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
在從煦磨泡、跟著陸慎非同路回家的兩周後, 這天,從煦因為英語默寫不及格,跟其他幾個同學一起, 被老師留堂。
陸慎非收拾書包,從煦著隻筆, 筆頭在胳膊下的默寫本上啊, 目落在旁邊的陸慎非上,邊看著這位學霸同桌收拾書包邊道:“今天不能跟你一起走了。”
陸慎非沒言語, 繼續收拾書包, 在英語老師的催促聲中起, 從後門離開, 後是某學渣低低的輕歎。
那聲歎就跟他的主人一樣“黏人”,尾似的從教室跟出門, 一路跟下樓、跟到學校大門口, 走出校園,陸慎非不知怎麼的, 忽然止住,轉往外看了一眼。
三天后, 從煦再一次被留堂,這次留他的是理老師。
鑒於全班至一半的人在這次的理小考中沒考到80分以上, 80分以下的那一半學生全留了下來。
從煦是其中之一, 讓人意外的是,陸慎非也沒有走。
理老師在學生們收拾包離開的時間裡, 特意端著茶杯晃到陸慎非桌旁, 問他怎麼不走。
陸慎非一副好學生的神,抬起目,淡定道:“卷子最後一道題的思路不是太清楚, 留下來聽聽。”
理老師頓時上,放大了嗓子:“聽聽,你們都聽聽,年級第一思路不清楚都要留下來,你們剩下的這些鬼,80都考不到,有什麼理由不努力!”
理老師站那兒群激昂地給學生灌湯,角落裡,從煦拿胳膊肘了旁邊,笑嘻嘻地低聲道:“晚上一起走。”
陸慎非繃著臉:“嗯。”
……
從煦回看帶著他和陸慎非影子的校園文片段,越看問號越多。
嗯?
嗯嗯??
嗯嗯嗯???
再看對應章節下面讀者對兩個主角互的評論。
嗯?
嗯嗯??
嗯嗯嗯???
滿頭都是問號。
尤其耳邊還有陸慎非的那句“喜歡卻不自知”。
假定,陸慎非說錯了,不是喜歡,就是普通同學相——OK,沒什麼。
如果陸慎非沒說錯,是喜歡、喜歡不自知——
從煦:“…………”
湯呢?再喝一鍋,驚。
驚最後當然沒住,當晚,陸慎非加完班回來,從煦帶著他的影印版文稿堵在了八樓。
剛出電梯的陸慎非見到人,挑眉:“?”
從煦一臉“跟你探討個宇宙終極奧義”的嚴肅臉,按碼推門:“進。”
進到屋,從煦把稿子往茶幾上一攤,示意陸慎非,示意自己旁邊:“坐。”
陸慎非過去坐了,從煦開始和他討論。
圍繞的點,自然是稿子裡皮了現實的兩個男主間的相。
這一討論,就是足足一個多小時。
這一個多小時裡,從煦原本是打算被解的,結果了給陸慎非解的那個——
探討完某段相容,陸慎非恍然大悟:“哦,我當時原來是這個心態。”
哦,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那樣,原來如此。
哦!
從煦:“……”
哦到最後,學霸靠著超強的領悟能力,都不用人帶著理思路了,自己坐那兒分析劇、順便分析自己——
“我這是不希你落下我,跟那些人去打球。”
“嗯,對,這邊我有點不高興。”
“嗯,是,我應該是有點吃醋。”
等到從煦把影印版文檔翻到最近更新的幾章容,陸慎非滿臉肯定:“我年輕的時候,佔有確實有點強。”
從煦的聲音都抖了:佔,佔有?
陸慎非抬眼看從煦,淡定的解釋:“哦,意思就是喜歡你。”
通過分析得到終極答案的從煦:“!!!”
當晚,從煦是“飄”回十一樓的。
臨走的時候,陸慎非看著他虛浮的腳步,主提議,要不就住這兒?
從煦像是沒聽到,抱著文稿繼續飄,飄出了大門。
次日,一大早,朱侯還沒到劍虹的辦公大樓,正在趕去的路上,就接到了從煦的電話。
“什麼?改題材?”
朱侯打著方向盤,沒反應過來,以為是現在連載的那本校園文不寫了,還心想怎麼好好的不寫了,難道是無cp的文總被議論線,心態崩了?
正要勸,聽到電話那頭的從煦說了什麼,朱侯差點一角踩上剎車:“什麼!?”
無cp改BL!?
朱侯口而出:“為什麼?”
還能為什麼。
從煦:“我被人騙了。”
那騙子打著友的幌子和老子行雙向之事,老子後知後覺,昨晚上才知道!
才知道就算了,害他跳頻!跳頻!
跳頻也算了,黑榜單就黑榜單,結果還上了熱搜。
#敘幕無cp改BL#
評論區、微博、超話、論壇的小夥伴們紛紛發來問:敘神,是什麼讓你終於想通你寫的不是無cp?又是什麼蒙蔽了你的雙眼,讓你以為你在寫無CP?
至於從煦自己:努力做心理建設,重新面對手裡改BL題材的校園文。
同時做心理建設,重新面對那位時隔多年後才發現和自己雙向暗的前夫。
陸慎非:“你耳朵紅什麼?”
從煦炸:“沒有!”
好吧,是有,有一點。
陸慎非:“臉也紅了。”
去上班!滾去上班!
從煦繼續一個人呆著,寫稿、改稿,出門溜達散心。
而奇妙的是,短短時間,或者說一夜之間,從煦面對這個世界的心態又變了。
他看天上的白雲,像棉花糖。
看藍天,如墨染般清。
看路上穿行的汽車,都像一個個大型機械玩,嘟嘟嘟的喇叭聲就像卡通音在喊:讓開噠,讓我走一下噠!
從煦抬手按住眼睛,心底甜滋滋的是怎麼回事?
就因為知道那段悄悄暗的時並不只是自己自作多?
知道從前的那些輾轉反側可能也在陸慎非上不經意地發生過?
知道自己獨自品味過的心陸慎非很可能也在不自覺間嘗過?
知道他們不止相伴,還曾那麼相似?
從煦捂住心口:別飄,不要飄。
反觀陸慎非那邊,一切如常,該上班上班,該煲湯煲湯。
就是最近的湯品,全是甜的,湯也甜。
從煦:“?”
陸慎非:“哦,糖當鹽放了。”
堂堂陸總這也能弄錯?
陸慎非:“我也飄。”
從煦默了會兒,問:“你飄什麼?”
陸慎非:“飄我原來還有暗這個經歷。”
從煦品味著“暗”這兩個字,陸慎非飄不飄的他不知道,他自己是真的飄了。
飄得最近的連載劇一路奔甜,評論區全是“好甜”“甜死了”“敘神竟然還是個甜文大手”。
陸慎非在辦公室開了電腦看連載,邊的笑意也沒落下過——
新章寫男主和學霸同桌打賭,賭注是輸的人把另外一個背回家。
男主贏了,學霸同桌背男主,男主在學霸背上唱:我有一隻小驢我從來也不騎……
學霸同桌一邊背著男主一邊冷酷無比地說道:“下次低分卷子別拿給我簽名,簽就簽小驢。”
男主趴在學霸背上哈哈大笑。
劇裡,男主和同桌賭的是轉校來的另一個學霸能不能趕超、考上年級第一。
男主賭:能。
男主贏。
被參照的曾經的現實裡,從煦和陸慎非賭的正是這個。
從煦也確實贏了。
只是從煦不知道,第一還是第二,不過是某位學霸同桌手改幾個答案的差別而已。
“我故意的。”陸慎非拿起手機,給從煦發了條消息。
從煦:?
陸慎非把話說全:我故意考的第二。
故意第二,故意輸,輸了背從煦。
為什麼?
因為某天班級門口的走廊上,陸慎非隨眼往一樓天井一瞥,瞥到從煦和經常打球的那幾個男生一起打鬧,忽然跳起來一躍,跳到了其中一個男生的背上。
那天的陸慎非默默地看著,冷眼撇了撇。
書房,坐在電腦前碼字的從煦著手機,看著屏幕上陸慎非發來的消息,還有他為什麼故意輸的解釋。
最後,陸慎非說:我上趕著輸。但是只能輸給你,不能輸給其他人。
從煦把幾條容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默了好一會兒,才在耳尖逐漸紅起的時候,回復了消息:哦。你在吃醋哦。
陸慎非大大方方地承認了:是。
從煦攥著手機默默深呼吸。
陸慎非又來了一條消息:這是在高一上學期。
從煦看了心道當然是高一上,他書裡寫的這個時間,也是高一上。
忽然頓住。
高一上?陸慎非高一上就喜歡他了?
那豈不是遠早過他這邊的暗?
而一個人,到底是因為朝夕相,純粹的喜歡上那個人;還是因為那個人對他好,對他有特別的覺、產生了特別的相方式,才轉而喜歡上了?
—
高一上,開學三周。
陸慎非兩手捧著班裡的化學作業徑直走出教室,從煦手裡拿著本化學作業追在他後。
眾所周知,老劉不改課本後的練習作業,都是從一堆作業的最上面幾本隨便翻翻,翻完結束。
從煦追著出來,就是想借著和陸慎非的“同桌誼”,把自己沒寫完的作業塞到一摞本子的最下面。
奈何陸慎非鐵面無私,最後作業的只能放上面不許隊。
從煦臉不要了,追出教室,追上走廊,改口喊道:“哥!哥!哥!”
陸慎非繃著臉,出從煦塞的作業本,單獨在手裡,快步走向老徐辦公室,留下後跺腳的從煦。
快進辦公室的時候,陸慎非忽然止步,低頭看了看捧著的一摞本子,還有單獨著的那本,頓了下,把從煦那本塞到了最下面。
又手了耳朵,把耳邊回的那幾聲清脆的“哥”揮散。
心裡想:從來沒遇到過臉皮這麼厚的同桌。
走回教室,長廊上,厚臉皮同桌還在,不樂意地兩手兜,腳在地上踢來踢去,抬頭看過來的目有幾分幽怨。
“陸慎非,”從煦嘟囔道,“你這樣我會生氣的。”
從長廊一側照進,落在男生背後,像渡了層和的。
他偏頭看過來的側亦在與細塵的躍影中,生而明亮。
陸慎非心底啪嗒一聲,仿佛有什麼開關,隨之打開了。
他自己沒發現也沒意識到,冷著臉從從煦面前走過去。
從煦“唉”一聲跟上,說要生氣的人,自己把事兒給掀過去了,問起別的:“中午一起吃飯?”
自顧道:“你想吃什麼?我想吃蓋澆飯。”
午休放學。
從煦還是那句:“吃什麼?”
陸慎非隨口道:“蓋澆飯。”
從煦立刻開心了,站起來催道:“走走走,剛好我也想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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