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0 猜測
蘇主三人還沒吃飯,定下這事後,蘇玉跟蘇老婆子下了樓,蘇老頭則是躺在了牀上,出了門,還能聽見他的咳嗽聲。
蘇老婆子悄悄的拉了拉蘇玉的袖子,蘇玉扭頭看,只見蘇老婆子低聲音說道:“等去了州府,可別告訴你三叔你爺的病,等到了那,找個假大夫,給幾文錢,讓他說些吉利話,就說你爺的病沒事,咱們啊,就別冶了。”這裡都費了五兩,若是去了州府,那銀子不得流水一樣的花啊,可捨不得。
蘇玉沒說話。
蘇老婆子叨叨道:“你三嬸孃家在那,咱們上門,若是往常,總得帶些東西去,可眼底咱們連過日子都難,禮啥的都別整了,照我說,咱們若是遇過山頭,去裡面挖裡野味,春筍果子啥的,捎上一些就行了。”
蘇玉聞言,心中一。
倒是記起來了,現在這時節,春筍都出來了,挖些出賣,或者做小吃,總是好的,去年的冬筍幹浪費了,後來想著都有些不甘心,費了那麼大勁做出的東西,一場災,全沒了。
說完話,兩人已經下了樓,徐師傅幾人已經吃過了,不過給他們留了菜,小寶見菜冷了,便由小二端去廚房熱一熱,爲此,小寶還給了一文錢,這是他的私房。
蘇老婆子見著桌上空空,臉不太好看,扭頭對蘇玉道:“二妞,咱們去外面買幾個窩頭,那東西便宜,吃了頂。”
小寶站起來道:“,姐,不用,你們的飯菜在廚房熱著。”小寶說完,便去尋了小二,讓小二將飯菜端了過來,兩個大碗,飯跟菜一道裝著,碗底還是熱乎的。
蘇老婆子見著飯菜,愁死了:“這得花多銀子啊,咱們不吃,讓他端回去。”
小二聽到這話,臉都僵了。
蘇玉道:“將這碗端上去,給老爺子吃。”剩下的兩碗小二放到了桌上,蘇玉坐下來,拿著筷子了,然後開始吃了起來。
蘇老婆子站那沒。
蘇玉道:“銀子已經給了,吃不吃都是咱的。”
呵,好傢伙,這話一出,蘇老婆子如猛虎撲食一般撲到了桌邊,拿起大碗,狼吞虎嚥,尤其是那五花,咬得直冒油,沒過一會,碗就空了,著肚子坐在椅上,這纔開始抱怨起來:“二妞,這一頓花了不錢吧,幾文,還是十幾文?”
蘇玉吃得慢,還沒吃完,擡頭道:“銀子徐師傅先出了,連同之前借的,都記在了賬上。”
蘇老婆子在心裡默默的算了起來,五兩,再加上這飯錢,他們可是五個人,三十文還得往上走,還有住店的錢,唉,一百文都不止。
蘇玉吃完了飯,將碗推到一邊,這纔對桌邊的幾人說道:“明天一早我就出去打聽張家的消息,若是沒信,咱們直接去州府,將爺送到三叔那。”
徐師傅問:“咱們一道去,還是讓小寶跟高平先回柳縣。”
蘇玉搖了搖頭:“咱們一塊去,他們不長住,只瞧瞧三叔便回。”蘇玉想著,得在路上將蘇老婆子冶一冶,讓蘇老婆子怕,這樣,以後才能在一塊過日子。
從來都不怕蘇老婆子,以前是顧忌蘇阿孃的孝道,這才讓了步,現在可不用那樣。
蘇玉平靜的看了蘇老婆子一眼,又移開了目。
正在算賬的蘇老婆了只覺得背脊一涼,咋的,降溫了?著脖子往門外看去,外面地是乾的,沒下雨啊。
蘇老婆子覺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便沒放在心上。
蘇玉租了四間屋子,蘇老婆子跟蘇老頭一間,徐師傅一間,三個小子一間,自己一間,這事蘇老婆子特意問了,等聽到說蘇玉租了四間屋,心裡直罵蘇玉敗家,可是上不敢說,又聽說那外人高平跟小寶石頭住一間,就去徐師傅了,想要徐師傅出一半的錢。
徐師傅涼涼道:“你若是這樣,我就將你孫借的利錢再往上提一提。”
這話嚇了蘇老婆子一跳,這纔想起來,眼前這人是債主呢,討債的,怎麼傻了吧唧的找這人要錢呢。
蘇老婆子跟徐師傅賠了禮,這才慌張的走了。
徐師傅那話自然嚇唬蘇老婆子的,這一路的錢都是蘇玉出的,徐師傅可不是債主,蘇玉是爲了一路安生,才這樣說的。
晚上,蘇老婆子給蘇老頭熬了藥,讓蘇老頭喝了。本來蘇玉是想要客棧幫著熬的,不過,在蘇老婆了聽說熬藥要給錢之後,立刻說要自己熬藥,小爐子找客棧借的,水是井裡提的,柴火也是客棧的。
蘇玉也沒攔,蘇玉覺得,找點事給蘇老婆了做也是好的。
這一夜,石頭睡得極爲香甜,他覺得,二妞姐是個靠得住的,二妞在石頭的心裡一下子高大了起來,遠遠的超過了他親爹。
石頭晚上做夢都笑出了聲。
次日一早,蘇玉就去打聽張家的下落了,直接去的府衙,賽了一錢銀子,那牢頭就將張家的錢跟倒豆子似的說了出來。
張家人跟山賊有勾結,有一個婿是是山賊,就被下了獄,不過,那張家人子骨不好,沒過幾天就死在獄中了,竟是一個都沒活下。
蘇玉又問:“您可知那張家人的葬到哪了?”
那牢頭笑了起來:“哪還用葬,直接往葬崗一扔,就算了事。”
蘇玉問:“葬崗在哪?”
牢頭瞧了蘇玉一眼,道:“你莫不是要去的,可別去了,那張家早死了,骨說不定被那野貓野狗啃得不樣子,你去了也找不到的。”
蘇玉沒說話,過了會,問牢頭:“我想問問,張家人得的什麼病,什麼時候死的,是一起染了病死的,或是誰先死誰後死?”
這話問得牢頭都煩了,牢頭直嚷道:“哎呀,裡面有人找我,我不跟你說了。”說著,便溜走了。
蘇玉看著牢頭的背影,卻是笑了起來。這牢頭真有意思,只說張家人死了,等細問,卻是一句都不知,看來,這事著詭異。
開始聽到張家人都死了確實嚇了一跳,後來見這牢頭前言不搭後語,才慢慢回來神來,興許,張家人病死本就是詐死,不過,蘇玉也不打算問了,張家若是死了,那確實沒什麼好問的,可若是沒死,再追問,那不是給張家人惹麻煩嗎。
蘇玉剛纔問過了,從長相跟年紀上來判斷,蘇阿阿等人並不在其中。做山賊的婿,爹嗎,爹將娘跟大姐帶走了?
蜀地?
蘇玉一邊猜測一邊回了客棧,是不打算去的,大哥去年去了那,今年就能回來了。若是娘真的去了蜀地,也不知他們能不能著。蘇玉又想,大哥要是晉王府找爹,那應該能著……
唉,這事只能猜測,不見著人,也沒個底啊。
而且,爹在蜀地那是袁煥說的,若是這消息有誤呢,那事就更復雜了,希袁煥的話是真的,可不希自己有一個當山賊的爹。
蘇玉在外面打聽了一天,再沒找聽到有用的消息,既是這樣,那肯定是問不出什麼了。
蘇玉琢磨著,明天再在這裡歇一天,後天就去州府。
——
張小怔怔的看著天空。
不該是這樣的啊,記得寒冬極長,到了四月雪都還沒化,種不了莊稼,又沒糧食,不莊稼人賣兒賣,只爲了活下去。
張清跟張老頭按著張小的話去買了糧食,他們搬到了一個小鎮上,鎮子不大,民風淳撲,張大舅聽了孩子們的話,花了十兩買糧,買的全是穀子玉米一類,他們租了一個不小的屋子,這屋挨著城門,位置不太好,所以租了一年也才五兩。
張老頭本想租郊外的屋子的,可是張小不肯,又勸了張大舅跟張清,什麼招都使上了,就差去死了,張大舅是真怕去死,這才嘆著氣同意了。
餘下的二十兩,留了五文,剩下的跟張老頭湊了湊,準備買田地,張小又想攔,可這次,張家人說什麼都不肯聽的了。
張小傷心得很,暗中尋了張清,直抹淚:“哥,你就聽我的吧,這年歲不好,老天爺不賞飯吃,咱們今天就別種莊稼了,說不得銀錢會給賠在這上面。”
張清道:“田地買了就是自個的,怎麼會賠?就算今年收差了,不是還有明年嗎?總不能坐吃山空吧。”
張小上次說的事凍死人死人的事沒靈驗之後,張清就不太信了,或者,就不信。
張小急道:“大哥,我可是你親妹子,難道我還會害你不?”
在上輩子的記憶中,這一年確實難熬,不能種地,種了就是賠,就算買地,也可以在災之後買啊,那時候田地極爲便宜。
張小想到這,眼睛亮了起來,拉著張清道:“大哥,你想想,若是今年地裡種不出東西,那他們肯定會賣田地的,田地的價錢就會降下來,那時候咱們再買。怎麼樣?”
張清拔開張小的手:“你瞧瞧,這天氣多好,現在正是下田的時候,再不買地就晚了。”夢裡的話哪能當真?
張清覺得,他妹子確實魔障了。
屋外,響起了張老頭的聲音:“阿清,怎麼還沒出來,今天還要去米坊呢,別魔蹭了。”
張小聽到這話,驚得跳了起來:“哥,你們要賣米嗎?”不行!絕對不行!
張清扭頭說道:“當然,家中的穀子堆了山,再過兩月早稻就了,那咱們收的穀子可是陳谷了,到時候肯定賣不出價了。”趁著現在,能賣一些是一些,不然,就虧大了。
張清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張小忽然大聲道:“哥,你要是將穀子賣了,我就一頭死在這!”這聲音可不小,一院的人都聽到了。
張老太也聽到了,氣極:“,趕,咱們家就沒你這樣的東西!”就跟家裡對著幹,比虎子還不如呢。
張清以爲張小只是說著玩玩的,沒想到,只見砰的一聲,張小還真撞了牆,這一次撞的力道不大,沒流,不過額頭上腫了一個包。
張小虛弱道:“爺爺,爹,你們要是賣谷,下一次我就真的撞死!”沒谷沒米,那得瘋,吃樹皮吃野草,還有吃人的,與其那樣的活著,不如死了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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