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如此地說。
我不由地看了過去,瞪大眼睛看著青,道:“是這樣嗎。僵也會自盡嗎?”
青說:“沒錯,一般僵不會,但是眼前這只僵可能會!”
我暗暗有些驚訝,世上僵見到黑木杖,都逃之夭夭,唯恐被打中,可是鬼王卻靠進了黑木杖,要了結自己的僵生涯。
我有些猶豫,很快走了過去,看著鬼王,說:“不管你現在還是不是我父親。你這又是何必呢,你既然已經為了僵,我又如何能下手對付你呢。我絕對不會做這樣的事。你還是好自為之吧。我母親已經原諒了你,你快走吧!”
我心掙紮了許久,還是做出這樣的一個決定,放過鬼王,讓他離開這裡。他來這裡是求母親了凡的原諒。目的已經達。我已經是放過他了,這一切終究塵埃落定。
我可以放他走,但是不能親手葬送他。
鬼王搖頭,手舞足蹈要引起我的注意。鬼王所中的毒乃是zǐ眼王的zǐ毒,一旦發作起來,後果是有些不堪設想的。
他顯然清楚這一點,我也清楚這一點。可我心中下定了主意,不會將黑木杖拔出來。不會打在鬼王上。
鬼王看著我,一時之間,目哀求,有數次角張開,出了僵牙,但還是被他自己強力控制住了。他每看我一次,我就拼命地搖頭。
兩人對峙了許久。沉默了許久。
鬼王又是喝了一聲。我心田一震,猛地咬牙沖過去,右手落在黑木杖上,一下子就將黑木杖拔了出來,黑木杖應到了鬼王的氣,很快散出一黑的氣息。
我說道:“魂魄西飛總有,一生顯赫無所依。鬼王,你是了不起的存在!你走……你快走……”
鬼王作為蕭棋的複制人。已經活出了自己的輝。我將黑木杖抬起了數次,卻沒有打下去。
了凡走了過來,道:“一旦為無法自控的僵。最終危害人間,被高手追擊,勢必魂飛魄散。你還是送他走吧。蕭關,這事雖然有些殘酷,可畢竟是為了他好……是為他好……鬼王他已經死了!不要被眼前的僵所欺騙!”
了凡說完這話,不由地轉過頭去,淚眼朦朧,終究是落下了淚水,淚水落在石頭上,很快就消失了。
我看著鬼王,心中終究是無法下決心,無法下狠心。
我將黑木杖丟在地上,說:“若是幾年前,我會毫不留地手。可是現在,我如何可以下手的。”
這事太過殘忍,讓我親手打在我生父上,這種事我絕對做不出來。
青道:“蕭關,既然做不出來,那就不要勉強自己。師父,難得一家團聚,何不回庵裡坐一坐。這樣對你們而言,乃是一件歡樂的事,何必弄得肝腸寸斷。或許會有轉機!”
了凡搖搖頭,在前面走。我和小僵跟在後面,鬼王嗷嗷地著,就跟著後面。到了無庵,燒起了一盆火,上面支起了一個鍋,蒸了一些饅頭,熱了一些稀飯。
青跑前跑後,端了兩個大碗,取出兩塊腐。了凡師太一天沒有出東西,胃口突然好了欺負,吃了兩碗稀飯,又吃了兩個饅頭,恢複了力氣。方才問道:“蕭關,這黑木杖是從何得來的。”
我道:“乃是上古苗疆大帝蚩尤留下來的,數千年來無人尋覓到,乃是我無意之中得到的。”
了凡又問:“這黑木杖如何使用,有何訣竅?”
我回答道:“說起來也沒有什麼訣竅,只是打在僵上,會把氣打掉。不過這有一套杖法,使用出來會事半功倍。常人不會,只有我會。母親你要興趣,我可以演練給你看看。”
了凡歎了一口氣,點點頭,站起來踱步,將我放在一邊的黑木杖取在手上,快速跑了出去。
到了庵門,鬼王還站在門口,並沒有離去,只是上的氣焰,比之前要厲害許多。
毒的作用越來越強了。
了凡大喝一聲:“鬼王,我只是幫你渡劫了,你莫要怪我。”
了凡話聲一落,手持著黑木杖就跳了上前,一杖打在了鬼王的前。黑木杖堅無比,和鬼王的手臂撞在了一起,兩人同時後退。鬼王被打中之後,冒出了一黑的氣。
了凡手臂也有些發痛,方才回到庵,吃了稀飯和饅頭,乃是要增強力,目的是親手送走鬼王。
我從裡面追了出來,問道:“娘,你這是要幹什麼?”了凡說:“我不能害了他,也不能害了你。”
黑木杖舞的時候,了凡眼中淚閃。鬼王嗷嗷地著,躲閃了兩步,並沒有散開,被黑木杖打了幾杖之後,也沒有還手。
青將我拉住,說:“蕭關。這是你娘和你爹之間的過往,師父只有送走了鬼王,才會真正解開心結。”
黑的氣快速地飛,淚珠也在閃。
了凡喊道:“蕭山。我謝薇被你騙了一輩子,今日終於可以棒打你這惡人了……說起來你是惡人,其實我也是惡人。哈哈,鬼王,你以前騙了好幾次,原來你是今天這個模樣……若是二十多年前,我見你那天,你不跟我說話,也就不會有今天的事了。沒有今日的事,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謝薇,看這樣子,倒像是謝家人,不知道和謝靈玉還有東北謝家人有何關聯。從這些片段的話語之中,無法窺見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也無從母親了凡口中聽到更多的東西。不過謝薇這個名字,倒是個很好聽的名字。
半個小時後,鬼王漸漸恢複了正常。了凡倒在地上,哈哈大笑:“痛打你一頓,我心中舒暢了不。哈哈,鬼王,你這樣子還是很英俊的,我謝薇眼睛還是明亮的。好了,好了,你就睡在無庵邊上,我等了你多年,你就葬在這裡吧。”
我走上前,將鬼王扶起來。
他蒼白,張開,說:“蕭關,你來了。你果然來了這裡。你沒事,沒事就好。活著就好。我是一個死於理想的人,原來黑煞不是我想要的理想,不要再讓黑煞作惡了……”
“父親……”在鬼王徹底閉上眼的時候,我喊了出來。
鬼王沒有答應,徹底合上了眼睛,毒散去後,已經不會再次站起來。團貞廳才。
我接過黑木杖測試了一下,鬼王的氣和毒已經徹底消失,再也不會發生變了。
了凡喊了青,找出一些工,就在無庵邊上,挖出了一個墳墓,將鬼王埋了進去。了凡劈開一塊木,在上面刻下了大字:亡夫蕭山之墓,落款則是“妻謝薇”。
並沒有加上我的名字,修好了墳墓之後,不知不覺之中,東方發白了。一個晚上發生的事,好像一場舊夢一樣。
“蕭關,你先回去,我和你父親再說一會話。”了凡師太說道。
我點點頭,和青一起回無庵,走了幾步,不由地歎了幾口長氣。
青說:“蕭關,你不用難過。你父親有你娘親相陪,再也不用孤獨了,正是最好的結局。”
我說:“謝謝你,你真是一個善解人意的姑娘,你很會說話。你也很聰明,總之謝謝你了。”
我心想,這或許是最好的結局了,鬼王不用變僵四漂泊,得以睡在無庵邊上,沒有比這更加圓滿的事了。
青臉微微一紅,說:“我只是替師父和我自己考慮,你若傷心,師父自然難過,師父難過,我就不高興。”
我問道:“青,你怎麼跟我娘親一起的的,你是幾歲出家的。你這麼靈氣,出家當尼姑可不好。”
青低著頭,說:“我家在峨眉山下,只是父母早亡,三歲那年,師父將我帶回庵裡,將我養大的。從那個時候,我就出家了。”
青竇未開,說了這些話,臉都紅了,快速地跑走了,很快就消失不見了。我心中好笑,也沒有快步追上,隨著腳步,回到了無庵。到了無庵,將大廳中的瓦塊收拾幹淨,坐在一邊,等了一會,了凡才從外面走了回來。
了凡回來了,問:“蕭關,這些年,你是怎麼過的?”
我生命中,接多半是男角,師父麻烈雲、龍帝、老古、天真人。這一次接娘親,多半有些不適應。
可畢竟母子連心,很快就適應過來。我講了很多,從故鄉小鎮,又到了茶花峒,而後是江城武漢、風陵渡、華山絕頂等等,說得口幹舌燥,期間喝了好幾次水。
不由東方發白,一紅日浮現在東方,氤氳的山野霧氣散,整個峨眉山格外地漂亮。
母親了凡站起來說:“我兒蕭關。我就在這峨眉山上,你若來看我,就來看我。你還有事要忙,快些離去吧。不要耽誤了你的事,你要當好男兒,不能辜負等你的子,快去吧。”
“母親,山中寒冷,你隨我一起下山吧。不要再住在寒山之上了。”我說。
“休要多言,快快下山去吧。不要辜負等你的子!”母親了凡的聲調高了不。
年輕的時候,也是個有個有主見的子,絕對不是一般人。從下決心送走鬼王僵這事上就看得出來。
我張開,說:“可是……”
母親了凡站了起來,要送客了。
我並沒有急著走,砍來了樹木,將無庵的屋頂修葺一新,又呆了三天三夜,說好日後來峨眉山看母親。到了天黑時分,方才背著黑木杖,帶著小僵離開峨眉山。
從峨眉山上下來,我心中終於有了一種充實,至我知道,我不再是無父無母的孤兒,這個世界上還有我牽掛的東西。
由四川進了貴州,而後進湖南回到了茶花峒,作短暫的逗留。茶花峒是人非,麻倫叔已經不在茶花峒。回來的時候已經是秋天了,山穀中的水道,幾個打穀機正在忙碌之中。
我應了一下金蠶蠱,深埋在土裡面,十分安穩。除了金蠶蠱,已經沒有人認出我了。
臨走前,在茶花峒後山上發現了冠塚,冠塚前石碑,寫著“蟲王蕭關之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