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涼薄至此【3】夜止嵐看那傻乎乎的樣子，屈起手指輕彈額頭，「我履行了我的承諾，你可不要忘記履行你的承諾。」

慕容明珠被一下子彈醒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月太溫，還是因為夜止嵐的所作所為太讓，原本那縷縷的愧疚和依賴一下子就濃烈起來。

被夜止嵐看著，慕容明珠也不迴避，就這麼著他的眼睛，小聲的說：「我纔不會忘……」

夜止嵐笑了笑，摟著輕聲道：「你放心，我答應了你，就會儘力，隻是……要付出代價的不止是我，還有慕容家，接下來我們都有一場仗要打了。」

「我知道。」慕容明珠悄悄攥著他的襟，悄聲道：「有你在，我什麼都不怕。」

夜止嵐低頭看微紅的臉頰，聲問：「你這麼相信我嗎？」

「我信你，」慕容明珠聲音很小，但很堅定的說：「我當然相信你。」

夜止嵐淡淡的笑了一下，沒有說話。

湖麵上懸浮的釣線忽然被拉下水麵——魚，上鉤了。

……

夜止嵐答應了慕容明珠，就不會騙，翌日下朝後換好便裝，親自上了南陵王府。

夜紫的封地在江南金陵，因為是輔政親王，在帝都也有自己的宅邸。

夜止嵐以皇叔份上門，無人敢攔，就這麼堂而皇之在南陵王府的後花園自己逛起來了。

夜紫趕到花園時，夜止嵐已經逛了大半。

夜紫不是很清楚夜止嵐在這個時候上門的目的，還是平淡客氣的開口，「皇叔親自上門，可是稀客，怎麼不知會我一聲呢。」

「我們是叔侄，何必這麼見外，」夜止嵐轉頭看向滿園花草，點頭稱讚，「你這花園倒是不錯，那株藍可是名種，宮裡也種不出這麼秀致的茶花來。」

夜紫可不相信夜止嵐來就是為了賞花，夜止嵐既然不說，他也不會主去問，反而淡淡笑了一下，「不過是一株花罷了，皇叔喜歡我立刻讓人挖起，送到雍王府。」

「那倒不必，」夜止嵐微笑，「君子不奪人所好，雖然是一株茶花，可這花是長在你府裡，我又怎麼好決定它的命運。」

夜紫不夜止嵐這話單純是說茶花，還是話裡有話，知道夜止嵐深藏不，他乾脆也就不接話了。

夜止嵐從來都是不急的，還真的就把南陵王府當自己家花園逛了一圈，時不時稱讚花草養得好，亭臺樓閣建的好，一句要的話都沒有。

夜紫也就陪著他轉，等把整個花園轉完了，夜紫才道：「皇叔難得來，我這還有從江南帶回來的春茶，皇叔要不要嘗嘗？」

「好啊，」夜止嵐來者不拒，「那我就不客氣了。」

夜紫把夜止嵐帶到花園後的一高臺，那高臺建在假山石上，距地麵足夠三丈高，是整個南陵王府的最高點，坐在臺上能俯視整個南陵王府。

夜止嵐大白天上門，夜紫也不擔心其他，撤了一眾下人，親自給夜止嵐倒了杯茶，「皇叔請。」

夜止嵐也不客氣，端起杯抿了一口，彎道：「好茶。」

說完，又看了看旁邊的假山石雕，點頭道：「太湖沉石，千金不止，紫倒是好眼。」

「皇叔見笑了，」夜紫低頭給自己倒茶，淡淡道：「這王府是父皇還在世的時候賜下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石都是父皇的手筆，要說眼好，還是父皇的眼好。」

夜止嵐手裡的白玉扇敲了石桌一下，莞爾道：「皇兄駕崩四年了，時間過得可真快，當年陛下還是個孩子呢。」

「如今陛下也是孩子。」夜紫倒好茶，將茶壺放回炭盆上慢慢烘溫。

「哦，紫還覺得陛下是孩子嗎？可我覺得陛下不小了，再過幾年就能親政，到時候我們肩上的擔子也可以卸下了。」

「皇叔怕是想多了，陛下就算親政也不是一朝一夕的，我們既然輔政，當然要把軍國大事一件一件慢慢給陛下，速則不達的道理皇叔應該懂吧？」

夜止嵐淡淡一笑，慢慢掀起眼睫開看向夜紫，「就算再慢，也要，這壁月的江山畢竟是陛下的，而不是其他人的。」

夜紫的目一直落在茶杯上，不急著喝茶，反而淡笑，「……誰說不是呢，這壁月的江山……總不會是其他人的。」

說完這句話，夜紫才緩緩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輕輕籲了口氣後，看向夜止嵐，「南陵王府從建到現在已經快十年了，這還是皇叔第一次來，皇叔是長輩，紫是晚輩，長輩親自來看晚輩，倒是我惶恐了。」

「沒什麼可惶恐的，我其實早該來，隻是最近有些忙，畢竟紫炎出事，你該是最痛心的。」

「……哦，」夜紫聽了這句話，角的笑容有些冷了，「皇叔是為了紫炎來的還是為了慕容商來的呢？」

「重要嗎？」夜止嵐淡淡的說：「對你我來說，這是一件事。」

夜紫語氣冷了下來，「紫炎再怎麼樣畢竟是皇叔的侄兒，而慕容商和皇室一關係也沒有，皇叔為了慕容商三番兩次出言相護，是半點脈親都不管了，對於皇叔來說，紫炎的死不重要，重要的是慕容家，對嗎？」

在皇室中談脈親是最大的笑話，夜紫自己都未必有三分脈親，但他占著一個「理」又占著一個「法」，與理與法，他都是勝者。

在夜紫的質問中，夜止嵐不不慢的說：「如果你要這麼說，也可以，不過我這次來倒不是為了我自己，而是為了你。」

夜紫冷笑出聲，「皇叔可真是會開玩笑，殺了紫炎的是慕容商，關了慕容商的是京畿府，與我何關？要慕容商死，也是壁月律例，就算沒有我，皇叔也大不過一個法字。」

夜紫難得能在夜止嵐麵前佔上風，雖然這上風他自己也占的莫名其妙……紫炎是為什麼死，他都不知道，誰把他推上瞭如今的上風，他也不知道，總之，老天爺就這麼送了一個機會到他麵前，他絕不會放過慕容家，一定要拔掉這眼中刺，中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