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黎重新跪下，繼續燒紙。

悲傷到極度，連眼淚都沒了，隻是漠然機械地把紙錢丟進火盆。

從事發到現在，劉雲慧母都沒跟正麵說過話。

現在，靈堂裡隻剩們三人，蘇薇再也忍不住，恨恨地瞪了一眼。

“假惺惺！要不是你，阿爸不會出事！阿爸人那麼好，不會有人害他的！肯定是你！是你得罪了人！”

蘇薇突然罵起來，尖酸刻薄，鋒銳刺耳。

蘇黎充耳不聞，繼續一張一張地朝火盆裡丟紙錢。

劉雲慧沉默著，好像到現在還不相信這件事，一張臉寡淡漠然。

蘇薇見不理，一副完全漠視自己的樣子，越發生氣！

“你怎麼不說話？你說話啊！你平時不是厲害得很嗎！現在怎麼不教訓人了？”

咄咄人，見蘇黎還是不理不睬，氣得一把抓起麵前的紙錢朝砸過去，又狠狠推了把。

蘇黎跌坐在地，一張臉依然麵不改。

不是害怕蘇薇，而是在心裡，同樣覺得阿爸的死跟有關。

如果的確是陸辰九報復，那麼阿爸就是為自己而死。

蘇薇怎麼罵打都是應該的。

因為害死了阿爸。

“你不說話??你也覺得是你害死了阿爸對不對？”

蘇薇越發來勁兒。

“是你！就是你！你這個掃把星！你那天就應該掉進河裡死掉算了，你還回來乾什麼！”

見毫無反抗，蘇薇越大膽，撲上去一把抓住的服，將拽住往棺材前麵拖。

“我要是你，我就一頭撞死在阿爸麵前！去曹地府陪著他！你還有什麼臉麵活在這個世上！”

蘇黎好像失去了所有意識一般，既不痛哭流涕，也不掙紮反抗。

蘇薇占盡上風，好像要把這些年所的憋屈連本帶利全都討回來！

拖著蘇黎又拍又打，一把抓住的頭發，狠狠把撞向棺材。

劉雲慧在一側冷眼旁觀，既沒幫腔，也沒阻攔。

好在，張媽聞訊趕來，見狀嚇壞！

“二小姐！二小姐！使不得啊！”

張媽撲上來，從後抱住了蘇薇的腰。

這時，劉雲慧如夢初醒般，也突地起沖過來，將張媽扯開，同時狠狠一掌甩上去。

“死老婆子！二小姐也是你能拽的？”

原來，劉雲慧剛才沒，不過是覺得兒一個能對付蘇黎。

見蘇黎有了幫手，立刻沖上來維護兒，以免兒吃虧。

張媽被推倒在地，嚎啕哭道“二姨太，二小姐，老爺骨未寒，你們不能這樣欺負大小姐啊！”

蘇薇冷冷一笑“我們是欺負嗎？害死了阿爸，是掃把星！害人！就應該立刻死去！一命償一命！”

“虧阿爸那麼疼！那麼偏心！結果怎樣？是害死了阿爸！”

話落，蘇薇又拎著蘇黎的服後領，著再次轉向棺材！

“阿爸喜歡你，你就去曹地府跟他作伴啊！你還活著乾什麼！”

“二小姐，不要啊！”

張媽又撲上來，不料被劉雲慧攔住，一腳踹上去，直直翻到了火盆裡。

門口，寧雪迎留下的幾個衛兵，圍觀了好一會兒，不知該不該乾預。

直到這會兒，見傭人被推到了火盆裡，事態嚴重了，他們立刻沖上來。

張媽被火焰燙到，發出淒厲的慘，蘇黎驟然清醒，聞聲倏地回頭。

“張媽！”

下一秒，一把推開蘇薇，反過去將張媽拉起。

場麵一時混極了，蘇黎跟匆匆趕來的幾個衛兵，拿起一切可以撲火的東西朝著張媽拍打。

張媽在地上滾來滾去，哀嚎不止。

好在，火勢很快撲滅。

張媽除了外麵的服被燒壞，人沒傷。

整個過程，劉雲慧母就在一旁冷眼圍觀。

在們眼中，張媽是秦雲的心腹，就是們的眼中釘！

死了纔好！

蘇黎撲滅了張媽上的火，轉瞬，眼神兇狠又犀利地看向那兩人。

“蘇薇我警告你！你們怎麼對我無所謂，我可以忍，但不要欺人太甚，遷怒無辜！”

蘇薇囂張了半天，就等著還擊，見終於不再裝死，蘇薇越發來了鬥誌。

“無辜？誰無辜？蘇黎，你若不心虛，我罵你時你為什麼不敢還口？你心裡很清楚，阿爸就是被你害死的！”

蘇黎又恢復沉默，麵無表。

忽而，一陣風吹過，布幔飛起來。

地上燒過的殘紙灰燼隨風打卷，圍著一個點幽幽地轉起來。

蘇薇看著這一幕，突然愣住，眼神慌，不自覺地朝著劉雲慧靠近了幾步。

張媽立刻道“你們看??肯定是老爺顯靈了！老爺不許你們這麼欺負大小姐！”

“你閉！”

劉雲慧尖銳地嗬斥了句，然而看著地上繼續打轉兒的灰燼，還是害怕起來。

“媽??”

蘇薇越發害怕，瑟瑟發抖，挽著劉雲慧的胳膊。

“夜深了，又冷，我們還是回房吧??讓守著好了！反正是犯的錯，憑什麼讓我們跟一起跪著！”蘇薇想離開。

劉雲慧瞪一眼，“這是你做兒該說的話？！”

蘇薇不服氣，可又不敢忤逆。

然而，下一秒，突然颳起更大的風！

這一次，不等蘇薇說話，劉雲慧也害怕起來。

“薇薇，走??我們回房吧！”

“媽??我害怕，我要跟你一起睡??”

“嗯??”

那兩人瑟瑟發抖地挽在一起，忙不迭地朝後院奔去。

張媽看著這一陣邪風，心裡也有點發猝。

蘇黎倒不覺得什麼，夜裡起風本就正常，不相信這世上有什麼牛鬼蛇神的東西。

退一步說，即便真是阿爸的魂魄回來了，也沒什麼好怕的。

“張媽，你也去休息吧。”

蘇黎見張媽害怕，可又不敢說離開，轉淡淡說道。

張媽不放心，“大小姐，你一個人在這兒??”

“沒事，你去睡吧。”

見蘇黎堅持，張媽點點頭，也轉走了。

那幾個衛兵重新回到庭院門口去，靠著一個火盆窩下來打盹兒。

蘇黎默默地把打翻的火盆翻過來，重新放好。

又取了紙錢在蠟燭上點燃，重新在火盆裡燒起來。

那風一直縈繞不斷，不止是卷著那些灰燼在棺材前打著轉兒。

就連庭院裡寥落的枯枝敗葉，也慢慢捲了一個漩渦，時快時緩地轉著圈兒。

蘇黎跪在靈前，一邊朝火盆裡丟紙錢，一邊看著那些打轉的灰燼，心裡無聲落淚。

阿爸??

是你嗎？是你回來了嗎？

到底是誰害死了你，青天白日下就這樣害死了你——

阿爸，如果真的是你回來了，你告訴兒，好不好？

跪了不知多久，即便麵前有火焰炙烤著，蘇黎的兩也漸漸失去了知覺。

隻剩一片冰涼。

不知淩晨幾點時，庭院外停了輛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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