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要南巡。

這個消息本不是什麼。

朝中大臣全部都事前已經知道這個消息了。

但是當李世民在朝會上正式宣佈這個消息的時候，不人還是有點愕然。

三月初三就離開長安城。

離現在也沒有幾天了。

最關鍵的是李世民南巡的時候，安排了房玄齡和長孫無忌等人陪在邊。

留下了蕭瑀、岑文本等人輔助李治這個天子監國。

除此之外，朝中大部分的將領都繼續留在長安城，十二衛也全部給了李寬來指揮。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李世民這次南巡，就跟禪讓了差不多了。

他除了帶走幾個重臣，剩下就是李忠和李君羨帶領了一些人馬保護安全。

大唐軍方的正式力量，全部都沒有。

這讓許多人都意識到，大唐已經提前開始進了李寬的時代。

“長孫兄，陛下這一次專門把你也帶著南巡了，到時候李寬要在朝中什麼手腳，我們都很難應對了。”

朝會結束之後，崔敦禮就親自去到了長孫無忌的府上，兩個人在長孫無忌的書房商討著今後的安排。

作爲長孫黨中的重要支持人，崔敦禮的影響力還是非常大的。

跟其他的一些人相比，崔敦禮之前因爲各種原因跟太子黨有許多矛盾，所以輕易不敢投靠。

再說了，他們這些五姓七出的世家子弟，李寬也很有願意接納的。

到現在爲止，也就是范盧氏出的盧照鄰，順利的待在了李寬邊。

“崔兄，你說我過兩天裝病不跟著南巡，陛下會怎麼想？”

長孫無忌沉默了好一會之後，冒出了這麼一個主意。

按理說，李世民在哪裡，哪裡就是大唐的權利重心。

南巡的時候願意帶上長孫無忌，這說明李世民對他很信任啊。

但是現在的況卻是有所不同。

很顯然，長安城這裡纔是大唐的政治中心。

李世民這一次並沒有搞一個移的朝廷跟著自己，那就意味著徹底放權了。

這並不是長孫無忌希看到的場景。

“那麼多大臣，陛下幾乎都留給了太子殿下，只是你跟玄齡被專門著陪同南巡了。

這裡面固然是有陛下跟你們兩個的關係比較親，南巡的時候希你們在邊陪同的原因在裡面。

但是更重要的應該是陛下也知道你跟太子殿下之間的矛盾，想要把你們其中一方帶走。

這麼一來，雙方之間的衝突就不至於鬧的沒有辦法收拾。”

像是崔敦禮這樣的人，肯定會經常去揣李世民的心思。

掌握的消息足夠多了，自然就能大概的猜測到李世民在思考什麼。

“你說的我都知道，但是這一次陛下南巡並沒有說要去多長時間。到時候要是他一時興起，要去南洋視察，甚至要去齊王港或者是澳洲等地。

那麼就完全不知道什麼時候纔會回來。

指不定等到我們回來的時候，長安城的天都已經變了。”

長孫無忌的這個顧慮，可以說是非常有道理的。

但是李世民這種招，他卻是很難接下來。

“確實有這種可能，如今朝中許多勢力都是支持太子殿下的，特別是軍中將領，不都跟太子殿下有。

以前的時候，迫於份的敏，他們跟太子殿下還都保持了一段距離。

但是現在太子監國，這種顧慮就已經不存在了。

雖然還有不世家大族子弟跟太子殿下不是一條心，但是我們要聯合這些人一起對方太子殿下，還是非常難的。

當初九皇子就讓于志寧暗地裡聯絡過，從結果上來看，效果並不好。”

崔敦禮自然也想過要聯合五姓七等李寬重點打的勢力去反抗。

但是想了想各個家族都是以自己的利益爲重，沒有到迫不得已的況下，不願意做出魚死網破的事。

他就有點心灰意冷了。

李寬的手段比他們想象的難對付太多了。

人家也沒有直接對各個世家大族下死手。

但是各種各樣的措施下來，卻是確確實實的損害了世家大族的利益。

以前的時候，每個州縣的胥吏，基本上都跟當地的世家大族有著千萬縷的關係。

州縣裡頭的員就更加不用說了。

除了刺史等數朝廷直接任命的員可能跟當地豪族的關係不一定那麼切之外，其他的很多甚至就是當地豪族的子弟。

這麼一來，雖說天下是李家的，但是各個州縣其實是在世家豪族的治理之下的。

當時現在越來越多觀獅山書院以及其他書院畢業的學員直接進到各個州縣擔任胥吏。

哪怕是這些胥吏本很多也都是本地人，但是去長安城學習了三年之後，很多思想觀念已經不同了。

甚至極端的況下，一些世家大族的子弟在書院裡頭接了教育之後，都站在了自己家族的對立面了。

這種改變雖然是非常緩慢的，但是卻讓崔敦禮他們心驚膽戰。

別的人可能只能打世家一時，但是李寬這是要把世家傳承的基都給挖掉啊。

按照這個局勢發展下去，幾十年後，世家大族再想有左右一地政局的能力，就變得非常困難了。

朝廷對各個州縣的管控能力，也會提升到前所未有的程度。

“可是如果我們現在不反抗，以後想要反抗就肯定更加困難了。”

長孫無忌很是無奈的說了一句。

他也搞不懂，明明最開始的時候自己是佔據上風的，爲何這麼多年過去了，自己居然就變得沒有還手之力了？

是因爲自己之前太過猶豫了嗎？

“太子殿下子嗣不，將來繼承大統之後，肯定又會擴充後宮。

到時候各個皇子之間的爭奪一定會非常激烈。

我覺得我們需要蟄伏一段時間，等到將來各個皇子需要組建屬於自己的勢力的時候，纔是我們新的機會。”

崔敦禮作爲崔家子弟，從小就被教導了不自己家族數百年來的沉浮故事。

所以一時的實利，他雖然有點難以接，但是卻也不覺得以後大家就沒有希了。

李寬很厲害，他們暫時沒有找到對付的辦法。

但是他們覺得李寬的兒子不可能那麼厲害。

到時候各個皇子之前爭權奪利的事，幾乎是必然會發生的。

到了那個時候，很多機會又會重新冒出來。

就像是當初李治拉攏世家一樣，哪怕是明知道打世家是自己父皇的意志，卻也願意爲了自己的利益去違背。

在崔敦禮看來，這樣的事發生過一次之後，以後一定還會再次發生的。

甚至每個朝代的時候都會不斷的重複這樣的事。

這也是崔家數百年來總結出來的經驗之一。

沒有那朵花是一直長盛不衰的，但是隻要基夠牢固，過個十年八年，自己的機會就會重新再來。

“你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但是這就意味著以後真的就任由李寬宰割了。

哪怕是李寬自己不願意大干戈，他邊的人也不會輕易的放過我們啊。”

長孫無忌這個顧忌是他心中最擔憂的事。

說起李寬，長孫無忌覺得自己對他還是比較瞭解的。

爲了顧全大局，對方還真的有可能放過自己。

前提就是自己識趣一點，不要自己找死。

但是李寬邊的許敬宗、馬周等人，願不願意放過自己呢？

這是個問題啊。

要是自己的妹妹還活著，長孫無忌肯定就不會有那麼多的擔心，但是現在的況卻是完全不同。

“如果許敬宗他們要主地招惹我們，那我們就要擺出一副魚死網破的狀態出來，讓他們不要搞事。”

崔敦禮儒雅的臉上，難得的出現了一狠厲。

找不到更好的辦法的長孫無忌，也只能默認了這種況。

之後，崔敦禮也沒有繼續在長孫府中待著。

而長孫無忌急於跟自己的兒子安排後面的事，自然也沒有挽留他。

……

“令狐，你可以把你手中的錢財全部拿去購買大唐票易所裡頭各個作坊的票了。”

從朝中回來之後，楊本滿難得的主安排人把令狐無疆到了自己跟前。

從今天的朝會中，楊本滿得出了一些屬於自己的結論。

這些結論如果跟大唐票易所結合在一起，就意味著大量的利益。

“各個作坊的票經過了這麼多年的發展之後，整的估價都已經不低了。

我們如果一口氣全部把手中的錢財拿去購買票的話，以後就沒有什麼騰挪的空間了呢。”

令狐無疆過往的投資手法上面，很有做出滿倉的行爲。

大多數時候，他手中的錢財都會有兩到五是不的。

“我知道，不過這個時候我們已經不需要什麼騰挪空間了。

陛下三月初三就要下江南，太子殿下監國，到時候作坊城的各個作坊肯定會迎來新一的增長。

趁著很多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你趕買這些作坊的票，以後就來不及了。”

在令狐無疆面前，楊本滿倒也沒有瞞什麼。

“啊？難道之前的傳言是真的？陛下真的要南巡了？”

李世民要南巡的消息，令狐無疆自然也是聽到了風聲的。

不過現在這個風聲落在了實，他還是覺得有點意外。

“是的，蕭和跟李忠都已經把南巡的事安排的差不多了，陛下也在朝會上正式的宣佈由太子殿下監國了。

從今往後，我們大唐就是太子殿下說了算，我們再也不用擔憂朝廷扶持工商業發展的戰略會有什麼變了。”

楊本滿研究了李寬十幾二十年，對於李寬的瞭解已經算是非常深。

在工商業的發展方面，整個長安城能夠比楊本滿更加了解李寬想法的，也就那麼幾個而已。

“太子殿下只是監國，指不定到時候陛下回到長安城之後，聽了其他人的說法，心思又有變化呢？”

令狐無疆這個猜測，倒也不是胡說的。

畢竟李寬現在還是太子，沒有登基。

“不，不會變化了。這一次太子殿下監國，跟歷朝歷代的況都有所不同。

陛下已經把十二衛的指揮權都給了太子殿下，也讓太子殿下直接擔任了大唐皇家軍事學院的院長。

最關鍵的是陛下南巡的時候，除了房相和長孫司空等數大臣跟隨，其他人員都留在長安城輔助太子殿下。

這已經不能用監國來簡單的形容，實際上就是將大唐給了太子殿下。

現在的太子殿下，距離大唐天子也就是差一個登基儀式而已。”

不得不說，楊本滿的這個認識還是非常到位的。

事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已經沒有誰可以阻攔李寬登基了。

哪怕是李世民想要反悔，都不見得有效果了。

“好！太好了！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大唐工商業發展的春天，還真是來臨了！”

令狐無疆不傻，自然知道楊本滿說的這個話背後意味著什麼。

他們這些商家期待了那麼多年，不就是期待著這一天的早日到來嗎？

……

“阿耶，這一次陛下南巡有說什麼時候回來嗎？”

房府之中，房直跟房一起來到房玄齡的書房之中商討事。

房家這一次算是押對寶了，只要沒有什麼意外，今後幾十年的榮華富貴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明眼人都知道，大唐下一任的帝王絕對是李寬了。

“不好說，看陛下的意思是要好好的把我大唐的江山走一遍。

沒有個一年半載，想來是不會回來了。

要是陛下心來要去什麼比較特別的地方，指不定就需要更長的時間了。”

房玄齡這一次還真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回長安城。

因爲就連李世民自己都沒有想好這個問題。

以往帝王的出巡都是有著非常明確的目的的，不管是行程還是時間安排，都是有計劃的。

但是這一次李世民卻是完全是一副遊山玩水的架勢。

這麼一來，就完全沒有辦法猜測了。

“您的一直都不是很好，可不可以跟陛下申請留在長安城呢？

孩兒願意跟著陛下一起南巡？”

房直對自己阿耶的狀況是非常瞭解的。

很顯然，去年才從鬼門關走了一遭的房玄齡，要是再那麼折騰的話，還真不知道會出什麼事。

“爲父要跟著陛下一起下江南，這是之前從回來的時候就已經商定好的事。

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觀獅山書院醫學院附屬醫館和太醫署聯合安排了一支醫療隊伍會跟著陛下南下的。

到時候哪怕是有什麼況，也都能及時的理。”

房玄齡對於跟著李世民南下倒是沒什麼特別意見。

雖然年輕的時候他也跟著李世民南征北戰的見識了不地方，但是經過了二三十年的變化，很多事都已經不一樣了。

他也確實很有興趣去到各地轉一轉。

“太子殿下監國，很多事可能都還不悉，如果阿耶您能夠在他邊輔助的話，他應該是很樂意的。”

房直還想勸說一下。

因爲在他看來，房玄齡留在長安城纔是對房家最有利的。

“大哥，以太子殿下的能力，什麼事難得住他？

他原本下面的馬周、許敬宗、褚遂良都是傑出的英才，再加上還有蕭相這些人輔助，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房大大咧咧的在旁邊打包票。

李寬順利掌權，他自然是最開心的一批人。

對他來說，房玄齡如果不在家的話，就沒有人整天管著他了。

這是他最想要的生活呢。

“二弟，你知道什麼？如今太子殿下掌權，誰能的跟在他邊，就能獲得更多的重視。

這對於家族今後的發展是非常有好的。”

房直不滿的瞪了房一眼。

“行了，你們不要再討論這個話題了，沒有什麼意義。

三月初三我們就要出發了，針對今後家裡的安排，我也先跟你們說一說。”

房玄齡懶得再聽兩個兒子在那裡聒噪。

反正扯來扯去，最終的結果都是不會變化的。

反倒是有可能影響兩個兒子之間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