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煦坐在辦公室裡, 嚴肅地看著手裡的紅本。
展開,是他和陸慎非的紅底雙人證件照。
這原來就是領證。
——和辦其他證件的流程沒什麼不同,方手續, 合理合法。
但怎麼拿到手後的心有點怪?
哪裡怪,從煦一時也沒品出來, 只是看本的表本能地皺起。
皺了沒幾秒, 響起敲門聲。
“進。”從煦斂神,把結婚證放進手邊第二層的屜裡。
門開了, 陸慎非站在門口:“選角方案看一下。”說完走人。
全程語氣如常, 表如常, 連眼神都是正常上班時的樣子。
從煦繼續坐在椅子裡, 手指在扶手上敲了敲,心道原來領完證後只有他一個人還在揣著品味。
也是, 假的麼。
何況他因為失憶拿這次當第一次領證, 陸慎非又不是。
老話都說了,一回生二回, 悉的事,有什麼可去品的。
從煦把那些怪怪的滋味拋到腦後, 坐回電腦前,打開項目組發給他的選角方案。
方案是最近剛討論出來的:公開招募, 公開甄選。
一方面是為了給《河清海晏》挑選合適的演員, 一方面也給鹿橙的藝人部門吸收新新面孔。
從煦對這些都沒有異議,也很認可挑演員看實力不看其他, 唯一一點:項目組上下包括陸慎非, 傾向於鹿橙一哥希羽來挑男主的大梁。
原因在這份發給從煦的方案裡寫的很清楚:
一,希羽外形好;
二,演技尚可;
三, 夠紅;
四,自己人出演,省錢、方便、好通。
從煦之前就否過這個提議,覺得既然其他角都公開招演員了,為什麼主角要定。
陸慎非當時的回答:缺錢。
除非找新人演員且準備力捧,否則這種大項目,必須要由知名演員、當紅藝人出演。
說白了,影視劇也是生意,無論如何都要講求本和產出,能不能賺錢、播了能有何反響、對不對得起東的投,都是衡量一部劇價值的標準。
所以,新人慎用。
從煦原本還想,證領了貸款,資金充裕,是不是可以考慮找演員而不是擬邀定,這會兒一看,得,希羽的大名還在主角欄。
這回換從煦去敲陸慎非的大門。
結果辦公室沒人,問周助,說是剛剛才走。
走了?
從煦:“去哪兒?”
周助表示不清楚。
從煦給陸慎非撥電話,剛撥通,隔著半掩的門,陸慎非辦公室裡傳來鈴聲。
從煦推門一看,手機就擺在茶幾上。
從煦掐了電話,人呢?
人在車裡,車在路上,載著陸慎非,還有那剛辦下來還熱乎的小紅本。
小紅本通紅通紅,證上的國徽和“結婚證”金燦燦,陸老板的面也是紅裡帶燦,邊勾著的笑意隨著目的地的接近,越發克制不住。
但陸老板著實很會反思也很穩重,知道自己要笑出來了,立刻繃住,再告訴自己:別飄,不能飄。
回到央湖灣,陸慎非鞋都沒換,徑直往臥室走,走到櫃前拉開門,蹲下,面前一個方方正正的黑保險櫃。
來吧。
幾分鍾後,保險櫃鎖著紅本藏在櫃深,陸慎非站在臺,手裡一隻倒了白水的香檳酒杯。
他神暢然,獨自對著晴天的暖自飲,心底有決心:那本證,這輩子都別想從保險櫃裡再出來。
誓死捍衛的決心剛下,住的座機電話響起。
從煦:“?還真在家?”
陸慎非收起剛剛喝白水香檳的表,正道:“嗯,回來拿東西。”
從煦:“哦。”
陸慎非:“怎麼了?”
從煦:“沒什麼,就想問問你選角的事。回公司說吧。”
頓了頓,還是順口道,“必須是希羽?”
換昨天,不,換今早、隨便哪個時間,陸慎非都要理智地分析一下為什麼要用希羽,然而此刻,從煦隨口一問,語氣裡只是了一點點的小疑慮,陸慎非直接改口:“不用就不用。”
從煦:“?”又不用了?
陸慎非:“聽你的。”
從煦:“……”嗯?什麼況?
“……等你回公司說吧。”
掛了電話,陸慎非晃晃香檳,仰頭把最後的那點水一飲而盡,放下酒杯,豁然起。
什麼煥然一新,陸總的神詮釋的一清二楚。
回到公司,剛上二樓,立刻有項目組的同事迎上來:“陸總,聽說男主不用希羽了?”
陸慎非單手兜,走出了風馳電掣的氣勢,神態沉穩:“怎麼?”
同事剛聽說,很茫然:“太突然了。而且已經通知羽哥試裝視鏡了,那邊也都把時間空出來了……”
陸慎非腳下不停,話也直接:“空出來了就再填回去。”
同事:“……”
進辦公室,從煦和幾個項目組的同事都在。大家見到陸慎非,直接開始討論主演問題,且除了從煦,其他人意見一致:羽哥真的是當下最好的選擇。
陸慎非往旁沙發高高一站,氣場全開,神從容:“羽哥?不知道的還以為公司是他開的,一個個都這麼向著他。”
全員:“………”
陸慎非掃視眾人,問:“不用他會怎麼樣?娛樂圈只有他一個男藝人?”
全員:“……”
陸慎非繼續道:“誰讓你們進來的?”還一個個都坐著,公司有這麼多老板?
“出去。”
所有人麻溜的起拔向外,除了從煦。
沒人了,從煦看著陸慎非攤手聳肩,臉上一個大大的問號。
陸慎非隔著張茶幾面對面坐下,還是那句:“不用就不用。”
又耐心地問:“你有合適的演員?”
接著道:“公開招人試鏡甄選也可以。”
從煦憋了半天:“……你吃錯藥了?”
陸慎非淡定的:“你不是對希羽出演有疑慮嗎。”
從煦:“你也知道是疑慮。”
又沒說一定不用。
正要細聊,陸慎非之前扔在茶幾上的手機響起,屏幕上閃著的名字不是別人,正是希羽。
從煦挑挑眉,抬眼看陸慎非,陸慎非手拿起來接通,聽了幾秒,不容置喙的語氣:“你不用來了。”
說完掛了電話。
從煦當場驚了,什麼況?
正要問,敲門聲伴著進門的費鵬程:“我怎麼聽說……”
陸慎非語氣帶兇:“誰讓你進來的,出去!”
費鵬程扭頭轉合上門。
大門摔上的瞬間,陸慎非對著從煦變回了一張專注認真的面孔,耐心的模樣,平緩的語氣,還支起了一個自信的二郎:“剛剛聊到哪兒了?”
“……”
從煦看著眼前,忽然從陸慎非臉上看到了兩個字:霸氣。
而這口霸氣,不是臨時的,更沒有隻存在片刻,出乎所有人預料的持續了很多很多很多天。
持續的期間,他一直在推進《河清海晏》的進度,又把公開選角拉上日程,還出差去《無路可退》劇組探了回班,同時沒耽誤給從煦當司機做飯。
褚蔚藍震驚得不行,問從煦:陸慎非是有什麼時間管理方面的超能力?
特麼趕飛機出差前還能先回去給你煲鍋湯?
從煦糾正他:不止煲湯,還收了臺上的服疊好了,拿了快遞,拖了遍地。
褚蔚藍幽深的語氣:“這麼好用的前任,你這波不虧啊。”
從煦品味了一番:“你這語氣有點酸。”
褚蔚藍八卦:“哎,你怎麼做到的?”
陸慎非這何止死心塌地,簡直在奉獻人生。
從煦裡沒說,心裡想,一方面因為他無恥,無恥地提了隻留人不要心的要求,另外一方面……
估計還是和領證有關。
於是等陸慎非出差回來,兩人又聊了聊,圍繞陸老板領證前後的變化展開了一番冷靜的探討。
從煦:變化有點大。
陸慎非不承認。
從煦便問別的:“你心態上也沒變化?”
以坦然的態度打預防針,“我主要怕你最近這麼積極,是因為又有了什麼新希。”
陸慎非從容的:“沒有。”
從煦:“真的?”
陸慎非反問:“我為什麼心態要變?”挑眉,“領證對我來說,又沒好。”
好?從煦思考著。
陸慎非:“真的心態要變,也應該是你,不是我。”
從煦:“?”
陸慎非理所當然:“領證對你才有好。”
從煦心說除了能貸更多項目款,還能有什麼好?
陸慎非:“忘了嗎?”
提醒關鍵詞:“霸佔。”
陸慎非:“之前都是非法侵佔,領證之後,就是合法擁有了。”
陸慎非語氣幽深:“恭喜啊,從總。這下徹底把人拴住了。”
從煦:“…………”
這麼說起來,他還真是無恥到了極點,but……
從煦看著陸慎非:大哥,你一個被合法佔有、又要上班又要做家務的人,怎麼還看起來那麼高興?
你對著鏡子照照臉好嗎?
簡直容煥發!
陸慎非歎:“我自己也不想這樣,真的。”
說著抬手指心,念了句從煦都寫不出來的臺詞:“想必是封印在靈魂深的,應到了結婚證的存在,開始悄悄作祟。”
陸慎非:“要怪就怪它吧。”
從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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