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賭坊抓人

鄧家村。

張大舅娘一到家門口就拉著小跑了進去，此時，天才剛亮，從張家村到鄧家村的這一路張大舅娘都是疾走的，將鄧大嫂遠遠的甩在了後，等快到鄧家村的時候，張大舅娘那是連走帶跑，要不是張小累得厲害，張大舅娘肯定要一路跑回家的。

們到鄧家的時候，張大舅還有去蘇家的路上呢。

張大舅娘進門就喊了起來：“娘，娘！”

邊喊邊飛快的朝鄧老孃住的屋子跑去，一進屋眼淚就下來了，只見鄧老孃躺在牀上，額頭頭用紗布包著，上面還沾著紅的，味濃得很。

鄧老孃聽到張大舅孃的聲音，心裡也開始張起來，的閉著眼睛，心裡在打鼓，這紗布上的新鮮枝兒應該聞不出來吧，最好不要看傷口，要不，真該糟糕了。

鄧老爹坐在鄧老孃的牀邊，正守著鄧老孃。

張大舅娘撲在鄧老孃的牀前哭道：“爹，我娘怎麼樣了，沒事吧？”

鄧老爹脣了兩下，卻是什麼都沒有說，還是從屋外走進來的鄧四指說道：“你瞧瞧那，咋能沒事？”

張大舅娘聽到這話，擡頭又將鄧老孃打量了一遍，忽然止住哭聲。

鄧家三人心裡一。

張大舅娘盯著鄧四指問：“哥，大夫呢，你沒給娘請大夫嗎？”

鄧四指佯裝鎮定的說道：“大夫走了，咱也沒銀子買藥，留著大夫在這裡幹看著也沒啥用。”

鄧四指又問：“你帶銀子來了嗎？就算湊不齊給老孃買參藥的錢，你總得帶個二三十兩吧。”

張大舅娘臉一白，黯然道：“我家沒銀子了，我一分錢都沒帶來。”跟大明的銀子哪還有銀子，他們大房的已經是家中最窮的了，想到這裡，就忍不住辛酸。

“什麼，你一分錢都沒帶，那你來做什麼？”鄧四指聽到這話，一下了就變了臉，他不高興的看著張大舅娘說道，“你空手來幹啥的，妹夫呢，你老孃病了他都不來看看？”

張小本來是站在門外的，聽到這話，走了進來，說道：“舅，我爹去找大夫去了，那大夫厲害得很，說不定等我爹來了姥姥的病就能冶好了，到時候您直接付銀子給大夫就，哪裡需要我娘另拿錢。”

看到鄧四指進屋，本是不願意進來的，可是鄧四指的話太難聽，好像好爹是個冷似的。再說了，姥姥病了，不是應該舅舅這個兒子出錢嗎，娘最多出出力。

張小說完，又看了一屋，裝作疑的說道：“舅，阿姨他們怎麼沒來啊？舅娘不是說你去通知們了嗎，你咋在屋呢？”

張大舅娘聽到這話也是一愣，看著鄧四指：“哥，大姐跟二姐呢，咋都不在？難道你沒去跟們說？”

皺眉道：“娘都這樣了，你咋還不去通知們，大嫂不是說娘快不行了嗎，有你這樣的嗎？”

正在此時，張小忽然道：“娘，姥姥的眼睛了，了！”

張大舅娘聽到這話，一下子扭頭看向鄧老孃，鄧老孃正死死的閉著眼睛，只不過，太用力了，這老臉都皺在了一起，跟剛纔完全是兩個樣。

張大舅娘震驚的看著鄧老孃。

張小腦中靈一閃，說道：“娘，你去看看姥姥的傷口，該不會是假的吧。”

說著說著忽然想起來：“娘，舅娘在咱一直說要錢，該不會……”只是爲了要錢裝病吧！

張小覺得自己越來越聰明瞭。

張大舅娘臉晴不定，的盯著鄧老孃頭上的那圈帶著的白紗布，這麼一看，確實有些可疑。

剛纔太擔心老孃了，所以就沒細看，只顧著哭了，現在冷靜了下來，想想確實有些不對。

張大舅娘站了起來，出手準備孃的傷，鄧四指卻是衝上前一把按住的手，“你這是做什麼？”

張大舅娘的盯著鄧四指：“哥，你別哄我，娘這病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鄧四指甩開張大舅孃的手，卻是哼了一聲，說道：“娘，別裝了，反正這丫頭也沒帶銀子過來，再裝下去也沒什麼用，你還說大枝是個好的，瞧瞧，竟是空手來的，若是哪天你真的病得不行了，這丫頭除了掉兩滴貓淚之外啥也不會做的。”

鄧老孃一下了就睜開了眼睛，一把拿掉頭上的紗布，沉沉的看著張大舅娘。

張大舅娘看著鄧老孃一點事都沒有的額頭，覺得心都涼了。

鄧四指看著張大舅娘冷笑道：“早知這樣，就不你過來了，真是白跑一趟。”

鄧大嫂走得慢，此時纔到家門口，剛走進院子，就覺得奇怪，咦，那個漢子呢？難道是走了？

心裡覺得奇怪，可也沒多想，之後就進了屋子，一進屋，就見鄧老孃在罵小姑：“你個白眼狼，我還當你跟你那幾個姐姐不一樣，沒想到都是一樣的德，讓你拿點銀了跟割似的，虧我之有還覺得你哥的辦法不厚道，可要不是這樣，還真試不出你的真心來！”

鄧老孃罵道，又拍著口嚎道：“我白養了一個閨啊！”

張小又默默的退了出去，看起來，大舅變這樣也不是沒有原因的，姥姥對娘也不如想像中的好。忽然又想到，往日娘來的時候，可是手裡拿了銀子就是提著東西過來的，難怪那時姥姥總是一副笑臉。

張大舅娘聽鄧老孃這樣罵，心裡也氣，反駁道：“娘，合著我以前對你的好你全忘了，竟和大可合起夥來騙我，五十兩，真虧你們說得出口，這是拿我當冤大頭了吧！我可算是看清你們了，有好事一件也不捎上我，有壞事第一個就想到我，娘，你是我親孃嗎？”

張大舅娘說著，自個都爲自個委屈，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這麼些年，大哥日的去賭，娘還那樣護著大哥，呢，從張家掏銀子幫大哥還賭債，還說大明說了那麼多次，連婆婆都開始討厭了，可記得剛嫁張家的時候，婆婆待極爲不錯，可是現在呢，因爲孃家的事，婆婆越來越看不上了。

真爲自己不值。

鄧老孃聽到張大舅娘這樣說，冷笑了一聲，說道：“那是你親哥，你當然要幫他！不然養你幹啥！要早知道是這樣，當初就不該把你生下來！”

鄧老孃越說口氣越差。

張大舅娘也聽得難，那口氣憋在心口，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張小正在門口，突然看到一大羣人朝鄧家走了出來，都是男人，人高馬大的，上穿的服也不像是鄉下人穿的，有些害怕的退回了屋裡，衝張大舅娘喊道：“娘，外面來了一大波人，他們手裡還拿著東西，他，他們進院了了！他們走過來了！”

鄧四家人聽到這話，臉刷的一下就白了，鄧四指嚇得鑽到櫃子裡去了，可是那櫃裡裝滿了東西，他進去那櫃門本就關不上。

張大舅娘走到門口，朝門外看去，果然如小說的一樣，可是，這是咋回事？

張小躲在張舅娘後，悄聲說道：“娘，這些不會又是來找大舅要賭債的吧？”

張大舅娘這才恍然大悟，心裡一下子敝亮了，回頭看了鄧四指跟鄧老孃一眼，難怪帶著銀子過來，原來是又次了賭債，看來那日大哥去張家，也是找要銀子的。

張大舅娘想著，臉漸漸的沉了下來。

張小忽然扯著張大舅孃的袖子急急說道：“娘，娘，五十兩，舅娘說的可是五十兩啊！難道那賭債是五十兩？”

張大舅娘聽到這話，眼睛都瞪大了，五，五十兩？

張小看著那羣人越過院子，走進屋來，扯著張大舅娘往後退，害怕道：“娘，娘咱們回家吧。”

正說著，那羣人已經闖了進來，爲首的那個正是賭坊的人，姓李，人稱李頭，李頭一眼就看到了正往櫃子裡鑽的鄧四指，他命人將鄧四指抓了出來，扔到地上，他站在鄧四指的前面，他笑瞇瞇的問道：“鄧四指，那五十兩銀子湊齊了嗎？”

鄧四指一臉驚恐：“李頭，能不能再寬限幾天，這一天也太急了吧，你也是知道的，我，我這一日哪裡能湊到五十兩呢，您再寬限三日吧，三日，三日就好！”

那李頭臉上的笑漸裡收了起來，他也不說話，只是將這屋子打量了一番，這屋子有些年頭了，屋裡的東西都是舊的，確實不值當什麼錢。

李頭卻是笑出了聲：“三日，可不，我們可等不起。不行，就拿你這房子抵吧。”

李頭說完，又看向屋中最老的鄧老爹跟鄧老孃，說道：“可別愣著了，還不趕將地契、田契拿出來，我還要瞧瞧你家的田是水田還是旱田，若是加在一起還抵不上這五十兩……”

鄧老爹氣得跳起來咒道：“別想讓我拿田契，地契，我死也不會拿的！”鄧老爹說完又看向鄧老孃跟鄧四指，他吼道：“我張鄧家的田地都是祖上傳出來的，除非我死，否則誰都不能！”若是兒子真沒了，他還孫子呢，孫子也到了親的年紀，到時候把田地留給孫子一樣的。

此時，他心裡已經漸漸有了放棄了兒子的想法。

五十兩，那可是一大筆銀子啊！

鄧老孃聽到鄧老爹這話，驚道：“老頭子，你不管四指了？”

鄧老爹黑著臉道：“五十兩，哪裡管得，別說五十兩，但凡有十兩銀子，還不如給大孫子娶個媳婦。”

每次都是老婆子去找枝兒要銀子還賭債，他都看著，那次他們棺材本的事，他還發了好大的火呢，這敗家了，都是老婆子慣出來的。

鄧四指不可置信的看著鄧老爹，他彷彿被雷霹了一樣，傻愣在那兒，半天都說不出話來，這一刻，他心裡是真怕了，他爹不想管他了，不要他了！

此時，他才恍然明白，他這條命得用五十兩來換啊，這本就湊不齊五十兩，這不是、要他的命嗎！

他整個人都開始發抖，脣烏白烏白的。

鄧老孃也是吃驚的看著鄧老爹：“老頭子，你……”

鄧老爹狠聲道：“這田契地契我絕對不會拿出來的！除非我死！”

鄧老孃看了鄧老爹一會，抖地問：“你，你就不管管兒子了？”兒子是的心頭啊，雖然說這麼大年紀了，可是，就生了這麼一個兒子，若是不好好養著，以後不是會被脊梁骨說生不出兒子。

鄧老爹沉默了半天才說道：“那也得咱有那個能力啊，其他我不管，反正這田契地契不能，我寧願不要這個兒子！”

鄧四指聽到這話，眼淚鼻涕全流了出來，他趴在地上大哭了起來，真是啥形像都沒了。

張小都看呆了。

張大舅娘看著大哥這樣，心裡有些不忍起來，正準備開口問那李頭能不能緩兩天，李小卻扯著張大舅娘站到了角落裡，怕娘又說一些自個給的傻話。

真是的，這事做過不一次了，是真擔心，這一次可是五十兩，若是給爹跟知道了，說不定真的能把娘給休了！

小聲道：“娘，你別把事攬到自個上，爹可是去找大夫了，等他來了姥姥沒病，到時候肯定會發火的，本來他就夠生氣，你若是再弄個什麼事來，爹肯定會休了你的。”

張大舅娘被這次嚇了一跳，的閉上了。

李頭聽到鄧老爹說不肯把田契地契出來，臉沉得可怕，他瞇著眼睛說道：“既然這樣，你們將鄧四指抓起來，走，我們回賭坊，到時候是殺是剮看上面的意思。”

殺跟剮這兩個字他說得極重。

鄧四指一下子撲到鄧老孃的跟前，抱著鄧老孃的大嚎道：“娘啊，你可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我去死啊，我可是您的親兒子啊，您勸勸爹吧，田地那等死哪有我的命重要啊！娘，求您了，不要不管我啊……”

他哭得特別悽慘。

鄧老孃聽到這話就不了，眼淚也掉了下來，與兒子一起抱頭痛哭起來。

張大舅娘實在是站不住了，也開始掉眼淚。

李頭一臉不耐煩的說道：“還愣著做幹什麼，還不趕快將人抓起來。”

他後的人一下就衝了出來，他們快步走到鄧四指的邊，直接將鄧四指拖了出去，眼見著這一羣人就要走了。

鄧四指一想到等會會死，嚇得都尿出來了。

李頭看著鄧四指這慫樣，心裡一陣火大，竟然撈不著什麼東西，賭場特別做了局坑鄧四指，真是虧大了。

他眼神閃了閃，忽然記起鄧四指在借銀賭博之前可是按下一張手印紙的，那上面寫著鄧四指要用田產抵押賭倆，本來的是好事，可李頭沒想到這鄧家的田地竟然在鄧老爹的手上，這鄧四指就是個花駕子，中看不中用，屁都沒有。

李頭忽然轉頭，看向了張小，他心思一，這小妞生得不錯，若是賣給大戶人家做丫環或是賣到青樓，應該能賺上一筆。

張小被他看得一抖，忙向了張大舅孃的後。

李頭站住了，他示意前面的人停下，鄧四指見狀，以爲李頭改了主意，正準備說兩句好聽的話的。

可是李頭卻說道：“其實，這田地你拿不著也沒事，你可以拿你兒抵債啊，他們是你生的，生死還不是你說了算。”

鄧四指一聽這話，整個人都神了起來，他立刻衝鄧大嫂嚷道：“閨呢，還不趕快拖出來，讓他們帶走！還債！”

鄧大嫂一臉驚恐：“不，閨還小，怎麼能還債！”這個賭鬼，竟然想拿兒還債！

鄧大嫂趕看著李頭道：“你把他帶走，快帶去，讓他自個抵，別禍害其他人了，你們帶他走啊！”

鄧老孃聽到這話，對著鄧大嫂的臉就是一掌，罵道：“帶誰走？你說帶誰走？”

鄧四指見媳婦不聽話，忙對鄧老孃說道：“娘，娘，快將杏兒帶出來，讓他們過杏兒走，杏兒不過是個丫頭片子，遲早要嫁人的，還不是潑出去的水，還不如讓他們帶走還債呢，起碼能救我的命啊！”鄧四指只說兒，卻是一個字都不提兒子，他可不想讓這些人知道他還有兒子，兒子是命子，也得死勁捂著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