，傳來傳去的，最後也不知道傳了什麼樣子了。

不過還別說，這麼一搞，大家對於熱水瓶的期待明顯是提升了不。

當然，也不是沒有人看這個場面，但是看了又怎麼樣呢？

難不你還跳出來反駁嗎？

到時候有人相信嗎？

韋思仁此時就是有點不爽的聽著旁的夥計轉述打聽到的各種“說法”。

“韋寶，看到了沒有？多學著一點。這個事很顯然就是老任那幫人搞出來的。

人家那麼積極的幫忙烘托熱水瓶的市場熱度，估計就是拿了珍品閣的錢財。

這樣的做法，可比簡單暴的請人當託要效果好多了。”

很顯然，韋思仁認爲老任是珍品閣請過來的託。

沒辦法，老任乾的這樣的事太多了。

只要認識他的人，看到他之後都會懷疑是不是鋪子裡的掌櫃跟他又有了合作。

雖然很多人很討厭老任這些轉手販子，但是存在即是合理。

不管是商鋪的掌櫃還是一些顧客，對於老任這樣的黃牛都是有需求的。

至於一些不願意多掏錢的客人討厭他們，那本就不會影響他們的生意。

後世無數的人討厭地產開發商，也沒有見影響他們掙錢啊？

“這一招確實比較厲害，本來就已經搞出來限購這一招了，現在居然還讓老任這幫人在這裡烘托氛圍。

今天珍品閣裡頭的熱水瓶，肯定很快就會售賣一空的，到時候就是老任那幫人掙錢的時候了。

每天都這麼折騰一把，不用幾天的時間，熱水瓶的大名就傳遍長安城了。”

韋寶一臉羨慕嫉妒的表，不過心中也是對熱水瓶這個東西眼饞的。

“不用過幾天，熱水瓶今天肯定就已經名揚長安城了。那個戴全，以前還覺得李寬給他開的工錢那麼高是在收買人心。

現在人家只是搞出來一個熱水瓶，立馬就把幾輩子的工錢都給掙回來了。”

“郎君，你說我們有沒有可能也搞出一個類似的熱水瓶出來呢？

哪怕是售價低一點，也會是一個非常值得期待的生意啊。”

韋寶顯然有點眼紅熱水瓶的生意了。

最主要的是他知道熱水瓶這個東西，是每家每戶都有強烈需求的。

現在很多人買不起，並不表示人家一輩子都買不起。

到時候家家戶戶都買熱水瓶，這市場得有多大啊？

“我倒是想，但是你要有辦法制作出來才行啊！不說其他的，玻璃鏡子出現多年了，人家李寬靠著這個東西掙了多錢了？

但是你看看誰能夠製作出一樣的玻璃鏡子出來呢？

這個熱水瓶的製作工藝，雖然我們都還不懂，但是應該跟玻璃鏡子使用的玻璃的製作方法，有著切的關係。”

韋思仁這話，讓韋寶無話可說。

玻璃的製作工藝，算是李寬手中最保的一項技了。

哪能那麼容易被人學走呢？

“沒了，居然真的沒了？”

阿牛今天來的有點晚，等到他來到珍品閣外面的時候，熱水瓶已經售罄了。

哪怕是採取了限購措施，但是每個人可以買兩個的況下，庫存還是很快就消耗一空。

這讓準備親自過來買一個熱水瓶送給自己師父的阿牛，很是失。

“這位郎君，五個金幣一個豪華版熱水瓶，一手錢一手貨，要不？”

阿牛的服飾，任賢渠一眼就看出來這是個有錢人。

緻的牛皮靴子，這就不是普通人家能夠用得起的。

然後穿著一件嶄新的羊大，頭上擡著一頂貂皮帽子，脖子上還有一條壯的黃金項鍊，渾上下都是出一土豪氣。

“那門口的牌匾上不是寫著門版九千九百九十九唐元，豪華版兩萬九千九百九十九唐元嗎？

你這五個金幣一個的售價，直接就是相當於加價了四啊。

人家珍品閣的利潤都不見得有這麼高呢。”

阿牛不是第一次從黃牛手中購買東西。

不過以前是去歌劇院看戲，哪怕是多花了錢財也就是幾百文錢的事。

但是現在一下子就加價兩個金幣，這就讓他有點難以接了。

這個時候，倒也不是他自己能不能拿出這點錢財的問題了。

“嗨，這位郎君，事不能這麼看。我們也是天不亮就出來排隊了。

您看這天氣，天寒地凍的，我們本來也都是想要給自己家中的長輩購買的。

不過我看到您沒有買到東西，很是著急的樣子，所以就忍痛割了。

當然了，折騰了這麼長時間，我多也是要掙一點辛苦錢的嘛。”

任賢渠一點不好意思的表都沒有。

雖然他的水平還趕不上自己的阿耶，但是怎麼也算是經久考驗的黃牛了。

果然，阿牛聽了有點心。

自己雖然可以明天再來，但是除非安排人早點過來排隊，或者自己那麼早起來排隊，要不然就很可能還是搶不到。

而有了今天的這個實績在裡頭，估計明天提早來排隊的人就會更多。

到時候自己哪怕是過來了，也有可能買不到。

熱水瓶今天開始上市，如果自己今天就能把東西作爲禮送給自己師父。

那自然是最好的，要是推遲到明天或者後天的話，味道就有點不一樣了。

“這位郎君，熱水瓶的製作是非常麻煩的，據說有九九八十一道工序。

特別是這個豪華版的熱水瓶，據說品率很低，所以產量也是不高。

今天是人家珍品閣第一天開售，所以價格比較優惠。

指不定人家明天開始就重新調整價格了，到時候你哪怕就是正常在珍品閣裡頭購買，可能也是要我現在的這個價格。

與其如此，倒不如現在趕把東西帶回去，可以好好的家中長輩開心一下。”

看到阿牛臉上的表有點鬆，任賢渠立馬又加了一把火。

他覺得自己馬上就要拿下一個客戶了。

一單就掙兩個金幣，這個生意還是非常值得期待的。

“你這個熱水瓶，確定是真的吧？”

阿牛問了一個許多人找黃牛買東西都喜歡問的問題。

不過這卻是讓任賢渠更加肯定他的態度了。

“當然是真的，長安城中，哪怕是有人想要造假，也得有那個能力才行啊。

您應該從《大唐日報》上看過熱水瓶的相關介紹了吧？

到目前爲止，只有太子殿下府上的作坊纔有能力製作這樣的東西，其他人是製作不出來的。”

任賢渠的話剛剛說完，旁邊另外一個人主的過來詢問，道：“你這個熱水瓶賣不賣？”

這讓阿牛立馬變得張了起來。

“這個我已經買了！”

阿牛一邊說，一邊手抓住了任賢渠手中的熱水瓶，然後另外一隻手從懷中掏出了五個金幣。

這單生意，算是了。

中間倒是沒有生出什麼幺蛾子，一手錢，一手貨，阿牛手中很快就有了一個豪華版熱水瓶。

不過當他的影慢慢遠去的時候，任賢齊卻是跟旁邊剛剛搭話的人擊掌慶祝了一下。

套路雖然很簡單，不過效果卻是很好啊。

……

“姑娘，我剛剛得到一個消息，說是天香閣那邊的夢雨姑娘房中已經配備了豪華版的熱水瓶，如今要招待客人的話，不管是煮茶還是喝水，都很是方便。

我們要不要找樓裡也說一聲，看看是不是也儘快去購買一批熱水瓶回來呀？”

怡紅樓中，紅葉的丫鬟穎兒一邊給自家姑娘梳著頭髮，一邊八卦著各種消息。

天香閣在平康坊中是首屈一指的存在，不管是當年的紫霞姑娘，還是後面的思思姑娘，亦或是現在的夢雨姑娘，都是很有名的頭牌。

怡紅樓在平康坊裡頭雖然也是頂級的存在，不過跟天香閣還是有一個檔次的差距。

像是這種青樓之間，各個花魁的攀比是非常明顯、非常嚴重的。

特別是天香閣的靜，大家都是特別關注的。

們那邊使用了最新的什麼產品，新的裝飾，上了什麼新的曲子，其他青樓立馬就知道了。

作爲紅葉姑娘的丫鬟，穎兒平時的一項重要工作就是幫忙留意這方面的靜。

“今天的《大唐日報》上不是說那個熱水瓶現在是一貨難求嗎？原價兩萬九千九百九十九唐元的豪華版熱水瓶，現在都已經價格翻番了。

關鍵是還不一定就能買到呢。”

紅葉這樣的花魁，自然也是非常關注長安城裡頭的靜的。

不管是珍品閣上新品的況，還是《大唐日報》等報紙上的最新新聞，都是每天必須瞭解的東西。

現在的花魁，那可真的不是簡單的賣那麼容易的。

說是才藝雙馨，一點也不誇張。

不管是朝堂大事，還是商場風雲，亦或是坊間趣談，甚至是《科學雜誌》上刊登的最新科學技，們都略懂一二。

們可能沒有辦法跟你深的討論熱傳導的原理，也沒有辦法跟你探討一加一爲什麼等於二。

但是附庸風雅的跟你聊一聊天，那是一點問題也沒有的。

反正真正去找們的客人，往往也不見得就是這個領域的專家。

大家五十步不要笑百步，相談甚歡就可以了。

“是啊，正因爲如此，所以現在使用了熱水瓶的天香閣，就更加顯得們纔是長安城最高端的存在。

哪怕是這麼昂貴的熱水瓶，也給樓裡的姑娘配備上了呢。

我們怡紅樓這兩年的生意也是非常好的，雖然熱水瓶的價格有點高，但是羊出在羊上，這些錢財遲早是可以掙回來的。

要是到時候天香閣、水雲閣裡面都有了，就我們這裡沒有的話，豈不是顯得我們敵人一等？”

有人的地方就有攀比。

有人的地方，攀比就會更加的嚴重。

這基本上是千古不變的道理。

“你說的也有道理，等一會我就去說一下。”

紅葉姑娘想了想，覺得穎兒說的還有道理的。

自己要是不爭取，到時候憑空讓人覺低人一等，那就不值得了。

……

每年年關，對於一些人來說都是一個關卡，是需要闖的。

普通百姓需要考慮給爹孃孩子購買新服，置辦年貨，這個時候乾癟的口袋，會讓一個男人的威嚴大失。

而對於長安城的員來說，這個時候也是跟上司走的最好時機。

不管你願意不願意，購買一些年貨也好，直接給銀票也好，或者是其他什麼字畫文，反正總是需要走的。

而這些都是費錢費力的事。

對於商人來說，這個時候需要心的就不僅僅是費錢不費錢的問題了。

給人送什麼禮纔是最合適的，這也是一個非常讓人頭疼的問題。

就像是後世很多男人給人送禮一樣，各種節日的時候，你總不能都是一個微信紅包搞定吧？

第一次的時候，看在金額不菲的前提下，人家可能不會有什麼意見。

但是每次都這樣的話，人家就會覺得你很敷衍，效果自然就大打折扣了。

商人送禮也一樣面臨類似的問題。

哪怕是像阿義那這樣比較功的商人了，也還是逃不了這種困。

“阿古諾，今年送禮的名單，你都整理好了嗎？”

阿義那今天剛剛吃完早餐，就跟阿古諾確認送禮的況。

一直到過年前一天，他都是在爲送禮做準備，或者是正在送禮。

特別是作爲一名突厥人，哪怕他的戶籍早就加了長安縣，但是他需要打點的人也是多的。

不管是長安縣和萬年縣縣衙裡頭的人，還是下面的一些胥吏，一個都不能。

特別是那些胥吏，別看人家的位置可能不是很高，但是人家纔是執行政策的人。

要是把他們給得罪了，人家雖然不了你的事，但是人家可以壞你的事啊。

這樣的況，阿義那可是親自見識過的。

吃過虧之後，阿義那每年都老老實實的走，儘量不給自己找麻煩。

這幾年，他也順利的府上的生意從碎石轉到了茶上面，不再是單純的依靠礦山吃飯。

不過，茶生意也不是那麼好做的。

長安城各個坊基本上都有他的喜茶鋪子，這麼一來，需要打道的人員就更多了。

好在跟他打道的人，大部分都不是級別很高的，送禮也是不需要送特別重的禮。

當然，這個重不重，也是看對比的。

反正往年阿義那送出去最多的禮就是價值幾貫錢和幾十貫錢的那種。

幾貫錢的禮，一般阿古諾出面就可以搞定了。

但是上了幾十貫錢的禮，往往就需要阿義那自己跑了。

這些人也都不再是最普通的胥吏了。

“都已經整理好了，我找好幾個掌櫃一起確認過了，應該不會與什麼了。”

阿古諾能爲阿義那的得力助手，辦事能力自然是不錯的。

人的潛能總是無窮的。

以前在草原上的時候，阿古諾是從來不給人送禮的。

但是現在他卻是已經很練的掌握了送禮的套路了。

甚至請客吃飯的時候，他都可以穩穩的讓場面不至於冷場。

“今年都改送熱水瓶了嗎？會不會顯得太過寒磣了？”

阿義那接過禮單看了看，提出了一個疑問。

“不寒磣，雖然現在這些熱水瓶的售價至於三十貫錢，但是我們自己購買的加上從其他人手中購買的，花費了差不多一點五倍的價格纔買回來。

真的要算起來，比往年送禮的花銷還多了一點呢。

最關鍵的是現在這個熱水瓶正是銷售火的時候，在長安城裡頭名氣很大。

這個時候送熱水瓶，是再合適不過了。”

阿古諾很有信心的解釋了一下。

阿義那平時也是看報紙的，阿古諾這麼一解釋，他基本上也表示了認可。

“那我就先送幾個看看人家的反響，要是不錯的話，今年就這麼定下來了！”

熱水瓶這個東西是每家每戶都用得著的。

現在又正是在風口浪尖上面，用來送禮的話，應該還是非常討人喜歡的。

人家收到了這個禮之後，可以選擇留下來自己使用，也可用來繼續送禮，算是一個非常合格的禮人選了。

長安城中，跟阿義那和阿古諾有著一樣想法的人可是不。

整個貞觀二十一年十二月，熱水瓶爲了長安城送禮市場上最熱銷的寵兒。

備實用，又有送禮屬的熱水瓶，算是徹底的出圈了。

這種讓人到意外的送禮助攻，給熱水瓶的銷量實實在在的帶來了巨大的貢獻。

玻璃作坊那邊每天的貨一送到珍品閣這裡，當天就售賣一空了。

原本以爲只能做一兩天的黃牛生意的老任，也算是難得的掙得盆滿鉢滿。

看起來，熱水瓶的銷售過程當中，沒有任何一方是輸家。

簡直比後世的月餅券有的一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