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眸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思緒反覆翻湧之後,最終歸於平靜。
尚睿在暗黑的視線裡,輕淺一勾,隨後向後退去,踩著蓬鬆的積雪沿原路返回。
一路上腦海中一直在思索衡量,和著那一片寂靜中顯得十分沉著穩重的腳步聲,迫使他的大腦越來越清晰。
踏上主乾道之後,腳步邁得更快。
重新回到車裡,期間不過十分鐘的路程,大腦卻在這短暫的時間裡理出一條清晰明朗的思路。配合著白天宋苒的警告,更是讓他默默握了拳頭,彷彿下足了某種決心。
思緒還未完全歸攏之際,前置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響起來。
掏開一看,遲疑了一會兒才接起。
“你在哪裡?”剛接通,人略顯疲倦的聲音就響起來。
齊楓吸吸鼻子,雖然極力製了緒,聲音裡還是裹挾著厚重的鼻音。
尚睿眉頭微擰,目視著車窗外正對著的遊樂園大門,輕淺出聲,“在公司。”
頓了頓,像是後知後覺,著濃濃關切的語氣問:“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怎麼聲音聽起來不對?”
三兩個問題口而出,反倒讓齊楓心慌起來,蜷坐在臥室門邊,背倚著房門,胡地了一把眼淚,“冇事,今天出了個外景,可能是吹風了,嗓子不舒服。”
說完,假裝咳嗽兩聲,企圖掩蓋過去。
理由拙劣的讓人不忍拆穿。
男人勾一笑,便也假裝真信了,繼續關心著:“注意好保暖,實在不行工作等天氣暖和了再做,這段時間先休息著。”
尚睿嗓音渾厚,隻要認真五分,聽起來就有七八分的深。
而這深不管有幾分真假,都是齊楓所需要的。
人垂眸,單手攪著的袖擺,訥訥低頭,之後反應過來這是在通電話,便又接著“嗯”了一聲,“我知道了。”
短暫的靜謐之後,尚睿放空的眸驟然間聚,他依舊不聲,盯著遠那抹浮的人影,繼而道:“今天晚上還有工作要忙,就不去找你了,早點休息。等忙完這一陣,天氣暖和了,我帶你出去散心,紐約中心過兩個月會召開一場國際攝影展,你應該會興趣吧?”
電話裡,他的語調是上揚的,著輕快和寵溺。
電話那端的人些微一愣,隨即很快便笑了。
還不等開口,男人又說,“票我已經訂好了,知道你一定喜歡。”
“嗯。”輕應一聲,“那我不打擾你工作了,晚安。”
鬱結的緒得到短暫舒展,但很快心又揪作了一團,齊楓掛斷了電話,將頭埋進臂彎裡,沉沉地撥出一口氣來。
想不明白,事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軌,到如今已經完全向著一個從未設想過的方向前行,冇有退路也冇有彆的選擇。
而另一邊男人聽著電話裡“嘟嘟”的忙音,旋即放下手機,這時候大腦無比清醒理智。他勾淺笑,看著那抹正從大門出來,越來越清晰的影,突然按響了車喇叭。
一陣刺耳的鳴笛聲迫使顧崢衝著聲源的方向看過去,繼而看到打著雙閃燈的黑轎車裡,正一手搭在方向盤上,神從容安逸的男人。
他的腳步倏而一頓,眼底很快聚攏起火。
過車窗玻璃與來人淺淺對視,尚睿向上挑著薄,推開車門下去,站在門邊視線落在顧崢上。
幾乎能知到後槽牙咬得咯吱作響的聲音,顧崢了拳頭,和尚睿的從容鎮定對比鮮明。
“齊楓是個好人。”
夜晚,呼嘯的北風裡夾雜著些許並不厚重的雪花,尚睿就這麼迎風而立,極儘淡漠和理智的評價著。
像是某種勝利的喧囂,隔著風聲悉數被吹進顧崢的耳中。
他企圖想說什麼,張了張,卻隻覺得嚨發。
抑得心頭呼吸沉重。
短暫的對峙後,最後同樣淡漠地一勾,點頭表示了讚同,跟著又嘲諷,“不過在尚先生的眼中,真正的好人不應該是宋小姐嗎?不知道聽到這樣的話,會作何想。”
這話引得尚睿一挑眉,像是激起了他多的興趣。
“我對顧先生有幾分瞭解,這話倒不像是會從你口中說出來的。”
不聲的反擊,同時嘲諷不屑的意味更濃,“隻可惜,齊楓現在已經不屬於你了,你想勸離開,也要有這個本事。”
顧崢想著,突然輕笑一聲,回想起剛剛發生的一切,心頭約沉浮的執念也在慢慢消散,“整理清楚你邊七八糟的關係,好好對。”
心知這話從他口中說出來不倫不類,卻還是忍不住提醒。說完,角自嘲上揚的弧度加深,順勢將下往裡收了收。
更多有威脅意味的話冇有說,剛要抬腳離開,卻又因後男人不屑的態度而暴怒起來。
“大家都是男人,應該分得清主次纔對。”尚睿眸狹長,注視著顧崢即將遠去的背影,“你該不會以為我會為了一個人,去放棄整個宋家吧?”
腳步倏而一頓,下一秒著拳頭過來,狠狠就砸在了尚睿臉上,“你他媽再說一遍?”
顧崢雙眼紅,渾被怒氣點燃。
角氤氳著淡淡的腥味道,眼底卻是得逞的氣息,尚睿了手腕,狠狠還了一拳過去,將人打得一個趔趄,向後退了幾大步。
尚睿吐出一口和著水的痰,睥睨著來人,“你有什麼資格跟我手?”
“你就不怕我把你和宋家的關係曝,到時候你尚總裁的聲譽要怎麼維護?”這時候的顧崢因為滿目的憤恨已經漸漸失去了理智。
占據上風的尚睿輕淺一勾,“那麼齊楓呢?你會眼睜睜看著被公諸於眾,為眾矢之的嗎?到時候齊家會麵臨怎樣的變故,你如果都考慮清楚了,那就去做吧。”
言畢,輕輕嗬出一口氣來,他極儘殘酷的提醒著:“無論你怎麼做,在齊楓那裡都是錯的,你走這一步棋,就會恨你一輩子。”
原本還有些許鬥誌的顧崢因著尚睿這幾句不輕不重的話而徹底偃旗息鼓,他頹喪地站在遠,眸垂落下來,心底說不清是後悔還是自責。
他總認為,齊楓會走到這一步,極大原因是跟他有關的。
“是你的玩嗎?”再抬頭時,眼底盛滿了落寞。
這形容惹得尚睿輕笑,思忖片刻之後頷首著迴應:“我想顧先生比我更清楚,畢竟你在南城的名聲也算是人儘皆知。”
耳邊風聲越來越,吹得人臉頰冰冷。
尚睿些微斂眸,目的達到,他儼然冇有再多逗留的意思,手撣掉了肩膀上的落雪,便折打開了車門。
“我和齊楓的事已經跟你無關,不要讓我再發現你來京都找,否則我不保證不會做出一些偏激的事來。”
話音落,他彎腰進車裡,“砰”的一聲帶上了車門。
待車繞過停車場駛向寬闊的主乾道,尚睿過後視鏡觀察著顧崢落寞的影,眼底浮現出得逞的笑意。
“顧崢……”輕笑著一搖頭,“用事可不是什麼好習慣。”
原本心還不確定的事,通過今天的試探而徹底有了把握。
心頭劃過一抹狠絕,他緩緩加重了油門,駕駛著車絕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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