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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風流》 第220章 轅門立威

“太囂張了!”

元等人同時在心中迸出這一句,互相換眼神,臉上各自泛起不屑、鄙夷與憤怒的神。和他們站在一起的龐飛雙眉一挑怒目一瞪,許多人尷尬的撓腮乾咳,調轉臉去,避開他的眼神。

秦慕白昂然站在點將臺上,等了片刻,見無人站出來說話,方纔說道:“這麼說,大家都對我剛纔的話表示認可了,這很好。軍隊不等同於其他的地方。常言道軍令如山,為軍人,遵守軍紀服從號令是最基本的要求。做不到這兩點的,就下這軍袍滾回老家種田去,大唐不需要這種孬兵!”

全場寂靜無聲,秦慕白一字一句鏗鏘有力,震得好多人耳生疼。

“昨夜,軍中發生了一件怪事。”秦慕白突然話鋒一轉,帶著幾分怒意的厲聲道,“左營水軍,居然在深夜霄之後聚眾營嘯,揚言還要殺出軍營與人械鬥去。除此之外,那個魁首還極其囂張的當眾辱罵上,行為極度惡劣,已是嚴重違反了軍令!今日,本將就當眾依律對其進行審判——來人,把軍犯馮刀疤押上來!”

眾軍一起睜大了眼睛,看著幾名百騎將五花大綁的馮刀疤連拉帶拽的拖了出來。站到點將前之後,裡被破布堵死的馮刀疤仍是目如噴火的怒視著秦慕白,嗚嗚的喚。

“跪下!”秦慕白一聲厲喝,馮刀疤的眼睛卻是瞪得更大了,一臉怒容似要吃人一般。他後的兩名百騎可就惱了,對著他膝彎裡左右就是一腳,馮刀疤猝不及防撲通一聲雙膝重重磕在地上,兩名百騎雙雙掐住他的鎖骨疼,將他死死摁住再也彈不得。

“大庭廣眾之下,此賊已被綁縛居然還想上前來攻擊本將,真是膽大妄為!”秦慕白怒聲道,“長史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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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職在!”一名四十多歲的乾瘦男子走上前來,對秦慕白彎腰拱手施禮,“卑職襄州軍府行軍長史審有洲,見過秦將軍。”

秦慕白點點頭算是與他回了禮,說道:“審長史,你典掌軍紀執管刑令,就請你依大唐軍律,當眾宣定馮刀疤的罪行!”

“是。”審有洲拱了拱手,一雙三角眼不自覺的朝秦慕白後瞟了瞟,卻遲疑著不說話。

秦慕白知道他在看杜元,冷哼了一聲道:“審長史,難不本將後豎立著刻有大唐軍律的碑文?”

“不不,冇有。”審有洲尷尬的乾咳了一聲,站直子,朗聲道,“馮刀疤酒後滋事冒犯上,意糾集眾軍士出營械鬥而未遂。依律,當判削其旅帥軍銜罰冇俸祿田產,杖責五十。念其初犯,又加以往進剿水匪英勇作戰有功,本量刑而度,責定判其:削職為兵,杖責二十。因其有傷在,杖刑先予寄放,以觀後效令其戴罪立功。如有再犯,二罪並罰加量刑罰並不容!”

被摁跪在地上的馮刀疤來就在笑了,搖頭晃腦的好不得意。心中想道:削去旅帥軍銜,奪去俸祿田產,無所謂嘛,以後風聲平了,或是這姓秦的滾蛋了,我要複原職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杖責二十,留寄後打……哈哈,這更是一紙畫餅了!——姐夫啊姐夫,還是你行啊!

秦慕白一臉冷笑,死盯著審有洲。

審有洲開始還神自若如同背書一般侃侃而談,到後來被秦慕白盯得渾不自在,爾後有些膽戰心寒,裡都犯哆嗦了。

“你說完了?”秦慕白沉聲道。

“回……秦將軍話,卑職說完了。”審有洲深吸一口氣,強作鎮定拱手回道,“秦將軍以為,卑職判得是否妥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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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慕白冇有回答,而是轉看向後的杜元等一行將,說道:“諸位以為,審長史的判決是否公正妥當?”

眾人頭結耳做商量狀,然後紛紛點頭道:“甚妥,甚妥……”

秦慕白也不著急,抬手指了指杜元,說道:“杜將軍,你以為如何?”

元倒是沉穩鎮定,上前一步抱了抱拳道:“審長史典掌軍紀執管刑令,對軍令之又,他定是權衡再三,再結合‘理法’做出的公正判決,卑職認為妥當,表示擁護。”

秦慕白不,麵無表的點了點頭,又道:“龐將軍,你以為如何?”

元與龐飛分彆都是果毅都尉,是秦慕白的左右副手,問完杜元再問龐飛,也算合合理。

龐飛上前一步,重重一抱拳:“回秦將軍話,末將以為,審長史的判決完全不合理,不符軍令,本就是一通狗屁!”

“你、你說什麼?!”審有洲的臉頓時就變了,驚詫的指著龐飛喊道。

“審有洲,我問你!”龐飛怒視審有洲,大喝道,“你為長史,軍中務與軍紀軍令皆由你典掌司執,但你當真知我大唐軍隊的各項軍令軍規嗎?”

“我、我當然知道了!我不知道,難道你還知道不?”審有洲一臉已是通紅,惱怒的爭辯道。

“那好,本將問你——”龐飛指著審有洲,厲聲道,“我大唐軍令‘十斬’第七條,說的什麼?”

“說、說的是……說的是……”審有洲結結,一臉通紅額頭上冷汗直下,冥思苦想後喃喃道:“說得好像是……失、倒賣、故意毀壞軍械者,斬!”

“你放屁!”龐飛大怒的喝道,“你若不記得,本將這裡有軍令摺子,你拿去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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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龐飛從將鎧的鎧兜裡拿出一本當初百騎印發的軍令冊子,重重砸到了審有洲的上。

審有洲的一張老臉一陣紅一陣白,氣勢上又不住龐飛這個威猛的武將,隻得哆哆嗦嗦的翻開軍令冊子,作老眼昏花狀仔細的一排排細看,突然一驚道:“十斬令第七條,以下犯上不服號令者,斬!”

“哼!”龐飛冷哼,“你再看看五十二刑第二十七條寫的什麼!”

“是……私出軍營者,杖刑五十罰食兩日。”

“第三十一條!”

“逃營狎者,杖責五十,削其軍籍逐出軍營!”

“你再翻回來,十斬令第二條!”

“聚眾十人以上組織械鬥者,斬!”

“再翻回去,五十二罰第四十六條!”

……

審有洲被折騰得手忙腳滿頭大汗,哆哆嗦嗦的慌忙翻著書頁,裡已經在結了:“霄之後私自出營喧嘩者,杖二十,罰食兩餐。”

“夠了!”秦慕白厲喝一聲,視著審有洲,冷冷道,“審長史,本將命你即刻回去讀軍令軍規,務必做到倒背如流。三日後本將會親自考評於你,如若辦不到,你這長史也就不必乾了!”

“什、什麼!”審有洲驚駭道,“秦將軍,卑職雖然品職低微,但好歹是應春闈、舉明經登科第,由吏部指派的職,你有何權力罷免卑職的職?”

“哼!那你要不要試一試,看我能否現在就罷了你的職,放你回去種田,一輩子也休想再踏仕途?”秦慕白冷笑。

審有洲頓時驚呆,手中的軍令冊子也失神掉到了地上。他驚慌的、求助的看向杜元,杜元卻故意左右顧盼視而不見。

他這才慌了,心中想道:這個姓秦的可是京來的,據說還是秦叔寶的兒子,既是將門虎子又是皇帝的婿,在京城裡肯定手眼通天!他要罷我的,那還不是一封信、一句話的事?杜元就算在長安也有些門路,但他那些能走門路的大人,又怎會為了我而去奔波,或是與秦慕白對抗?……蒼天啊,我怎麼這麼愚笨,聽了杜元的指派乾這種出頭惹禍的蠢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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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秦將軍恕罪!千萬恕罪!”審有洲猛嚥了一口唾沫,慌忙彎腰拱手連連拜揖,裡直哆嗦的急道:“卑職馬上回去苦讀、讀軍令。不消三日,兩日後就請秦將軍檢驗!”

“算你識相,去吧!”秦慕白低低的沉喝一聲,審有洲手忙腳的撿起地上的軍令冊子,落荒而逃。

現場頓時一片嘩然,眾軍士都被驚到了,紛紛頭結耳議論紛紛。杜元和其他的將臉上,神更加難堪和張。

“諸位,你們要不要也都讀一下軍令,再來判斷審有洲方纔的判決,是否妥當呢?”秦慕白問道。

“不必了、不必了……”好多人急忙擺著手打著哈哈應道。

唯有杜元,一臉鐵青悶不作聲,也不正眼去瞧秦慕白。

“那也就是說,你們對於方纔龐飛將軍所背頌的軍令,冇有懷疑了?”秦慕白又道。

“冇有、冇有,絕對冇有!”眾將又七八舌的應答道。

眼看審有洲吃了個大悶虧,差點一不留神就被罷了,在場的大多數將心中都已清楚明白:這個秦慕白可不是個莽撞的愣頭青,他完全是有備而來、而且有著足夠的底氣與實力!

否則,他哪敢當眾說出要罷了審有洲這樣的大話?大家都不是三歲的孩子了,豈是能被這樣一句話給唬住的?這秦慕白也不像是白癡蠢貨,又豈會口無遮攔的說出這等漫天放屁的蠢話,授人以柄?

顯然,方纔他那一句**的威脅,就是在殺儆猴啊!——以前在襄州軍府裡,跟著杜元能混得輕鬆一點,保得職飯碗不失;可是眼下,如果逆著秦慕白,那鐵定罷丟飯碗!

在場的為之人心裡可都是有竿兒稱的,兩相權衡,心裡都變得亮了——這要是繼續較量下去,定是秦慕白贏,杜元完敗。畢竟,胳膊肘兒扭不過壯的大啊!好吧好吧,就算不能背叛杜元,那也千萬不要去得罪秦慕白!

“那就這樣吧!”秦慕白髮話了,“大家也都見識到了,龐飛將軍對於我大唐的軍令是無比悉。就由他暫時代替長史審有洲,對馮刀疤重新下定判決。諸位可有意見?”

眾人啞口無言,不約而同的看向了杜元。

元已是騎虎難下,嚥著一口怒氣,強作鎮定道:“秦將軍,卑職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你既然這麼說,就是肯定想講上一講嘍?”秦慕白笑,“既是公審,就當各抒己見,你說吧!”

元被挖苦了一回,角一搐又不敢發作,隻好忍氣吞聲,說道:“常言道,法不責眾。據卑職所知,昨日出營狎的、與人鬥毆的、聚眾營嘯的都不止馮刀疤一人。如若當真嚴格追查下來,多的不敢說,左營水軍將士至要有一半人被砍頭啊……秦將軍,既是依律嚴判法不容,奈何單單隻執拿了馮刀疤一人問罪?縱然他的行為是最為突出可恨,然則,是責罰他一人,又怎能符合軍令,怎能藉以服眾呢?”

元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說得前麵幾排的軍士們能聽見。他話未落音,現場已是一片嘩然!

眾軍士都驚到了!

“還要殺人嗎?”

“不會吧!難不我們整個左營的兄弟都要殃?!”

……

秦慕白雙眼一瞇綻出一抹殺氣,心中怒道:算你狠,杜元!你居然要讓馮刀疤拖這麼多人下水!說什麼法不責眾……你這是要故意激怒左營全水軍將士製造混,陷我於眾矢之的、讓我為他們的公敵對我進行孤立嗎?!

如此毒!

看到眾軍士都在激烈的議論,杜元連忙走上前幾句,大聲道:“眾位兄弟,你們認為我說得對不對?眾皆犯事,獨罰一人,這如何說得過去?”

“對、對!杜將軍說得對!”軍士當中馬上有人大聲吼

顯然,杜元在這支軍隊裡還是有許多心腹死黨的。

“如果當真嚴格按照軍令來判罰,那左營水軍的兄弟,至有一半要吃板子、削軍銜、扣俸祿,甚至人頭落地!”杜元得勢不饒人,繼而大道,“如此判罰,何以服眾?難不要把我們襄州軍府的將士全部趕走、殺,方纔是合了軍令嗎?”

“是啊、是啊!哪能這樣啊!”

……

龐飛站在秦慕白的邊,一隻手握著刀柄,目殺機儼然隨時就要手上前砍人了。

秦慕白卻是淡定如初,暗暗遞了個眼神給龐飛,示意他不要衝

元跑到臺前囂了好一陣,還當真把眾軍士的火氣給惹了起來。眼看著現場已是群激昂,看似要嘩變了!

元斜眼瞟了瞟秦慕白,臉上泛起一抹得意的暗笑。轉過來,他正兒八經的對著秦慕白拱手一拜,正道:“秦將軍,並非是卑職故意煽風點火,而是人心如此,民如此。還請秦慕白量眾心,量刑度罰,不要冷了眾兄弟們的心,也不要激怒了眾家兄弟啊!”

“杜元,你囂完了?”秦慕白就像個冇事人一樣,雙手剪在背後,慢條斯禮道,“你當眾煽宮,在場所有人可都是目擊見證。待本將理完了馮刀疤,再來與你計較!——龐飛,還不宣判!”

“是!”龐飛走上前來,目如寒刀的視杜元,握著刀柄的左手鬥然輕微一彈作勢要刀,駭得杜元條件反的往後一彈——“你想乾什麼!”

“貪生怕死之輩,也敢與我們來鬥!”龐飛的左手扔是握在刀柄上,刀並未出鞘。

“你、你……”杜元被慘慘的戲弄了一回,惱怒,肺都要氣炸了,又不知該如何發作,隻能指著龐飛氣得渾發抖。

秦慕白走上前來,說道:“在龐將軍宣判之前,本將有兩句話要說。”

“其一,軍有軍規,法不容。大抵死囚進了監牢,都是要問斬的。難不因為牢外還有冇被抓獲的當殺之人,就意味著律法對其不公?難不要等天下所有的重犯都抓儘抓絕了,方纔對窮兇極惡的死囚歹徒用刑?杜元之論,純屬大謬狡辯。眾位兄弟不必聽他蠱;”

“其二,昨日馮刀疤犯事,本將親眼所見,親自所抓。常言道捉在床抓賊抓贓,馮刀疤犯事罪證確鑿不容抵賴。其他或有幫兇從眾,然本將冇有證據,絕不捕風捉影胡抓人。杜元之語,純粹是在妖言眾挑撥離間。今後,兄弟們務必慎言慎行,不要再違反軍令被我抓到。否則,定罰不饒!”

眾軍士這才各自籲了一口氣:還以為要搞誅連呢,原來不會啊!

那些杜元的死黨心腹們的也一下被堵牢了,乾著急,憋不出話來。

秦慕白擺了擺手,龐飛點點頭叉起腰,大聲道:“本將依大唐軍律宣判軍犯馮刀疤之罪行——依大唐軍令十斬令第二、第七條,馮刀疤聚眾十人以上械鬥,當斬;公然以下犯下不服號令,當斬;私自出營嫖宿,當罰杖責五十……數罪併罰,判——轅門斬立決,削去軍籍、軍銜,罰冇田產、俸祿,立刻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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