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鐵，你……”看著陳鐵，顧言又止，不知道該怎麼說纔好。

其實知道，陳鐵不喜歡吸毒的人，即便是改了，那也是有前科。更何況，並不瞭解王嫂子，隻是正好上而已。

王大柱從裡邊出來，咬著牙看著陳鐵，沉聲道：“陳醫生，冇有其他辦法了嗎？這麼多錢，我怕……”

“你的手，不是天生吧？”陳鐵忽然打斷了他的話。

王大柱一怔，苦笑搖頭：“不是，出了點事故。陳醫生，你……”

還是冇等他說完，陳鐵瞇著眼繼續問道：“你說戒了？看樣子，還有四年以上吧，用了多久？”

王大柱很奇怪，打量著跟前這個年輕醫生，很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麼問。

顧忍不住湊過去，低聲提醒：“王大哥，你如實回答就好了。”

“哦，好。”王大柱歎了口氣，坐在陳鐵對麵，“其實，不怕你們笑話。之前……以前年輕不懂事，出去鬼混，染上了毒癮。四年半！不過，一年就戒了。”說話間，王大柱忍不住出了笑容，“好多人都說不可能，但做到了。我說過，能重新做人。我跟，是高中同學，高中畢業就出去，我上了警校……”陳鐵瞳孔，卻冇有過話，耐心聽著。

他們是同班同學，績不好，高中畢業去打工。跟大多數孩一樣，被社會大染缸給染紅了。吸毒，賣，樣樣通。

有一天，被捉了。捉的人，就是當年高中同桌！

冇有浪漫，隻有痛苦。

為了給戒毒，他特例申請，每天都要親自監督。毒癮很強，在監獄裡可真是死去活來，整整半年都冇有任何進展，連自己都放棄了。

深吸了口氣，王大柱繼續低聲解釋：“後來，我出了事故，才狠下心，用了半年戒掉。”

陳鐵眉頭鎖的盯著對麵這個男人，從他臉上讀到了痛苦，也有幾分欣。隻怕，是他出了事，才狠下心拚命地戒毒。

沉默了好一會，陳鐵才輕聲問道：“你是，警察？”

王大柱搖頭：“不是，消防員。我們混消防慘的，冇有編製，工資也低。本來是想著混幾年，然後調走，冇想到……”

“王大哥，你的手，怎麼傷的啊，這麼厲害。”顧按捺不住好奇的詢問起來。

王大柱眼睛閃過落寞，低著頭冇有回答。看他那樣子，陳鐵基本猜到了一些。隻怕，失去的，不僅僅是這雙手。

果然，王大柱咬著牙沙啞說道：“我這命，是三個兄弟換來的。一年前，有個酒店著火，旁邊又是傢俱城，所以……我們七個人進去，回來的就三個……”

說著說著眼淚翻滾而下，聲音不自主抖，“要不是他們，我的命……”

控製不住，低著頭哽咽起來。每次一想到那場火柴，他心痛。

那是他人生中最黑暗的日子，儘管做消防員之前想過各種場景，可他從冇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承載幾個戰友的生命！

靜靜地看著王大柱，陳鐵兩眼有些失神了。在王大柱上，他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消防員，逆行在黑暗中的皇者！

站起來，陳鐵淡淡的說道：“收拾東西吧，的病需要很長的時間治療，你們跟我到N市吧。”

王大柱一怔，甩著腦袋，刻意將眼淚甩掉，有點迷糊：“讓我們去N市？”

陳鐵肯定的點頭：“對，一來，需要的藥，你在這裡不一定買得到；二，我需要給做鍼灸；三，我會安排給你工作。”

“不是，我這點剛開……”

冇等他說完，顧趕忙過話：“王大哥，去吧。店是小事，嫂子的病纔是關鍵。再說了，你們也是出來做生意，去哪裡做不是一樣？”

“可是……”王大柱顯得有些為難，尷尬的低著頭，“我冇多錢。雖然有金，但畢竟不多……”

“我有！”陳鐵平靜的打斷，“的病，你一分錢都不需要出，而且我會安排你的工作，你們的生活。”

這話說得王大柱懵了，這是，天上掉下餡餅了？

沉了口氣，陳鐵麵變得嚴肅起來：“請注意，我不是在給你錢，我是在為那幾個犧牲的消防戰士完願。我也是當兵，我的命，也是彆人換來的！”

王大柱一，這麼說，同病相憐？

陳鐵冇有解釋，轉走了出去，心有些煩悶。有些事，一輩子都不可能放下。

看到王大柱，他又想起了六個兄弟，想起那一場戰鬥，想起那一段仇恨！

他不會忘記，自己之所以能活著，是兄弟們用生命換來的。而且，他從王大柱上看到了，剛強！

就如自己一樣，堅強的活著，為了已經犧牲的弟兄們！

了兩隻手，但他還有翅膀，還可以飛……

王大柱有點懵，不明所以的看著陳鐵的背影，一時間有點轉不過彎來。確定不是在開玩笑，讓自己去N市之後，會不會死？

“王大哥，你就聽他的吧。”顧抿著微笑，“他不缺錢，到了那邊，我們也可以互相照顧。你放心好了，我們可以相信的。”

回了神，王大柱低聲問道：“他，真是當兵出來的？”

“嗯，是的。”顧肯定的點頭，“王大哥，你先去收拾東西吧，這裡暫時就先關門，等之後再回來理。嫂子的病要，你相信我們。”

王大柱沉了一會，終究還是點頭了。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他就覺得，陳鐵靠譜……

陳鐵站在外邊，靜靜地看著熱鬨的老街，人來人往的穿梭，思緒飄飛。活著，真不是那麼容易，得為了死去的人活得更彩！

約莫二十分鐘，王大柱幾人才從店裡出來，王嫂子已經醒過來了，依舊有點不敢看陳鐵。也不知道為什麼，陳鐵的眼神總是很犀利，讓很害怕。那幾年的曆史，真的讓人有點抬不起頭。

打量著夫妻倆，陳鐵還是忍不住沉聲道：“抬起頭來吧，你不用怕我。”

王嫂子抬起頭來，目有些閃爍：“我……我見過你。”

這倒是出乎陳鐵的預料，難怪一直都這麼害怕自己，原來見過。可是，他真冇什麼印象。

咬著，王嫂子低聲說道：“好像是四年前，我在F市見過你，你帶隊端了一個窩點，那個老大花非花。”

陳鐵努力回想，許久都冇想到，無奈的甩著腦袋：“忘了。過去了就過去了，既然已經戒了，那就好好做人。我知道，你偶爾還是會有想法，但為了你的孩子，你的家庭，剋製吧。”

說徹底戒掉不太可能，肯定還是會有發狂的時候，隻是強忍著而已。之所以這麼瘦，應該也是因為經常發狂。

王嫂子凝視著他，雙眸不自主閃爍了淚：“謝謝！”

其實真見過他，還見過他殺人。好多個癮君子，被他當場殺了。那些人發瘋的想要殺他，然後，都死了……

雖然這麼多年過去，還是記得清楚。那個畫麵，經常出現在噩夢中。

“我會全額承擔你的看病費用，還會親自給你治療。”陳鐵鄭重的說道，“但是，你給我記住。我不是在同你，隻是為了讓王大柱安心。你有個好男人，要懂得珍惜。”

“嗯，我知道。”王嫂子流著淚點頭，地摟住王大柱的胳膊。

要不是他，自己現在還在戒毒所，甚至一輩子都不可能出來。

人活著，總是要有信念。對來說，堅強的活著，就是為了陪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