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的裳穿過一回便扔，從來不洗。

月影想如此說，但秉著三不管的態度，他什麼也沒說，任由暮青去了。

暖閣裡清苦的鬆木香裊裊燃起，帳中男子未眠，邊噙著抹和笑意，聽見月影要走，笑容才淡了些，問：“藥是巫瑾給的？”

暮青洗曬好衫回來後，以為步惜歡會已經睡了，卻見帳已攏，步惜歡倚著枕，遠遠看向他，目深邃如淵。

“你怎不睡？”

“若我不問，你打算一生都不說？”

暮青挑眉時，步惜歡已疼惜地開了口，“腳可痛？我瞧瞧。”

暮青這才知道步惜歡應是知道了昨夜求藥的事，忙道：“不疼，以前我陪爹去村中驗時常走山路，江南多雨時道上都走不馬車，我們常徒步而行，走一日也是常有的，習慣了。”

“我瞧瞧。”他堅持。

都督府裡，屈膝求藥，外城城一夜三趟，徒步五個時辰為他求一鎮痛之方……這些事，若是月影沒有回稟，以的子這輩子都不會告訴他。如今他問了，還一副輕描淡寫之態。就算是西北軍的兵徒步五個時辰，腳上也能磨出水泡來，他不信不痛，隻恨他醒來時見在側，歡喜太過，竟沒瞧出來的腳有何不便。

“去了趟西北，別的沒學會，上痛牙咬碎了都不說的本事倒是學得全！”步惜歡輕斥道，惱的卻是自己。

“彼此彼此，陛下了傷，微臣也沒瞧出來。”暮青不冷不熱地反將一軍。

步惜歡還真的被將得沒了話。

屋裡一陣兒沉默，外頭月影敲開了門。

步惜歡淡淡看向他，月影知道規矩，沒有要事，他不會敲門。

“啟稟主子，月殺急奏，有人急尋都督！”月影進屋便在門口跪地道。

“何人？”不待步惜歡開口，暮青便問。

“來人拿了件東西來。”月影說話間便從懷裡將一拿出，遠遠一呈，那件鋒銳的寒卻晃得暮青眼神一亮！

解剖刀！

相府別院詩會那日，湖底藏一案死了個姓鄭的郎中，暮青曾去城外莊子上尋到了鄭家人，尋求開棺驗，臨走前將一把解剖刀給了鄭家人，並囑咐說，如果他們同意開棺，可拿著這把解剖刀到外城山樓，找山樓的掌櫃。

此後鄭家人便沒了訊息，結了西北軍恤銀兩案後，暮青本想著再去問問鄭家人的意思，沒想到元修自戕，救了元修，步惜歡又帶著去長春院殺安鶴，如今步惜歡又了傷，這一來二去，竟是耽誤了有半個月。

沒想到這個節骨眼兒上，鄭家人送瞭解剖刀來。

暮青從月影手上取瞭解剖刀便回對步惜歡道：“離那兩件案子的結案日子隻剩不足兩個月了，我回府看看。”

說完便急忙要走，走到門口想起與步惜歡的約定，又回放緩了語氣道：“你好好歇息，我夜裡再來。”

“不準來！”昨晚走了一夜，今晚不歇著，還想著胡折騰！

步惜歡的聲音從屋裡傳出來時，暮青早已走遠了，月影得了吩咐，忙出去備馬車，上午城門開著，馬車舒服，腳程又快。

待月影把事辦妥，送走了暮青，回來暖閣時，聽步惜歡道：“再備輛馬車，朕換地方歇著。”

“是，主子要歇去何？”

“都督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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