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逢寧沿著杯口,往下倒翻著泡沫的酒,自顧自斟滿,端起來就灌完。
酒從角溢出,隨意一抹,又倒了一杯。
一整杯,又是一口氣干完。
逢寧連著喝完三杯,說,“行吧,我們來談談。”
桌底下,江問的手攥了。
逢寧不不慢:“我要問你三個問題,你也可以問我。問完之后,我給你昨天的答案。”
“第一個,你現在還喜歡我,對嗎?”
江問:“對。”
他答完,問逢寧,“那你呢?還喜歡我嗎。”
逢寧認真地回答:“早幾年可能還喜歡吧。”
的話就像一盆冰冰涼涼的冷水,兜頭澆過來,滅了江問所有的氣焰。他有一瞬間出脆弱的表,很快恢復過來,用高傲的表掩飾。
“我不在乎你喜不喜歡我,我只知道自己被你耽誤這麼久。你的人,你的心,我至都要得到一個,其他的,隨便吧。”
逢寧噗的一下,被他霸道總裁的語氣弄的笑場。
江問沉著一張俊秀的小臉,“你還笑得出來,你沒有心嗎。”
逢寧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止住笑:“怎麼,我現在連笑都不可以了?”
說:“我沒有心,只剩下一個人了。”
喝了口酒,逢寧出兩手指:“第二個問題,你來形容一下,我現在在你心中的形象。”
江問扯出一個譏嘲的笑,“虛偽,自私,冷漠,刻薄,鐵石心腸,心狠手辣,自以為是。”
任他咒罵。
逢寧不聲地聽完,贊同地點點頭,“懂了,你還有什麼想問我的嗎?”
盯著,江問沒有說話。
在外人面前,江問向來傲然睥睨。然而,不管他如何驕傲自信,只要遇到逢寧,還是會低到塵埃里。
他這棵鐵樹在塵埃里,無助又絕地開了個小花骨朵,最后還被一腳碎,又毫不留地碾了一腳。
靜默之后,江問說:“我可以沒有尊嚴地跟在你后,但是你至要回頭看看我。”
他滿臉都是傷的表,把的心刺痛。
逢寧嗯了一聲,依舊維持著談判的語氣,“好,那最后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逢寧沉一下,“你怕不怕,我們倆到最后,都是大夢一場空?”
“你,我不知道。”
江問冷淡地說,“我再大的夢,也無非就是你喜歡我。”
聽到他的回答,逢寧沉默。
逢寧點點頭,“既然這樣。”
扯了一張白紙,沾了點啤酒,卷在一個筷子上。
逢寧把綁了一面白旗的筷子丟進杯子里,推到江問面前,對他說:“那我投降了。”
江問表變了幾變,靜止了。
他眼睛不離,想要冷靜,可聲音已經徹底喑啞,“投降是什麼意思。”逢寧答非所問:“《淘汰》開頭的歌詞知道是什麼嗎?”
江問:“什麼?”
“我以前說的所有謊,你全都相信。”
笑起來:“現在,我說我你,你信不信?”
江問呆了一下,心臟一陣發,咬著牙說:“我不信。”
逢寧開始笑,笑著,笑著,眼睛漸漸變紅了。
“你曾經在公車上,趁我睡著的時候,給我放了一首歌。你走之后,這首歌的旋律,在這八年來,我無數個失眠的夜里,反反復復地出現。”
逢寧還在笑,“對了,你知道我為什麼喜歡櫻桃小丸子嗎,因為小丸子有爺爺,有爸爸媽媽,我什麼都沒有了。”
“其實我覺得我已經沒什麼能失去的了。”
“除了你,江問。除了你。”
江問很難。
可他覺自己的整個人,都被慢慢地,一點點融化。
“逢寧一直覺得自己是個很牛的人,上天地,上山下海,什麼都不怕,什麼都不在乎。后來,三五年,把所有事都熬過去了,才生無可地發現,不是個無所不能的人。忘記江問這件事,花了很久,很久,都沒做到。”
“江問,告訴你一個。”
江問低啞地說,“什麼。”
的眼神熾熱,“你是逢寧這個窮,這輩子擁有過,又弄丟的,最珍貴,最珍貴的東西。”
“所以,我越想越不甘心,我應該再試一下挽回的。”
逢寧在自己心口抓了一下,握拳頭,在江問眼前攤開。恢復了吊兒郎當的姿態:“矯的話就不多說了。我把我的心掏出來給你,流著的,正熱乎,全天下只此一顆,怎麼樣,你要還是不要?”
江問久久說不出話。
他等這天,等了不知道多久,多個日日夜夜,等到絕了,還是放不下。以至于到了現在,此時此刻,他終于在逢寧眼里看到了夢寐以求的深,依舊像夢一場。
逢寧喂了一聲:“手上的都快淌地上了,你不要我就把心放回去了。”
他罵:“你變態嗎。”
人聲鼎沸的餐館。
燈明亮。
江問微微起,探過半個桌子,單手扶住逢寧的側臉,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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