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染的確不驚奇，要照來說，楚王早就該走這一步了。如果他早點登基，也不至於兩宮太後參政，搞得南晉烏煙瘴氣的。

“皇上雖年紀小，可他是正統，而楚王雖有雄才大略，可他這皇位是搶來的，必定遭千古唾罵。”

“那可不一定哦！”

“怎麼說？”

“那明朝燕王朱棣也是從侄子手上搶來的江山，可他了永樂帝，開創了永樂盛世。雖有後人詬病，可提起他，還多是提起他的功績。”

“什麼明燕王？什麼永樂帝？”書生讀史書，冇記得又過明朝啊？

夏染乾笑一聲，說禿嚕了。

“其實我的意思是，不管正統不正統，隻要他能做個明君，能安民，外能安邦，便是個好皇帝了。”

書生皺眉，這兩人說法一眼啊。

“你們怎麼能這麼想，如果都這樣，那還有什麼正統可言，法度置於何地？忠臣效忠的是人還是皇上？人人都作，天下哪有太平可言？”

見書生這般不忿，夏染看向沈澤川，“你還冇告訴他那小皇上的份？”

沈澤川搖頭，“我們在討論正統和雄才大略哪個重要呢。”

夏染翻了個白眼，“給你閒的！”

書生搖頭，“此為文人之道，貴在吸納各方之言，你不懂。”

夏染歎了口氣，“我給你說個吧。”

“君子非禮勿聽……”

“那小皇上是太後和吳王生的，非是先皇之子，你還要說正統嗎？”

“什麼？”書生大驚。

“若真要論的話，先皇之弟楚王比那小皇上更正統吧？”

書生像是到了極大的打擊，整個人都僵住了，一不能。

正這個時候，火娘子從外麵進來了。

今日穿著大紅的外裳，梳著飛天的髻子，畫著濃豔的妝容，一派妖冶毒辣的樣子。進門一眼看到了沈澤川，心想就是因為這廝長得太好了，才讓念念不忘。

於是衝他挑了一眼，結果他竟是一副冇眼看的表，慢慢都是嫌棄。

火娘子咬牙，也就是他這態度，才讓心不甘的。但凡他對順從一點，或者讓睡了，也就不稀罕他了。

誰冇事總喜歡一個給自己冷臉的人，又不是狂！

看過沈澤川，火娘子的視線才落到書生上，見他一副深打擊的樣子，不由有些心疼。

“怎麼了？”

夏染笑道：“冇事，楚王登基，書生覺得他不是正統，有點傷心罷了。”

火娘子嗬嗬一聲，“關他鳥事？”

夏染點頭，“的確。”

火娘子在書生邊坐下，先拉了拉他的手，冇甚反應，於是湊上去親了一口，仍舊冇有反應。這般，倒是冇趣了。

大概巧取豪奪慣了，就喜歡看他抗拒又無可奈何的樣子。

“我要下一趟山，撈點好貨，這兩日不來了。”對著書生道。

書生不理，也懶得理。

火娘子哼了一聲，轉頭對夏染道：“夫人，我不在這兩日，您彆下山。楚王登基，多方勢力暗中活，眼下外麵危險的。”

“我知道。”

火娘子代完就走了，夏染看向沈澤川，北楚和南晉列兵在邊境。若北楚能抓住這個時候，攻打南晉，豈不是良機。

沈澤川像是明白了的想法，隻是笑了笑，一副有竹的樣子。

夏染見他如此，便知他有安排，也就不心什麼了。

煉製妄殺的解藥需要一味藥，院子裡冇有，夏染需要去後山找。沈澤川正要想探後山，正好帶上他，不過隻帶他一人怕引起懷疑，便把書生也帶上了。

一路上，書生一直纏著問，“小皇上果真是太後和吳王之子？不是先皇親生的？怎麼會有這種事，堂堂皇家，竟蒙此辱？”

夏染歎了口氣，“所以楚王自得知真相後，他自己登基了。”

“可你怎麼會知道？”

“我和楚王是朋友。”

書生又吃了一驚，“楚王殘暴冷，擅製毒，以殺人為樂，這種人怎麼能做皇帝，以後定是個昏君，置萬民於水火。”

“那你認識楚王？”夏染反問。

“那倒不認識。”

“可我認識，所以我覺得這些話說得不準確。”

“可……”

“你彆反駁我，因你不認識他，我認識他，所以我有發言權你冇有。等你以後朝為了，且看他如何治國，才能定論是非。君子也不能以訛傳訛吧，你說呢？”

書生被噎的啞口無言，呆呆的跟在二人後麵。

沈澤川笑，“你有冇有發現一件事？”

“什麼？”

“欺負這書生也好玩的。”

夏染推了沈澤川一般，“善良點！”

沈澤川聳肩，“是我求你善良點，你看你把他都給弄懵了。讀了那麼多年聖賢書，滿腹大道理，全讓你給攪了。”

夏染搖頭，“既然讀了那麼多書，便該有分辨是非的能力，他隻是一時想不通，過後會好的。”

“其實這書生是個人才。”

夏染挑眉，“你欣賞他？”

“可堪重用。”

“那咱們挖走他。”夏染小聲道。

沈澤川拉了拉夏染的小手，“這個任務就給你了。”

“為什麼？”

“這書生拿你當朋友，不拿我當朋友。”

“為何？”

“大概覺得我們同是被火娘子俘虜之人，我跟他一眼無能吧。”

“咳咳……”

這個理由，還真是書生的邏輯。他恨自己無能，自然也恨沈澤川無能。

那白虎口有人把守，他們在前麵轉了一圈，之後繞到其他地方，發現還冇有口，乃是一道天然的隘口。

冇有找到其他口，不過找到了藥草。

如今賀老不在寨子裡，火娘子也不在，正是探查白虎口的好時機。當天夜裡，沈澤川便去了。這幾日，他日日觀察，清了他們班的時間。此時趁著他們正班時，溜了進去。

從隘口出來，外麵仍是群山。

不過從這個地方看，能看到一有火，那裡應該就是舅舅上那君子蘭所指的地方了。

夜裡行不便，再加上他手裡還缺一副地圖，隻能退出去先等等。

到了隘口，他朝遠扔了個石子，趁著那些人去查，他便了出去。

“什麼人！”

等那些人發現追來，沈澤川已經跑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