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沒穿子的胖子，不是別人，正是麻倫叔。瞧著陣仗，正唾沫橫飛，和老板殺價。

    我不得不承認，殺價是麻倫叔最擅長的事之一。每每殺到最後，老板都會後悔：為什麼今天不看黃曆，非要出來擺攤！

    我心中笑，嘿嘿，麻倫叔，竟然讓我在這遇到了你，得好好捉弄一下你。

    蕭天真見我面泛喜，問道：“怎麼了，遇到人了！”

    我點點頭說：“是，沒想到會在這裡面，我有多時間可以過去說話！”

    蕭天真將黑傘收起來，站在路邊的涼，拍了拍上的灰塵，和善地說道：“等你十分鐘，快去快回，不要我們的行蹤！”

    我明白蕭天真話裡面的意思，此行目的，只有我、龍小奈、龍帝和蕭天真知道，除此之外，誰都不能告訴。

    眼前的麻倫叔也不能告訴。

    我心中一酸，連忙點點頭，隨即心頭又被邂逅歡喜所占據，走到馬路邊上，數十輛汽車快速地開過，擋住了我歡樂的步伐。

    我等車子一停，就飛奔過去。到了三米外，像貓一樣踱著步子，靜悄悄靠近，必須要給麻倫叔一個驚喜。

    麻倫叔正唾沫橫飛：“我要買些糖果回去，是等我家孩子回來，可以有糖吃。老弟，你看我大冬天，子都穿不上，你就不能五塊錢……”

    我到了麻倫叔後，手拍了麻倫叔左邊肩膀，卻躲在了右邊。

    哪知麻倫叔聰明，直接扭頭看了右邊。

    我心想麻倫叔好像變聰明了，完全不像被大網網住兩次的人，哈哈……

    “蕭關，你等一下，我非得讓老板我五塊錢……你看……”麻倫叔袖子卷了起來，清清嗓子，引經據典，說了人生的意義和宇宙的起源，探討了價的上漲和幸福度的關系。

    老板也是頭大，認慫了：“五塊錢你磨了我半個小時，我算怕你了，就給你五塊錢。”

    “這才是凰縣城好老板！”

    麻倫叔接過糖果，放在背簍裡面，才張口罵道：“死小子，你還知道回來啊！”

    上雖罵，手上剝好了一粒粒子糖，塞到我的手上……

    我含在裡，覺得好甜，說：“麻倫叔，不能一回來就罵我吧，早知道這樣，我就不回來看你了。”

    這話多有些違心，若不是偶然相遇，我是不會去茶花峒看麻倫叔的。但麻倫叔聽著歡喜。

    麻倫叔看了看背簍，眼睛轉，問：“蕭關，這回來住幾天？年貨看來是不夠，我要多買一點回去。咱一會去超市，新鞋子、新服、新子都給你買了，新的一年，要有新的氣象。”

    我說道：“不用，我……我過一會就要走了，還有些事要理。”

    麻倫叔呆了一下，有些生氣：“走吧，走吧。不回來最好，看到你我就頭大，我是窮蛋，沒錢給你買服，走了最好，我還可以省心!”

    我鼻子一酸，瞪大眼睛看著麻倫叔，拉了拉他手臂，轉換話題，問道：“快說，快說，我的歲錢準備好了沒，有了歲錢，一年平平安安。給了我歲錢，我才能走的……”

    麻倫叔臉沉，忍了好一會，才笑了出來：“怕你了。提前給你紅包，希我們家蕭關來年平平安安、快快樂樂！”

    竹簍裡正好有紅紙對聯，麻倫叔撕了花邊，看了我一眼。我笑瞇瞇轉過去。

    過了一會，麻倫叔用紅紙包了紅包，塞到我的手裡面。

    鼓鼓的。

    蕭天真在馬路對面等我，朝我招手。我鞠躬喊道：“胖子哥，希你越來越年輕，越來越帥氣。明年春節，我一定陪你。”

    我鞠完躬敬完禮後，快速地跑了出去，這時馬路上一輛車沒有，並沒有遲緩我的步伐！

    “蕭關，別天天吃饅頭，多吃點，別到了……”

    我回頭看了一眼麻倫叔，他呆笨地揮揮手，眼睛通紅，見我回，連忙轉過去，沒讓我看到他落淚。

    此刻，照在他的上，鑲上一層金。

    直到坐上去貴州雷公山車後，我才將包好的紅包打開，紅包裡面有兩張一百，還有五張十塊，以及七張一塊錢和五張五錢。

    我不知為何，眼睛一熱，不由地流出淚水……

    蕭天真說道：“那個可的胖子，應該是把上所有的錢，給你當歲了，自己腳上都沒有穿上子，你說你啊，！”

    我靠在窗邊，迷迷糊糊視線，想起在茶花峒的日子，種煙草，種水稻，上山打野豬。日子雖苦，有很多快樂的日子。因為快樂的存在，幾乎忘記了辛酸和艱難。

    可那些日子終於過去了。

    “麻倫叔是個好人，如果有可能，我一定要讓沈嫁給他。”我自言自語地說道。

    這個意外的曲很快就結束了。

    車子經過懷化拐貴州境，而後往南邊走，到了臺江縣，已經是進雷公山脈地域範圍，沿途的道路擁，來來往往歸人，歡喜雀躍。

    沒錯，再過兩天就是除夕夜了！

    從這邊出去，去雷公山主峰腳下，暗中幫助龍將，在一個無名的小鎮子上，我買了亮黑服，準備了一些食和飲水，和蕭天真一起出發。

    幾年前，我和麻倫叔一起來過雷公寨，就是再那個時候見到了小蛇，不過當時走的是山路，在山中足足走了一個月。

    這回顯然要快些，從小鎮出發，我和蕭天真坐了麻木、三蹦子，倒騰了各種通工，終於到了雷公山腳下，天已拉黑，次日就是除夕夜。

    我據記憶，找到了龍將住所所在。

    蕭天真暗暗窺探了木屋，龍將還在，龍家人還沒有找來接頭。

    我換上了黑服，和蕭天真兩人，在寨子後面的破廟休息了一晚。寒風吹來，整個子都要僵，幸而定打坐，加上補充食，度過了寒冷的一夜。

    到了第二天早上，苗寨格外熱鬧，鳴狗吠，炊煙不斷，已經準備過年了。

    龍家的大門始終沒有靜。

    我等了很長時間，期間吃了些東西，“咕嘟咕嘟”喝了涼水，猛地想起今天是除夕夜。

    我一連打了三個噴嚏，指定是麻倫叔邊煮飯邊罵我沒良心，不陪他吃年夜飯。

    到了除夕的中午，雷公寨來了一行人。個個黑勁裝，板結實，背著一個鬥笠，還斜上了一個大黑包，一看就是龍家的人打扮，黑包裡面必定是鐵索。

    領頭卻是個戴著帽子的人，用圍巾嚴嚴實實地遮住，本看不見相貌。我和蕭天真躲在山中石裡面，不敢出腦袋，怕暴了行蹤。

    “蕭關，把臉蒙上。”蕭天真說，“如果真是龍帝派來的人，咱們就不管。”

    我點點頭，用黑布蒙住了臉，只出一雙眼睛，就藏一條壑裡面，仔細觀察著。

    大概一個小時後，這一行人走出了雷公寨。龍將披著一件灰帶帽大袍子，袍子上有些龍魂花的圖案，手上提了一口老式柳木箱子，形匆匆。

    忽然之間，一陣寒風吹來，領頭子的圍巾被風吹來，顯出了半張臉，是半張悉了臉。

    我心想不好，說道：“天真人，小蛇的爺爺龍將上當騙了，這一夥人不是龍家的人！”

    蕭天真問道：“你怎麼知道的，看著一行人的打扮和氣場，應該就是龍家人。”

    我說道：“那個人，原本就是一個小騙子，之前幫黑煞騙我。出現在這裡，肯定沒有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